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兄,花無顏來了,還有那個梁山伯。”程峰旁邊飄渺堂弟子陸玉說道。
陸玉也是金丹期高階,乃飄渺堂聖子。
飄渺堂跟逍遙堂的關係就好似無敵堂跟聖劍堂一般。
程峰嘴角一撇,露堊出不屑神色。
“我聽說啊,明年你們無敵堂、風雨堂、聖劍堂三年內門一次的大比,這廝也會參加了。”
“那又如何?”程峰笑了笑,道:“憑他一築基期中階。”
“憑他是花月影相公。”陸玉說道。
“陸玉,你不用在這挑禍,你放心,他不要落到我手裡。”程峰恨聲道。
程峰對花月影也是一直“垂涎”若非有凌霄的意外發生,程峰也會與之會面,而且好好會上一會。
一想起花月影與這廝成親、圓房,程峰心裡就直抽抽。
修行到金丹期高階,無論是對程峰還是花月影,都到了一個瓶頸。
現在尚好說,若是五十年一百年過去還不突破,這心魔恐怕就得來。修真路漫漫,兩個同等級的人聯手,結爲道侶,說不定就能“柳暗花明”。
本來程峰也就認了,若梁山能給花月影幸福,但事實明顯不是這樣,花月影離開山門出走,這就表明她這個相公對她毫無益處。
她走時該是何等絕望與淒涼的心情?!即便沒有陸玉在旁挑撥離間,他也不會給梁山好臉色。
花無顏卻是一眼看到程峰,心道有好戲看了。
程峰對花月影的追求狂堊熱,跟凌霄有得一拼。
梁山自然感覺一道不善目光朝自己射來,不僅如此,那人在青石板上的影子做“張牙舞爪”狀。
梁山現在看人的影子跟過去不一樣,不是靜態而走動態的,反映的正是主人的心態,對自己的態度是好與壞,還是善與惡……
影子作勢欲撲,也就在程峰正要開口說話跟花無顏打招呼的當兒,花無顏也正準備張口回話,梁山手一伸,一把就抓住花無顏的手,直接把她帶進旁邊一家店鋪。
程峰呆了,剛要說的話吞下去,競看到梁山明目張膽牽着花無顏的手,一百年沒有的怒氣突然就冒起來。
“這人果然是極品啊。”陸玉感嘆道,“居然敢拉花無顏的手。”
“什麼狀況啊?這花無顏還任他牽手?”另一個驚道。
“據說跟花無顏最親近的陽明聖子都從來沒牽她的手。”陸玉煽風點火那個賣力啊。
男女修士牽手在各派福地是很嚴重的事,基本上那就是結成道侶,門派之下的修真堂雖沒有這規矩,但也差不多意思。
進了店鋪,花無顏才醒覺,立刻甩開梁山的手,雙頰微紅,心道自己是怎麼呢?對花月影的相公就這麼不設防?難道自己爲難梁山其實是喜歡他,一直盼着與月影姐姐二女共侍一夫嗎?
啊呸!花無顏趕緊在心裡把這荒誕的念頭呸掉。
“兩位,歡迎歡迎!”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滿臉和氣的老闆從櫃檯後轉出,眉開眼笑的,恰好解了花無顏的尷尬
“史無前!”花無顏驚道,她沒想到隨便進一個商鋪就遇到了熟人。
“無顏聖女,別來無恙。”史無前笑吟吟道。
“這是你開的店鋪?”
史無前點頭道:“十八里鋪剛開張的時候,我就來了。";
花無顏暗自稱奇,十八里鋪剛開張就來了,看來聖劍堂的羊秋水果然有手段。
衆聖子聖女都集中在修行路上爭個高低,卻從很少有人走羊秋水這條路,而現在十八里鋪隱然成勢,日後發展不容小覷。
“梁山伯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水月堂長堊老史無前。”
“史長堊老好!”梁山立刻拱手施禮道。
水月堂與花問堂是姐妹關係,梁山心道,花無顏如此煞有介事介紹,看來這人在水月堂地位很高。
“你就是梁山伯,久聞大名啊!”史無前頓時眼睛一亮,細細地打量梁山起來。
看罷,史無前心道果然人中龍鳳,暗自點頭。
梁山也端詳史無前,五十多歲的樣子,一身素衣長袍,舉止氣質倒是有幾分儒家的味道。
“史長堊老正在撰寫《十八修真堂史》,這可是功德無量的事情。”花無顏介紹道。
史無前連忙拱手,搖搖頭道:“慚愧!慚愧!”說罷,做了個“請”的手勢,道:“久聞樑兄不煮茶,善泡茶,我也好這口,我們到裡面泡茶,拍賣會還有半個時辰。”
“叫我山伯就可以了。”梁山連忙道。
“好好,那就不客氣了。”
花無顏心中驚訝起來,史無前向來自視頗高,視修真路上的人爲一幫子角力的蠢貨,卻似乎很是看好梁山。
花無顏隱隱咂摸出味道,難道自己與這等人的區別就在於眼力落了下乘。
月影姐姐宣佈與梁山系三世情絲,花無顏只知花月影是爲形勢所迫,卻不知當時她就高看梁山一眼。花月影如此,史無前也是如此,第一眼就高看,而自己第一眼可是沒把這個男人放在眼裡。
三人在裡間分賓主落座,山泉水已經煮開,像是等着梁山一般,梁山也不謙讓,立刻興致勃勃表演他的茶藝。
燙杯杯轉,猶如鴨遊春江;投茶手撒,恰似落葉繽紛;沖水,好像夏夜急雨,梁山每一個環節都說出一句漂亮話形容。
這都多虧他的茶藝前女友。
不說梁山女友遍天下,那也是各行各業的女人都見識過。女人就是一本書,翻得書多了,梁山也就淵博了。
史無前知識極其淵博之人,手捻鬍鬚,目露贊色,時不時發出爽朗笑意。
花無顏心中卻不以爲然,泡茶雖好,格局太小小道而已。
“可惜!可惜!這便宜平白叫那司馬遷佔去。”史無前捋須長嘆道。
前面聊得都很開心,這句感嘆卻顯得突兀,梁山手一哆嗦,茶水差點灑了出來,再聽史無前道來,原來史無前世家都是史官,筆寫春秋,也是以實事求是而爲世所稱道。
當時史無前跟他老爸、老哥都在秦朝爲史官。
秦始皇焚書坑儒,史無前老爸如實記載。
記載也就罷了,還當場在大殿念,結果被秦始皇殺了。
秦始皇把史無前他老哥找來,要他改,史無前老哥不答應,又殺了。秦始皇再把史無前找來,史無前當然也不答應,拍着胸脯打算從容就義。秦始皇改主意了,不殺史無前,把史無前收監,擇日受宮刑。
“老史,你這樣說話太不地道,純粹是風涼話。”梁山對史無前這話不爽。
是個男人,誰願遭受那份屈辱,而且這之後還硬是把《史記》完成,梁山豎起大拇指,道:“人家是真正的大丈夫……
史無前訕訕一笑道:“說的也是,所以啊,只能在修真堂裡修修他們的歷史,以發揮特長,打發餘日。”
“不說這些,老史,我看你店鋪賣的東西好雜,羊皮卷、葫蘆瓶,還有石頭,你專營什麼生意?”梁山問道。
史無前看了花無顏一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史長堊老的商鋪專門提供各寶藏線索的。”花無顏眸子一亮,想到史無前史長堊老以什麼著稱了
史無前點點頭,道:“順便提供諮詢。”
梁山眼睛一亮,道:“這買堊賣有得做啊。”
“老早就有這麼個想法,以前幹過,十八里鋪開張,羊老闆特意叫我來,我就過來看看。”史無前嘿嘿一笑道。
“生意如何?”梁山急急地問道。
“還行吧。”
梁山正要細聊,那邊鐘聲響了,連敲了三下。
花無顏與史無前立刻兩個起身,梁山問道:“怎麼,要開始呢?”
“走!聽說今天晚上的拍賣有好東西。”史無前說道。
三人出了店鋪,一路上一路聊,梁山與史無前越聊就越投契。
“研究歷史者有兩種人,一種重文獻研究,一種重遺蹟挖掘。”梁山侃侃而談,“後者稱之爲考古學家。”
史無前一拍大堊腿,道:“沒錯,就是考古學家!”
史無前一直爲沒有真堊實記錄那段歷史而耿耿於懷,當年收監時就被他娘子救走,從此跟着娘子入了水月堂。
家堊族的使命,尋找遺蹟的衝動,可是史無前一直感覺缺少什麼。
現在看來,就缺“正名”所謂名不正言不順。現在梁山脫口而出,給他一頂“考古學家”的桂冠,史無前心裡的疙瘩全部解開。
“山伯啊,我這商鋪得改名字,就叫考古齋,如何?”
“好啊!”梁山雙目一亮,三言兩語成功鼓動史無前,爲其堅定日後的人生方向,梁山很有成就感。再說,梁山與從前那考古學家女友相處,一直以能並肩奮戰考古第一線而遺憾。
花無顏心中驚奇,這梁山還真跟誰都能說到一塊去。
水月堂史無前史長堊老以學識淵博著稱,但眼界也頗高,並不是什麼人都能在他跟前說的上話的。
對了,花無顏想起來了,史長堊老的娘子是水月堂的掌教,他自己才勉勉強強金丹初階,個人遭遇與梁山其實很像,都有一強大的娘子,難怪兩個人能說得一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