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說我真的很尊重小姐,是一直向着小姐的。他也很愛小姐,一直沒有變過,而且他已經對他以前做的事後悔了,求她原諒我。她不肯,冷笑着恭喜我真的心想事成,嫁給了他。還母憑子貴,麻雀插上鳳凰毛登高枝了。
我說不過她,時間到了被她“請”出門外。
但我相信,等孩子生下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會和我一樣愛着孩子,會理解我的想法,也會慢慢接受他。我相信。
在轎子上搖晃了半個月,當大部隊終於抵達眉城的時候,司徒明鏡差點沒哭出來。
半個月,是半個月呀!用現代交通工具一小時不到的路程,在這個耕田基本靠牛,治安基本靠狗,通訊基本靠吼,出門基本靠走的年代,他們從南城出發,一路走走停停,竟走了半個月!沿途遇到人煙還要敲敲打打,做出喜慶的樣子,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
還好司徒明鏡是坐在轎子裡被人擡着走的,不然她不保證自己會不會中途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來。
但那轎子比馬車好不到哪去。虧得她有了以前坐馬車的經驗教訓,吩咐小蝶在裡面墊了厚厚的一層棉花,但從早坐到晚十幾天下來也早壓平了。
開始在轎子上她還有心情不時偷偷掀開簾子小覷一下外面的世界,時間久了,又到了兩城交界處,大漠孤煙,一片荒涼,她也沒了興致。
還有,天天早出晚宿,折騰得她累死了。晚上客棧裡鬧騰得慌,她好不容易克服重重困難睡着了,不一會天亮了,又要啓程趕路。想在轎子上補眠吧,路過街市時吵吵嚷嚷的,睡不着;鄉村小路上倒是不吵,可是那路坑坑窪窪的,轎伕們走得歪歪倒倒,她在裡面左搖一下,右擺一下,撞得七暈八素。小命保住就不錯了,還談睡覺呢!
轎子到達終點站--李府大門口--的時候,司徒明鏡早已被顛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當小蝶小春把她扶下轎時,她就順勢賴在小蝶身上把半身重量到壓向她。
當然知道她的小姐在想些什麼,小蝶給小春使個眼色,兩個丫頭都在手上使大點力,以免小姐站不住腳。
婚禮的儀式紛繁複雜,比及笄禮還要恐怖。着陸了,舒坦多了,好睏,好想睡覺……總時間纔過去一半,司徒明鏡已經睡着了,徒留身體在人間,任憑人擺佈。要不是兩個丫頭夠機靈,掩飾得好,一旦被人發現,還不知要鬧出什麼風波來。
到了深夜,司徒明鏡才睡飽了醒來。
遠處的李府大廳還是燈火通明,人影幢幢。看來,新郎官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
她坐起身看了看,小蝶小春就在跟前站着,便放下心,又倒下去想睡個回籠覺。
小蝶小春卻不准她這樣做。她們一左一右,把她架起來拖到梳妝檯前,給她洗把臉,又把喜娘叫進來重新化了一下妝,梳了一下頭,再不顧她的強烈抗議把沉重的鳳冠套在她頭上,蓋上喜帕。最後幾個人一起盯着她,在她就要再次睡過去的時候弄醒她,讓她坐正坐好。
司徒明鏡低聲下氣的賠小心,說就睡一小會,新郎來了她一定乖乖聽話云云。但小蝶這次是鐵了心了,板起臉厲聲說新娘子就要有新娘子的樣子,她們已經爲她冒了那麼大的風險,小姐不能再令她們難做。司徒明鏡自知理虧,老老實實照做。
等到月上中天,喜娘也開始昏昏欲睡了。一個小丫頭突然來報,新姑爺往這邊來了!大家趕緊準備。
司徒明鏡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接着是小蝶小春行禮,叫人,再接下來是喜娘連綿不絕的道賀詞。
兩條腿走到她面前。這喜帕遮得真是恰到好處,她順着曲線往下看,剛好看到兩條不算粗的小腿,還有一雙着黑色靴子的腳,腳的大小不在她的考察範圍之內。
一柄綠如意挑開她頭上的帕子,眼前頓時清明起來。
司徒明鏡擡起頭,看到一名身穿大紅蟒袍的男子站在牀前,就是她的正對面。他個子高高的,據她目測,應該比單進還高半個頭(沒辦法,她熟悉的男人只有單進一個,跟別的男人作對比只有拿這一個做標準)。人嘛,長得眉清目秀,乾淨的瓜子臉,大大的眼睛,秀氣的鼻子,小巧的嘴巴……哎呀,怎麼好像在形容女子?這個男人,要是在現代的話就是一標準的小受!還是長不大的娃娃臉!
這個男人,以後就是她的丈夫了呀?算上這次,他們見面纔不過四次。前三次都是匆匆一瞥,她沒怎麼留意,現在仔細看看,他長得還真不賴,讓她有想狠狠地蹂躪慾望呢!
“咳咳”,喜娘訕訕的假咳兩聲,滿臉堆笑,“吉時到了,小姐姑爺請喝交杯酒。”小蝶適時呈上盛放酒杯的玉盤。
兩個人各拿了一個杯子,手挽手喝了。
這個動作司徒明鏡做得很認真。倒不是她對這個新上任的丈夫有多大期待,而是想到以前在電視上看過許多結婚的場面,很是嚮往。而且今生今世她恐怕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前面的已經錯過(汗……真的是錯過嗎?)了,接下來的不好好做真是對不起自己穿越一回。
酒喝完,小蝶端盤子退下。喜娘正想接着進行下一項,嘭的一聲門被撞開,一個小丫鬟急衝衝跑進來,看到新郎官就要去拉他。她一邊往那邊跑還一邊大叫道:“表少爺,不好了,小姐哭暈過去了!”
“什麼?表妹……”新郎聽到這個消息臉色變了變,就要隨着丫鬟往外走。但司徒明鏡冷冷的聲音凍住了他的腳步。
“李澤玉,你現在要是踏出了這個房門,你們李家就等着家破人亡吧!”
“你!”新郎沒出聲,小丫鬟已經驚叫起來。
此時小蝶已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她一巴掌把小丫鬟打倒在地,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自己喝道:“你哪個院的丫頭?這麼不知輕重,喜房豈是你能隨便闖的?衝撞了喜氣,小姐姑爺日後要是有個什麼不測,你負得了責麼?”
“奴婢,奴婢……”小蝶這一巴掌打得極重,小丫鬟嘴角都流出血來了。她被司徒明鏡主僕的下馬威嚇得不輕,趴在地上不敢起來,很小聲的說道,“可是小姐……”
“你家小姐出事了去找你家老爺去,擅闖喜房做什麼?還是……你家主子有心壞我家小姐和姑爺的姻緣?”守在一旁的小春也一改往常溫和的樣子,咄咄逼人道。
“奴婢,奴婢不敢……”小丫鬟真的被嚇壞了,身體瑟瑟發抖,眼淚刷刷的往外流。
“算了,今天是小姐姑爺的大喜日子,大家和和氣氣纔是正道。”喜娘也是被嚇了一跳。之前聽說五小姐性情溫和,連帶身邊的丫鬟也是如此,今日一見,竟然完全不是這般!果然人言不可盡信。不過,司徒府的小姐,威懾力本來就該比一般人大些。
“吉時將過,小姐姑爺快快行完禮吧!吉時過了就不好了。”不管怎樣,看來看去,能出來打圓場的只能是自己了。各爲其主,大家都不容易。
“算了,今天是本小姐的大日子,本小姐心情好,不和你計較,你走吧,去請個大夫給你家小姐瞧瞧去。”司徒明鏡不耐煩的揮揮手,趕蒼蠅似的。小丫鬟如蒙大赦,爬起來磕個頭就噔噔噔跑出去了,不一會就沒了聲音。
喜娘繼續前面沒幹完的事。
禮儀規定的形式走完了,喜娘出去了,順便帶走了小蝶小春。
房間裡霎時變得靜悄悄的,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
良久,司徒明鏡纔開口打破僵局:“相公似乎對妾身剛纔所做的很不滿?”
“哪裡”,李澤玉似乎被她的話語下了一大跳,身體微微抖了一下,愣了愣,才接着答道,“夫人所言句句在理,澤玉沒有任何不滿。”
好,這纔是乖孩子。司徒明鏡對他的回答很滿意,便道:“我這可是爲了你好。你要是新婚之夜跟那個丫頭出去了,傳到父親耳朵裡,會發生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我可不想剛嫁過來就守寡。”(……這到底是爲誰好?)
“夫人……”李澤玉臉色又變了變,再看看牀,又看看她,欲言又止。
“該歇息了麼?”司徒明鏡隨着他看了看,不甚在意問道,接着又自言自語道:“是挺晚的。再不睡,又睡不着了。從出門到現在,一直沒睡好過,今天終於能睡個好覺了!”歐也。
啊?李澤玉動了動嘴皮,沒有說出來話,白白的麪皮上好似沾上了點胭脂,粉嫩粉嫩的,她好想上去捏一捏,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嘿嘿嘿,新婚之夜嘛!一定得發生點什麼,她司徒明鏡不是傻子,牀上那塊白綢布是用來幹什麼的,看過十幾年古裝片,她不會不知道。可是,她還不想這麼輕而易舉的失身。想想,自己現在這個身體才十五歲,房間裡另一個男人也才十八歲,他們兩個人滾到一起,是不是很像偷嚐禁果的少男少女?而且,雖然主角之一是自己,但怎麼說也才十五歲,用現代的標準看還是未成年少女,這麼早就……,自己總感覺不太自在,好像犯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