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隨風輕舞的白紗帳和古樸的雕花大牀。
司徒明鏡低嘆口氣,終於接受現實:自己居然搭上了穿越的末班車,成了浩浩穿越大軍中的一員。
丫鬟小蝶撩起簾子,服侍她更衣梳洗。
簡單用過早飯,她邊在丫鬟們的簇擁下往南邊的書房走去——今天是她正式開始上學的第一天。
算算日子,她已經到了這個世界五年了。但剛一生下來親生的姨娘就過世了,父親事多人忙,身邊姬妾無數,竟是一年都不能見到幾回。一個小小的庶女,既然父親都不重視,其他人連將她當做宅斗的對象都懶得弄,就放任她安於一隅,小貓小狗一般的長大了。
可以說,這五年來她過得還是很舒坦的。司徒家富庶,即便是對她這麼一個庶出的女兒再剋扣,吃穿用度方面也是不差了。小院裡還配了五六個小丫頭,伺候得她舒舒服服的。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爾關起門來練練絕招,日子真是愜意得很。
但是現在,她知道——自己愜意的日子到頭了。
司徒明鏡現在身處的是一個架空的王朝,國號建祥,國主姓軒轅,社會現狀和中國封建社會差不多,在此不再贅述。
一路慢悠悠的進了南書房,其他姐妹們早已經到齊了。這裡是司徒府專門給小姐少爺修建的學堂,連夫子都是請的全國數一數二的。可見司徒家對子女的教育有多麼重視。
司徒明鏡對學習沒什麼興趣,來到這裡後從來沒有這麼早起來過她生物鐘調整不過來頭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
這不,夫子纔開始講課不到一刻鐘,她已經雙目微和,小腦袋一上一下吊起魚來。夫子見狀氣個半死,橫眉豎目冷眼看了她半天,偏偏某人一點沒有自覺,越睡越香,竟還砸吧起了嘴巴,好像夢裡見到了什麼美味。周圍的人也不叫醒她,都幸災樂禍在一旁看着。
夫子怒不可遏,拿起戒尺推推她。不敢打,打壞了司徒家的小姐誰敢負責?
推了好幾下司徒明鏡才悠悠轉醒,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下課了?”見沒人回答,以爲自己猜對了,她便繼續說道,“那我回去睡覺了。”便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沒有來得及邁步,夫子氣得顫抖的手指已經指向她。
“你……你……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學生?不想學習你就不要來上課!”你了半天最終擠出這麼一句話。
我本來就不想上課!司徒鏡遙在心裡大聲呼喊,嘴上卻沒有說什麼。她低下頭,一副認錯的乖寶寶的模樣。
夫子見她認錯態度“積極”,便嘆口氣,叫她坐下好好聽講。
可是,一刻鐘以後,情景再現。夫子生氣,司徒鏡遙認錯,歸位。
再一刻鐘,情景再現!
最終夫子忍無可忍,想大叫又怕引來旁人,壓低嗓子低吼:“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孩子,除了睡覺你還會做什麼?有本事你做首詩讓我服了我就跟你父親說你不用再來上課了!”
再好不過!想她堂堂五千年中華文化培養出來的人才幾首古詩還不會背?隨便甩幾首出來還不把他們驚個半死?司徒鏡遙美美的想着,思來想去決定選一首簡單點的,太難了和自己的年紀不適合。最終她挑了駱賓王的《鵝》,邊念還邊想着自己一定會像穿越小說裡的女主一樣名聲大振,到時候該怎麼辦纔好。
沒想到詩剛唸完,夫子哧鼻一笑,那神情,諷刺的緊。
“六小姐,我知道你想表現得好。但你也不該隨便來糊弄我。你想糊弄我也行,拜託有點水準,不要隨手就拿單公子的名作。”
夫子說得認真,司徒明鏡卻聽得雲裡霧裡。難道,這個時空也有一個人做了一首一模一樣的詩?太巧合了吧?單公子?那是誰?
“既然如此,那我再作一首。”司徒明鏡尷尬的笑笑,又吟了一首李白的《靜夜思》,心想不同的風格,這回應該行了吧?
唸完等着夫子誇獎。卻沒想到夫子眼中的鄙夷更深了。他深深的看司徒明鏡一眼,苦口婆心勸道:“六小姐,你還是坐下好好讀書吧,抄襲是不正確的行爲。你年紀還小,這趁個時候還改的過來趕快改了吧!”
司徒明鏡不解,她一臉迷茫的看着夫子:“夫子您說什麼?我聽不懂。”
“呵呵”,不遠處司徒府五小姐狀似很快樂的乾笑兩聲,很成功的引起大家的注意,“你這個丫頭成天只知道睡覺,怕是腦子早睡壞了。你自己傻就罷了,更可笑的是你竟然盜用單公子的詩還洋洋自得。單公子的詩舉國上下文人雅士耳熟能詳,你盜用他的成名作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哦——”司徒明鏡發出一聲感嘆,隨即問道,“單公子是何許人也?”
“你竟孤陋寡聞到連鼎鼎大名的神通單進都不知道!?”夫子大驚,指着她的手指像上了發條似的機械的上下振動。
“單公子是南城東邊單侍郎告老還鄉後喜得的獨子,爲人聰明絕頂,半歲即開口能言,三歲讀書,四歲作出‘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的驚世名句,此後更是佳作不斷,人稱建祥王朝第一才子。你後來背誦的《靜夜思》就是他六歲隨母回家省親的時候做的。”旁邊的二小姐“好心”解釋道,“單公子的詩由你這等俗人口中吟出來真是折辱了他。”
“哦”,原來如此,司徒明鏡狀似恍然大悟,道,“這樣看來,這首‘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定是他在一個春日的雨夜醒來後作的了?”
“喲,原來六妹妹睡了五年覺,腦子還沒生鏽啊?”二小姐絲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還”字拖得長長的。
司徒明鏡彷彿沒聽到,她彎腰對夫子施一個禮,誠摯說道:“剛纔是明鏡不對,妄想剽竊他人成果以矇混過關,明鏡知錯了,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學習,再不惹夫子生氣。”
“好好好,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這纔是我的好學生。”夫子撫撫雪白的鬍子,爲自己“點醒”了一個“迷途知返”的孩子而笑得開心不已。殊不知,司徒明鏡心中早另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