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也瞧着他彆扭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嗓音軟軟的道:“你方纔在雪地裡凍了半晌,我若不替你按摩推拿活絡一下血脈,你這兩條腿才真是要廢的不能再廢了。”
“蘇瑤也!”
祁川憤然回眸,猩紅的眸子如一頭暴躁的狂獅,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孩撕成碎片:“你若想羞辱我,大可換個藉口,我從五歲那年起,就已經是一個廢人,你這話根本不會傷到我半分。”
少年倔強的強撐,被蘇瑤也看在眼中,疼在心裡。
在現實世界中,她也曾治療過一個從小殘疾的孩子。她曾聽孩子的父母說過,他從小飽受周圍人異樣的眼光和辱罵,心理上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
不過他還好,因爲有父母全心的疼愛,還有專門的心理醫生對他進行心理疏導,最後雙腿治好的時候,人也變得慢慢變得活潑開朗,並沒有因爲小時候的這段經歷變得陰暗消沉。
可祁川不一樣,他身邊不但沒有一個關愛的人,反而全是些豺狼虎豹,就連貼身照顧他的人都巴不得他死。
這樣的生活環境,也難怪他最後會黑化成爲嗜殺殘忍的惡魔。
蘇瑤也看着他,這麼好看的孩子,怎麼能變成惡魔呢,實在太可惜了。
她一定要治好他,愛護他,幫助他走上陽光健康的康莊大道。
打定主意,蘇瑤也的聲音愈發柔和:“你的腿並非沒救,我剛纔碰你時,你的腿不是能感覺到嗎,這就證明你的經絡沒有任何問題,只要適當調理,配合運動,是有希望能重新站起來的。”
重新站起來?
祁川內心震動,看蘇瑤也的目光充滿狐疑:“你懂醫?”
蘇瑤也神情一僵,轉瞬恢復正常,神態自若的道:“以前在府上,姨娘常年臥病,十回裡大夫能來一回,我便偷偷跟他學了點醫術傍身。”
擡眸,看着分明動心,卻佯做無意的少年:“國公夫人嫌你擋路,自是不會允大夫盡心爲你醫治。”
“那你又爲何告知我真相?”祁川盯着她稚嫩瘦小的臉,“你與祁明本是一夥。”
蘇瑤也細細爲他推拿,聞言扯脣諷刺的笑了笑:“大抵是方纔摔那一下,把腦子給摔醒了。覺得比起他,你看起來更爲可靠。”
“我可靠?”祁川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他在這個祁國公府裡,是比空氣更不如的存在,暗處更是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巴不得尋着時機就將他弄死。
他可靠?
他連自己都護不住,可靠在哪裡?!
蘇瑤也卻不再多說,有些話說得再多,都不如日後看實際行動來得有說服力。
專心給祁川按摩了一會兒,她拉過被子蓋在他腿上:“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燒點熱水,待會兒你泡個熱水澡,去去寒氣。”
說完,也不等祁川說話,轉身出了臥房。
看着院子裡滿地枯葉,石桌上佈滿灰塵,蘇瑤也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
誰能想到,堂堂國公府的世子,過得竟不如一個最低等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