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哥、我的娘子,我最親的人,他們都在裡面。我是絕對不會坐視她們這樣離我而去而不管的。如果不能救他們,那跟他們一起共赴黃泉也是好的。
我突破防衛衝向火場。我看到她衝出來,對我揮着手,叫着什麼。火勢太旺,身後又太吵,我聽不到她的話,便繼續向前衝着。就在快要接近他們所在的房間時,我看到一個身影出現在她背後,一個手刀砍向她的脖子。然後,她緩緩閉上眼,倒了下去。
我的頭突然劇烈的疼了起來。十一年前母親護着我被人砍殺的一幕出現在眼前,眼前到處都是血紅一片,親人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我不由得尖叫起來,昏了過去。
醒來時,我已經置身於表哥的府邸。十一皇子送來的屍骨不是大哥的,表哥一看就知道了。但是爲了矇蔽衆人的眼睛,他把它埋葬進了龍家的祖墳。我表哥府上休養了半個月,慢慢理清了十一年來的一切,知道了她被十一皇子帶走,而大哥生死未卜,加上家人慘遭殺害的仇恨,我發誓要報仇!
我拼命的練功。其實從小我就在叔父的督促下習武,十幾年來從未間斷過。只是我一直是小孩子心性,練武時不認真,大哥對我的要求也不嚴格,能矇混過關我便矇混過關了,所以進步一直不大。那幾個月,我的武藝突飛猛進,表哥身邊的侍衛沒有一個是我的對手。
但在除了表哥以及他的親信跟前,我還是一直扮成那個只有六歲心智的孩子,瞞過了衆人的眼睛。
她應該在八皇子府上就看出我是假裝的了吧。我們互通一個眼神,配合得十分默契。原計劃我和表哥是打算帶她回楓王府的,但她想得比我們周全,選擇了繼續留在曄王府。
她在皇宮以及曄王府的情境我都聽表哥說了,我的心中十分氣憤。我的娘子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欺負的!那些人欺負了她,我一定要變本加厲的欺負回去!
那夜,我趁夜潛進曄王府,打算在曄王妃院落裡大鬧一番。但在那裡,我遇到了一直躲在暗處的大哥。雖然他的一張臉毀了,聲音了變了,但是我就是知道,他是一直保護着我的大哥!
我們沒有說多少話便又分頭行動了。大哥教訓了曄王妃一頓,而我進了皇宮,把那個老太婆的寢宮染成了一片血紅。後來知道了大哥對曄王妃所做的後,我不覺失笑,暗歎我們真不愧是嫡親的兄弟,連教訓人的方法都是一樣的。
她生日那天,十一皇子終於肯放我們進去見她一面了。這是唯一的也是絕佳的一個機會,我從她那裡得到了虎符以及行動計劃,然後和表哥一起去了邊關。我只帶走了三萬龍家軍,剩下的七萬我把它們留在北城外,等着一旦她出了什麼事便直掃皇宮,拼了全軍覆沒也要把薛家那一羣人斬殺乾淨去給她陪葬。
還好她沒事。
我要感謝大哥和她。六歲我便跟着大哥南征北戰,雖然我一直沒有親自參與戰鬥,但是每次行軍佈陣我都在場,潛移默化的便記住了不少陣勢。和她在一起時,沒事的時候她便會給我講故事,都是我沒聽說過的,其中有一個便是講三國爭霸的,其中涉獵了不少作戰方法。雖然她說得語焉不詳,但我記住了一個大概,再加上實地演練便得出了最有利於我方的計策。
而後,我披掛上陣。我和大哥長得很像,十七歲的我,和當年十六歲的大哥穿上鎧甲看起來竟十分的神似。許多舊日的部下第一眼見到我馬上的英姿都不覺驚呼出聲。等到了戰場之上,敵方也有不少昔日大哥的手下敗將。他們一見到我,竟高呼着‘龍將軍回來了!’倉皇逃走。一時地方軍心大亂,我們輕易地就收復了不少失地。敵方退敗,我方越戰越勇,不到三個月就完成了薛家老太婆以爲我們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然後,表哥潛回北城,我留下主持大局。不久戰爭結束,我便急忙班師回朝。回朝的路上,大哥進了我的營帳,叫我跟他們一起走。
我不能走。龍家人是建祥的守護者,沒有了龍家,軒轅氏是很難再繼續執掌建祥的。到時候,天下又會恢復到大哥消失時的那一片混亂。大哥他們努力了這麼久才放下一切走到了一起,我不能叫他們的美夢再一次破碎。
我要留下來輔助表哥成就大業,我要和表哥一起建造一個安寧和睦的建祥,這樣他們才能到處遊走的開心順意。
只是他們走了,我一個人守着新建的將軍府,想起以前他們都在身邊的熱鬧景象,更覺得每日每夜都寂寞難耐。或許也是看出了我的孤獨吧,表哥多次想要給我賜婚。只是我的心太小,裝下了她一個,就再也裝不下另一個,娶了別人我也不會真心疼愛。與其這樣,那我還不如不娶,我不想害了別的女子。況且,她肯定是第一個反對我將自己的婚姻草草了事的人,她也不會允許我害了別的女子的終生幸福。
還好他們每年都會把孩子送回北城跟我學武四個月,有時候他們也會一起跟來,一解我的相思之苦……
“將軍,回府了。”
回神,將軍府的朱漆大門已近在眼前。
“二叔。”“二叔。”
才下馬,兩個孩子就已經聞訊趕來。他們將我團團圍住,親熱的叫着。
看着兩個已經長到及我肩頭的孩子,一種不可言喻的驕傲感襲上心頭。這兩個,可是我們龍家唯二的後人呢!
“路上累嗎?餓了沒有?”我問着他們,憐愛的目光在兩張和我肖似的臉上一一掃過。
“餓!我快餓死了!”彧兒抱着肚子扯着嗓子叫道。行兒則是微微點頭。
微微一笑。這兩個孩子還是這樣,一靜一動,配合得恰到好處。
回頭,對隨侍的小廝道:“傳飯。”
“是。”小廝答道,迅速離去。
等飯的期間,彧兒突然湊過來,對我擠擠眼,調皮的道:“二叔,怎麼沒見到她?”
“她?”心中一震,我故作無事的問,“誰?”
“就是當今皇后硬塞給你做妻子的人啊!聽說是她找人多方查探才找到的呢!據說她的眉眼,還有走路的姿勢都跟我那個無良孃親一模一樣。”彧兒指手畫腳的道,轉向行兒,“老哥你也聽說了是吧?”
行兒點頭。
心中一緊,面上一凝,我沉聲道:“你聽誰說的?”
“除了那個天天閒閒沒事幹有事沒事就給我寫信不是吹噓他的女兒有多美貌有多賢良淑德就是報告北城最新八卦的曄王爺還能有誰?”彧兒毫不隱瞞的供出曄王爺。
又是他!看來他這個閒王是做得越來越自得其樂了。下次進宮叫表哥給他一些差事好了,省得每天吃飽了沒事幹老是打探別人隱私。
“別聽他胡說,她和你娘差多了!”我厲聲道。這也是我的真心所想。
“是是是,我那個無良孃親比她差多了。這位一看就是位宜室宜家的好姑娘,哪像那個人,爲了去大漠看日落竟然連兒子都不要了……”彧兒接下我的話,照常的數落起他們的不是。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令我我不由的想發笑。
“這次你又做什麼了?”我問。
“沒……沒什麼啊!”他的臉兒紅了紅,不情不願的道“還不都是那個無良孃親乾的好事!她心血來潮,哄騙我穿了一身女裝出門去,這次又遇到了一個癡情公子。他追了我六條街,追到我們下榻的客棧,纏着我不放不說,還揚言要來向我提親!本以爲他只是說說而已,誰知第二天他就帶人擡了幾十箱的聘禮來。爹孃和我嚇得連夜收拾東西逃跑,哪知他早有準備,一路隨行。我們一再跟他解釋我是男兒,他死都不信。我說給他驗明正身吧,他又羞羞答答的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說道激憤處,他無可奈何的以手撫額。
“這麼說,你是來避難了?”我盡力平靜的問,心裡已經樂翻了天。在這個孩子身上老是發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讓人忍俊不禁。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歸功於他那張比姑娘家還美的臉。
“二叔,以後我就靠你了!”突然的,彧兒狀似堅定的叫道。
“不跟你娘和大哥四處遊走了?”我笑問。
“呃……”他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