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達沉默了,他不知道該相信誰,他低着頭緊緊的抱住懷裡的阿苗,一句話都不說。
蘇瑤也等了一會兒, 等大家的情緒都平靜下來,她才低聲說道:“他們纔是真正想要你們命的人,若是你們執意如此我自然也不能強迫,只是日後若他們知道你們進過祁氏的門,恐怕你們的日子不會好過。”
這是實話。
阿苗擡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心愛的男人,她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我說,蘇姑娘,我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你。”
阿達略顯愕然。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只想和你一起活下去,過得好不好都行,可我真的不能看着你死。”阿苗看向阿達認真說道。
阿達嘆了口氣,鬆開抱住阿苗的手:“還是我來說吧,這件事到底是我做的,我最清楚。不過你們要答應我,只要我說了,就是保護我們的安全,不能再讓那些人有機可乘。”
“一言爲定!”蘇瑤也語氣懇切道。
阿達終於把事情的經過都說出來。
原來柳家一早就盯上了阿達,他們知道阿達和祁家有矛盾,也看準了那塊山頭上的泥土容易鬆動,所以他們找到了阿達,答應給他一筆錢,只要他願意替他們把這件事給做了,事成之後就幫他們搬進城裡,到時候就不用住破敗的茅草屋。
一開始阿達就告訴阿苗了,可阿苗不同意,阿苗覺得這樣太危險,萬一真的出了大事,阿達難逃牢獄之災。
可是阿達卻看上那筆錢和屋子,阿苗已經跟他吃了許多的苦,既然他無法靠自己的雙手給阿苗一個安穩的生活,只能鋌而走險賭一把。
本來他以爲自己能成功的,沒想到遇見了蘇瑤也。
蘇瑤也的出現打亂了阿達的計劃,同時也中斷了柳家對他的關照,也可以說間接的保護了阿達,因爲若不是蘇瑤也的出現,這雞湯本應不止送一天。
蘇瑤也讓人按照阿達說的情況寫下一紙狀書,阿達摁下手印。她望着筆墨未乾的狀子,心中漸漸安定下來。
只要將這東西遞到衙門,柳家必定會得到嚴懲,到時候柳公子也難逃干係,蘇清塵的事情也算是有個結果。
“墨兒,你隨我去送狀書,讓管事把阿達和阿苗都安頓好,等這件事的風頭過去了,咱們再來安排他們的去處。”
蘇瑤也說到這裡頓了頓,又改變了主意:“算了,青雀隨我一道去吧,墨兒你回去通知世子讓他有空來一趟,這件事幹系不小,就說我一個人處理不來。”
之所以這樣做,就是因爲蘇瑤也覺得柳家這等能做出殺人舉動的人恐怕也不是良善之輩,若是自己輕易招來了官府,又沒有國公府本家的人來鎮場子,難保會遇到什麼事情。
墨兒對蘇瑤也的決定從無異議,她領了命就出門去找人了。
蘇瑤也則是帶着青雀讓管事尋來一輛馬車,馬車晃晃悠悠的帶着蘇瑤也往官府的方向去了。
馬車裡車簾隨着車身晃動,車內光影忽明忽暗,青雀第一次和蘇瑤也單獨呆在一起,顯得有些侷促。
“世子妃,您害怕嗎?”青雀輕聲問道。
“怕什麼?”蘇瑤也倚在窗邊,聞言看向青雀。
青雀吶吶的低下頭,一雙眼瞥向旁邊:“這件事聽起來就可怖,若是換了尋常人家,恐怕早就嚇破了膽,爲何世子妃您可以這般淡定。”
蘇瑤也輕輕笑了笑:“更兇險的我都見過,我甚至從山崖上被人推下去過,現在這點事不過是九牛一毛,不算大事。”
青雀一雙眼瞪得渾圓:“世子妃還遇見過這樣的事情,怎麼會這樣。”
“世事無常,有些事情外表光鮮內裡可怖,有些人看似與你友善和睦,實則包藏禍心。所以看待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一個點,要看全貌方知實質。”蘇瑤也道。
青雀慢慢低下頭,小聲道:“奴婢受教了。”
“咕咚——”
馬車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了一下左右晃動。
青雀見狀連忙掀開車簾要問車伕是怎麼一回事,可她還沒有開口,一隻箭羽就迎面而來,青雀驚叫一聲本能低頭,那箭險之又險的擦着青雀的發頂射了出去。
蘇瑤也頓時警惕,她把青雀的手一拍,車簾再度放下。
外面的箭羽果然沒有停,在咻咻破空的聲音中,蘇瑤也聽見一聲悶哼,她下意識的看了眼車門處。
想必是車伕中箭了。
馬車已經停下來,外面有吵鬧聲,頃刻間吵鬧聲就成了哀嚎。
這些人是來殺人的!
蘇瑤也的心中一冒出這個想法,她便立刻拉住青雀的手從馬車的後面翻了出去。
二人落地,青雀已經嚇得腿軟,幸好蘇瑤也還算冷靜,她牢牢的捏住青雀的手藉助馬車身形的遮擋一步步的後退。
“有人跑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蘇瑤也都不敢回頭,直接拉起青雀就死命往前跑。
生死關頭,青雀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她憋着一口氣拼了命的往前。
只見樹林間一白一黃兩個身影如同林間小鹿一般拼命狂奔,而身後的財狼緊追不捨,場面驚心動魄,生死一線。
“沒路了。”青雀看見前面是一片湖泊,她絕望的開口,已經 帶着哭腔。
蘇瑤也不敢鬆懈,她拉着青雀繼續往前跑。
慕容恆在郊外的調查已經結束了,在回去的途中,他路過祁家的宅子,忍不住上前去問門口的小廝:“蘇姑娘走了嗎?”
“回三殿下的話,蘇姑娘出去了,此刻還沒有回來。”
慕容恆點點頭,心中略顯惆悵。他本想着若是順路回去,他可以將蘇瑤也帶回去,二人一路談天說地也不算無聊。
“既然如此,那我就...”
慕容恆注意到對面的柳家莊子門口站了好幾個人,這些人行爲鬼祟,似乎在密謀什麼壞事。
“他們又怎麼了?”慕容恆皺眉看向柳家門口,猶記得上次那個柳公子出言不遜,慕容恆對他們可沒有什麼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