“眼下正說着祁川的事情,你又提柳月娘做什麼。”秦氏心煩意亂,語氣愈發的不爽。
嬤嬤繼續說:“昨日夜晚,秋蕤院的墨兒拎着一個小盒子送給雲韶院送東西,您覺着會是什麼東西?”
秦氏眯起眼:“秋蕤院和雲韶院?他們怎麼會扯上關係?”
“是啊,他們不該扯上關係,可如今扯上,或許我們可以推波助瀾一把不是?”嬤嬤勾着嘴角笑得一臉奸詐。
這幾日祁川都忙的腳不沾地,辦宮宴是大事,雖然有宮中之人與之交接,可祁川需要顧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大到替陛下和雲貴妃安排行程,小到宮宴上的茶水是用毛尖還是龍井。
這些事情需要祁川一一點頭,不容許出半分差錯。
是夜,祁川的屋中還亮着一盞燈,他握着筆正在擬定宮宴的餐食,如今已經入夏,餐食多不能久放,還要注意葷素搭配,冷熱相宜。
蘇瑤也夜半醒來,揉了揉眼。腦袋迷糊的想了想,許是睡前給祁川準備的那碗甜湯最後被自己喝了,沒想到居然讓自己給憋醒了。
蘇瑤也去了趟茅廁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院中東南邊還亮着燈的屋子。
淺薄的睡意一下就清醒了,蘇瑤也輕手輕腳的走過去,透着窗看見裡面仍坐在書桌前冥思苦想的祁川。
蘇瑤也抿了抿脣,有一點心疼。
她轉身去了祁川的寢屋,輕車熟路的拿了一件外衣,朝着書房走去。
“咯吱——”
書房的門響起,蘇瑤也吐了吐舌頭,心想自己若是打斷了祁川的思路,不知道這人會不會又要怪罪。
誰知祁川那邊仍是以手支額,紋絲不動。
蘇瑤也心中慶幸,輕手輕腳的走進去,將外衣披在祁川身上。
有東西落在身上,祁川才從自己思緒中猛然驚醒,他擡頭望去看見來人是蘇瑤也,神色略微鬆弛,靠在椅背上:“阿也,是你啊。”
蘇瑤也垂眸,看見桌上寫滿字跡的紙張,順手替他收了收,輕聲道:“世子若是實在想不出來,不如早些去休息,這般熬着也不是事。”
“時間緊迫,睡不着。”
蘇瑤也瞧見祁川眼下一片烏青,頓時板起臉:“不行,若是宮宴還沒開始您的身子就熬垮了,到時候就算是出了功勞,您也享不起,有什麼用呢?”
祁川仰頭去看蘇瑤也,他皺着眉神色怪異:“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蘇瑤也不是不想,只是祁川的臉色很差,或許他自己都感覺不到其實他已經透支自己身體。
“走吧,去休息一會。您瞧現在距離天亮也不過一兩個時辰,您去小憩一番,等天亮我就去叫您,興許休息一會腦子也清明不少,做事情也能事半功倍。”蘇瑤也換上一副笑顏,言語也軟軟的,分明是一副哄人的姿態。
祁川捏了捏眉心,他確實有些累,只是事物繁重,他不想去睡。
“去吧,”蘇瑤也伸手替祁川捏了捏頸項,也不知蘇瑤也有什麼魔力,她這麼一捏,祁川好不容易壓住的疲憊全都泛上來。
他神志有些迷糊,只得撐着身子站起來:“那我去休息一會,你等會喊我。”
蘇瑤也立馬扶住祁川,將人送入寢屋。
等祁川躺下,蘇瑤也動作輕緩點了一支安神香,將門窗都關好,出來的時候不忘拍拍手掌:“好好睡吧。”
蘇瑤也並沒有回自己屋子,她重新回到書房,替祁川將書稿筆墨全都整理好,仔細瞧了瞧祁川寫下的東西,她乾脆坐下來,執筆寫下自己想法。
祁川醒來的時候,屋中光線尚且昏暗,他以爲天矇矇亮。
起牀穿好衣物推開門時,燦爛的陽光傾瀉而下,盈滿室內。祁川臉色微變:“現在是什麼時辰?”
不遠處的護衛躬身答話:“正午時。”
祁川擰眉,快步往書房的方向走,還沒有跨進書房的門,就聽見蘇瑤也聲音在身側響起:“世子,你醒了?”
“你怎麼不叫我,白白浪費半日的時間。”祁川語氣不善,分明有些惱火。
蘇瑤也抿了抿脣,轉眼露出幾分笑意:“我早上寫了點東西放在書桌上,想請世子過目。”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賞荷宴,你寫的東西我眼下沒空看,等以後再說。”祁川撩起衣袍,擡腿入了書房。
只聽“啪”一聲,他還順手將書房的門關上。
看來果真是氣得不輕。
“蘇姐姐,世子生氣可怎麼辦呀?”墨兒蹭過來擔憂的說着。說起來姐姐也是好心,可世子心繫荷花宴,自然不會承這份情。
“無妨,賞荷宴咱們能幫的不多,唯獨能做的就是不讓他把自己的身體弄垮了。對了,你今日去給雲韶院送藥了嗎?“
墨兒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我這就去。”
祁川入了書房,回到自己的書桌前,望着被整理齊全的書稿,心中又多了幾分愧疚。
方纔說話語氣和神態是不是太兇了?
等祁川坐定才發現自己面前擺着紙張上落下的字跡不是自己的。
蘇瑤也的字跡很好認,畢竟她功底不行,寫出來的毛筆字略顯歪扭,更像是一個小孩子字體。
祁川發現蘇瑤也將自己昨日的草稿整理出一份菜品名單,另外又在旁側加了幾道。
“五味枸杞飲,五味子、枸杞、白糖,可做餐前飲品,生津止渴健脾胃。黃芪鱔魚湯,主料黃芪、鱔魚和紅棗,可做正餐湯飲,補益安神。山藥湯圓,糯米、山藥、白糖和胡椒粉,可做餐後甜點。”
祁川低聲念着紙張上的文字,直到他看到最後一段。
“世子所列餐點中規中矩,是以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可我想天下人都知世子蝸居國公府十幾載,身體抱恙大病初癒,結合您的經歷,做幾道有新意的藥膳,興許能讓人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