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也收回視線,只當是自己聽錯了。
可她剛剛低下頭,奇怪的笑聲又響起來,蘇瑤也擡頭望去,只見頭頂的枯枝上不知何時飛來一隻通體漆黑的鳥,那鳥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瞧着十分駭人。
蘇瑤也覺得心裡毛毛的,不由得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往屋子的方向靠了靠。
可她走兩步,那笑聲便響了兩下,她走了三步,那笑聲又響了三下。
這下蘇瑤也真的慌了,她慌慌張張邊看身後往屋子的方向跑,按理來說她本可以叫人,可身體本能的緊張讓她喉頭髮緊。
一個不注意,蘇瑤也踩到不知誰放在路上的矮凳,她身形不穩,竟然就這樣朝着地上倒去。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蘇瑤也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的懷抱,她不敢睜眼,唯恐睜眼就會看見什麼可怖的場景。
一道熟悉的低笑出現在蘇瑤也的耳畔,她咻然睜開眼,對上祁川那雙被月色鑲上一層銀邊的眸子。
蘇瑤也緊張攥着祁川的衣角,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聲道:“世子,我方纔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要不要讓護衛看看,莫不是闖進可疑的人了。”
祁川看着蘇瑤也抓住自己的那隻手,眼角染上幾分笑意:“國公府內守衛嚴密,院外有下人守着,院內有黑衣玄甲,無論是怎樣的賊人都很難不着痕跡的潛進來。”
“可我真的聽見奇怪的笑聲,而且那聲音極爲詭異,竟然能合上我走路的步子。”
“哦?”祁川驚歎。
蘇瑤也以爲祁川不相信,將他拉到自己方纔站立的位置,循着記憶指向聲音來處:“在那邊,我真的聽見了,聲音奇奇怪怪,聽得心裡毛毛的,必然是有人故意爲之。”
祁川站在月色下,看着蘇瑤也的影子,壓低嗓音道:“能合上你的步子,又只有你一人聽見,這等詭異之事會不會不是人……”
這話像是一道陰影籠上蘇瑤也心頭,蘇瑤也忍不住想象出一個跟在自己身邊的鬼魂,平日裡因爲自己身旁總有他人,它很難接近,今日終於被它抓住機會,故意出來嚇唬自己。
只可惜不過半刻,蘇瑤也就親自打破這個念頭:“不可能,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祁川靜靜的望着蘇瑤也,見她態度堅決語氣懇切,忍不住噗一下笑出聲。
這回輪到蘇瑤也一怔,自從回到國公府,蘇瑤也還是第一次見祁川這樣開懷大笑。
“阿也,你瞧你心中無事,壓根不相信這世上有鬼,那秦氏心中有事,隨便去個人都能把她嚇破膽,世人啊,都是庸人自擾罷了。”
蘇瑤也看着祁川笑起來,又看着他笑意漸歇,緩緩說出這番話。
她不傻,這麼會兒這裡只有祁川和自己兩個人,那方纔的笑聲應該就是眼前此人。
“哼!”蘇瑤也憤憤甩開手,往後連退兩步,看向祁川的眼睛瞪得圓圓亮亮的,臉蛋也鼓鼓的,“世子嚇唬我。”
平日裡蘇瑤也看起來老氣橫秋的,總是一副小大人模樣,今夜的蘇瑤也看起來更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被嚇到要安慰,被惹惱要生氣。
祁川朝着蘇瑤也向前一步,蘇瑤也就後退一步。
祁川又上前一步,蘇瑤也又後退一步。
“世子,你你你……你要做什麼?”
祁川不說話,兩步連着走過來直接將人攬進自己懷裡。
“真好。”祁川抱着蘇瑤也,發出一聲喟嘆。
按道理說,這本是一個很溫情的場景,可蘇瑤也臉色並不大好,她費了老大的勁才把人推開,她揉揉自己的肩,嘟囔道:“世子怎麼說也是個男子,身量有多重自己沒點數嗎,你這麼撲上來把我撲到在地上怎麼辦?”
祁川噙着笑,作勢又要過去抱。
蘇瑤也快步往屋子裡的方向逃,“世子離我遠點,我們可還沒成親呢,還沒成親就這般壓榨人,若是成了親,豈不是連人都欺負沒了。”
蘇瑤也跑進屋中,還似怕祁川追上來,“啪”一聲將自己的房門關上,隔着門大聲道:“今日該墨兒給您守夜,我先歇下了。”
祁川站在院中聽到蘇瑤也的話,頓時覺得自己心中那些陰霾被驅散不少。
方纔他從屋中走出,見蘇瑤也一個人背對着自己在院中整理草藥,想起之前自己問蘇瑤也的話,祁川忍不住想試探一下,看蘇瑤也是不是真的絲毫不怕鬼怪之說。
沒想到竟能看到蘇瑤也嬌憨的一面。
似乎也不錯。
祁川擡頭,任由月光溫柔的灑在自己臉上, 有時候他就在想,蘇瑤也出現不也是自己濃雲密佈,不見天日裡的那輪驅散黑暗的明月嗎?
屋內的蘇瑤也關上門,臉上的怒氣也漸漸消退,其實她聽明白祁川的意思,生氣也是佯裝的。
至於爲什麼。
祁川這些時日憋的太狠了,蘇瑤也總擔心這人一招不慎就朝着黑化的道路一去不復還,她猶記得前些時日做過的那個夢,夢裡火光沖天,自己身臨其境,感受那種血腥與絕望。
實在是太痛苦,蘇瑤也不願再經歷,也不想祁川再經歷,她既然出現在這裡,自然有她出現的道理,她需要肩負自己的擔子。
蘇瑤也摸摸胳膊,方纔擁抱的觸感還真實可憶,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蘇瑤也覺得自己的臉蛋有點發燙。
隔天一早,護衛就在門外候着,蘇瑤也進屋去服侍祁川起身的時候,聽見祁川將護衛喚進來。
護衛見蘇瑤也在場,明顯有些遲疑。
祁川揮揮手:“直說。”
護衛拱手道:“查到昨日祁國公上的那輛馬車了,聽聞……是宮中人在城內置辦的,具體是哪位還未查明。”
“宮裡?”蘇瑤也愣住。
祁川顯然也在意料之外,他皺眉道:“確定?”
“能,後半夜我們捉了那車伕用藥物逼問出結果,然後將人迷昏扔回去,待他今日醒來不會記得昨日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