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事成,蘇瑤也便不擔心上官震也會被子蠱所牽絆,如此他們便可以無所顧忌逃出村子。
從阿蘭的院子裡出來前,蘇瑤也從阿蘭院中找出一套當地男子的服飾讓風天琅換上,她則是穿着阿蘭的衣服,兩人悄悄出門混入人羣當中,觀賞這場盛大的結親儀式。
村子中間有片空地,蘇瑤也昨日出來只見村民三三兩兩在空地上摘菜閒聊,今日這空地上倒是站滿人,空地的中間有一個老嫗正在哭嫁,這人攙着蓋着紅蓋頭的新娘一邊走一邊哭,嘴裡念着捨不得嫁女兒的言辭。
旁側的村民卻在起鬨,有說要看新娘子,也有說要看新郎官的。
蘇瑤也透着人羣的縫隙朝前看,剛剛看到老嫗的 位置就聽見衆人一聲歡呼,原來是新郎官出來了。
只見上官震穿着一身南疆特製的婚服,頭上綁着一塊紅頭巾,胸前掛着一簇大紅花。他神色嚴肅,如臨大敵。彷彿下一秒就能拔刀砍人似的。
蘇瑤也忍不住心中腹誹,虧得這一幕是被自己看見的,若是叫上官家其他人看見,恐怕回去還真是不好和上官夫人說道。
老嫗哭了一陣便將新娘的手遞到上官震的手中,上官震下意識撒開,新娘的手一下子落空。
這一幕落在村民的眼中臉色也是一沉,不遠處的拉索也站起身,就連奏樂的人都停了手,蘇瑤也心中一緊,迅速和風天琅交換了一個眼色,他們心裡都明白村民仍舊提防着上官震,若他此刻有所異動,恐怕就要血濺當場。
幸好上官震反應也不慢,他緩緩執起新娘的手,回頭看了衆人一眼。
村民見狀這才神情緩和,又重新開始道喜道賀,喜慶的禮樂也重新敲打起來,彷彿剛剛那一瞬的殺意只是幻覺。
就連蘇瑤也的背上都起了一層薄汗,心有餘悸。
阿蘭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她微微笑着給衆人送喜糖,村裡這些人也都認識阿蘭,自然而然的接過喜糖吃起來。
阿蘭一路走到高處,將最後一顆喜糖遞到拉索的手中。
拉索接過喜糖並未拆開,她看着自己女兒伸手摸摸她的臉道:“今日是你姨母的喜事,等你拿下院裡那個,孃親也爲你辦一場盛大的儀式可好?”
阿蘭仍是微微笑着,笑容平和安詳,不置一詞。
拉索看着自己的女兒,心中疑慮漸生:“阿蘭,你院裡那個怎麼樣了?”
阿蘭不語。
拉索起身抓住阿蘭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厲聲道:“阿蘭,不準笑了。”
阿蘭仍是那副模樣。
“都給我停下!”
拉索高喊一聲,原本準備拜堂的二人也停下來舉動。
衆人臉上的笑意頓消,紛紛看向拉索,神情警惕戒備。
“不對勁,村裡定是混進了不速之客,婚禮暫停,給我找!”
拉索聲音沉穩有力,她的指令一經發出,所有人都狐疑的看向自己的四周,甚至有人抽出隨身匕首準備動手。
“啊。”
“呃——”
“噗通!”
空地上情況陡變,好些村民都晃了晃身子,緊接着一頭栽倒地上。
一個接着一個,不消片刻就倒下一大片。
拉索也注意到不對勁,她連忙看向自己女兒,又看向自己手中喜糖,她皺眉道:“快把糖吐了,這糖有問題!”
嘴裡還含着糖果的村民聞言立馬將東西吐了,只可惜爲時已晚,倒下的人並未減少。
慢慢的站在空地上的只剩下蘇雅也和風天琅,拉索也終於看清了自己面對之人。
“是你們!”拉索柳眉倒豎,眼中憤恨的能噴出火來。“沒想到你居然叫來幫手。”
這句話是衝風天琅說的。
風天琅被這些人囚禁良久,總算能扳回一城,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朗聲道:“村長,你女兒我看不上,還是還給你吧。”
在這個女尊男卑的村落,哪有男人敢看不上女人,拉索怒火中燒,她右臂一甩,一道寒芒朝風天琅而來。
風天琅身姿輕盈,他微微側身便躲過暗器。
蘇瑤也見狀也高聲喊道:“村長,我勸你別掙扎,這藥粉靠呼吸入體,動靜越大中毒越深。”
隨着蘇瑤也的話音,拉索才發覺自己身形凝滯,意識有些恍惚。阿蘭身上飄來一股幽香,拉索幡然醒悟,終於明白這些人中招根本不是吃了東西,而是因爲從阿蘭身邊經過。
“你們……你們……逃不掉的。”拉索也有些站不住,只能依靠在座椅之上勉強撐住。
蘇瑤也見危險解除,這才快步走向上官震,她拿出一個小瓷瓶才上官震鼻息前晃了晃,上官震很快便睜開了雙眼。
“果真是你。”上官震睜眼便看見蘇瑤也,儘管早有預料,仍是心中訝異。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上官將軍快隨我離開。”蘇瑤也拉起上官震低聲說道。
“可我……”上官震面露疑色。
蘇瑤也不多話,遞給上官震一顆藥丸示意他吃下,隨即割開上官震的手腕。
她將用在風天琅身上的法子在上官震身上重新施展了一遍,成功將上官震體內的蠱蟲也引出來。
蘇瑤也把蠱蟲收入瓷瓶中,急聲道:“要快些,這迷藥撐不了多久。”
衆人不再猶疑,轉身便走。
當他們剛剛走到村口,便聽見拉索一聲暴喝,緊接着蘇瑤也感受到腳下的地面微微顫動,似乎發生地震。
“快走,他們能驅使的毒蟲毒獸不計其數,這會兒不知道能放出什麼怪物。”上官震臉色劇變,他幾乎是提起蘇瑤也,腳下運起輕功與風天琅二人急速朝着林子外面奔去。
蘇瑤也的耳邊只剩下呼呼風聲,她緊緊的抓住上官震的衣角不敢鬆開,可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蘇瑤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差點將她的魂魄都嚇飛了。
跟在他們身後的居然是一隻有兩個頭的老虎,那老虎渾身斑紋呈紅色,眼睛卻綠的駭人。最可怕的是它的兩個頭都呲着牙,口水滴落之處草木委頓枯敗,如被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