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戀本着浪費可恥的心理,打算好好祭一下自己的五臟廟,但……左看看右看看,人家王爺將軍都沒動手,她一個沒名沒分的舞姬,敢先動筷子嗎?沒辦法,只能對着一桌色香俱全的菜乾瞪眼。
“娘,軒兒要吃牛肉餃子,你餵我!”龍軒在凳子上做好,便拉拉她的手,撒嬌道。
“啊?”紫戀眼神從一桌好菜中轉向他,張大嘴巴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娘,我餓,你餵我。”龍軒再說一遍。紫戀仍是傻傻的發愣。
龍衡冷冷睇她一眼,道:“軒兒叫你喂他呢,你傻愣在那裡做什麼?”
“啊?哦。”紫戀被他的眼神凍醒,忙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最大的送到龍軒嘴裡。
龍軒吧唧吧唧誇張的嚼着,一邊嚼他一邊含糊不清的道:“真好吃。娘,軒兒還要!”
“軒兒,慢點吃。東西多得是,沒人和你搶的。”楓王爺溫和的笑笑,小心的拿起手邊的帕子給他擦掉嘴邊的碎屑。這個人,一定是個好父親,紫戀暗想。
“不要,軒兒餓,娘夾的,好吃!”龍軒把嘴裡的東西囫圇吞下去,再對紫戀張大嘴,道,“娘,餃子!”紫戀忙不迭又塞一個進他嘴裡。
就這樣一叫一喂,等到飯桌上其他三個人都吃飽了,紫戀還一口沒動。面對一桌好菜,看得到吃不到,對她這個可以說是餓了好幾天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酷刑!
紫戀眼睜睜看着下人撤走碗碟,欲哭無淚。她好餓,好餓……
龍軒被餵飽了,又有娘陪在身邊,心情大好,便從凳子上跳下來又拉着紫戀道:“娘,軒兒困了,我們回去休息。”
龍衡聽到龍軒這樣說,便對旁人吩咐道:“來人,二公子困了,快去伺候他休息。”吩咐完了,他又對紫戀道:“軒兒說他困了,你還不快帶他回去?”
搞了半天,紫戀算是弄明白了:感情她這個娘,履行的就是保姆的職責呀!
龍軒住的院落就在花園旁邊。院內院外都種了不少參天大樹,一棵樹上還掛着一個素雅的鞦韆,想來是爲了方便他玩耍。
鞦韆啊!看到它,紫戀不禁又想起了在李府的那段歡樂時光。日子真是過得快,幾個月就這麼溜走了,不知道芙兒蓉兒她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想她。李澤琰……挺有生意頭腦的,天生的奸商一個,都把東西發展到這裡來了。還好鞦韆的創造者不是她,否則她一定回去找他分紅,那樣又是一筆不少的錢啊,哇咔咔。
“娘,娘,到了。”龍軒的聲音把紫戀從美好的幻想中拉回現實。
“嗯?哦。”紫戀擡眼,發現他們已身處一間寬敞明亮的巨大房間內。繞過屏風,房間內側是一張大牀。此牀之大,同時容下四五個人(龍衡那麼大隻的)不成問題。牀上雲枕錦被,摺疊得工工整整,牀前的白色紗幔隨風飄揚,淡淡的麝香味在空氣中飄蕩。憑她多年的睡覺經驗,紫戀敢斷定,這裡真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光看一眼就已撩起人倒下去賴在上面再也不想起來的慾望。
龍軒拉着紫戀的手,邊往牀邊移動邊道:“娘,該午休了,我們歇了吧!”從頭到尾,他們的手就一直緊緊的握在一起,沒有分開過。
“啊?”紫戀張大嘴,瞪着他的後腦勺。歇……歇了?他和她?不會吧?不是隻有他嗎?
“這個,二公子……”
“娘!我是軒兒呀,你爲何不叫軒兒的名字?”龍軒停下步子,和紫戀大眼瞪大眼。他再扁嘴,眼眶裡金豆豆開始打轉,“是不是,你還在生軒兒的氣?”
“我……我……我沒有啊!”紫戀我了好幾聲,纔算找到聲音。她生他的氣幹什麼?退不開身,她只得站在那裡,恭敬道:“奴婢身份低微,能伺候二少爺已是萬幸,哪裡還敢奢望與您同牀共枕?”
“娘,你還說你沒生氣,你看你就是不肯叫軒兒的名字!”龍軒的眼淚開始氾濫,他搖着兩人緊握的手,可憐兮兮的道,“娘,軒兒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再也不頑皮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她是真的沒有生氣好不好?紫戀無可奈何的嘆口氣,她真的不是他的娘,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認清事實?她還年輕,不想就這樣生生的被人叫老了呀!
“呃……軒兒,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歲,哥哥說的。”龍軒聽到紫戀終是叫了他的名字,開心的不得了,馬上回答她的問話,臉上兩朵笑花怎麼看怎麼燦爛。真是一個陽光美少年。他的五官細緻,皮膚白嫩,長的比女生還好看一百倍,在現代就是一個活脫脫的BL漫畫主人公啊!紫戀想着,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捏捏他的臉頰,試試彈性是不是和她想象中的一樣好。
“娘,疼。”龍軒撅撅嘴,小聲道,卻沒有避讓半分,還是任她揉捏着。
他的這一聲娘,叫到了紫戀的痛處。人家十七歲了,她才十六歲。十七歲的男孩管十六歲的女孩叫娘,這個……說得過去嗎?她感覺自己在迅速衰老中。
“這個……軒兒”,紫戀滿臉堆笑,主動握住他的手,道,“你能不能換個稱呼?我的年紀還沒到做你娘那麼大。”
“不能!”龍軒立馬回絕,“娘就是娘,不能換的!換了就不是娘了!”
“但是,我本身年紀不大,被你一叫,就老了!軒兒希望娘變老麼?”紫戀瞎掰,下定決心怎麼都要讓他改口。她纔不要還沒嫁人就成了老太婆。
“不要!”龍軒斷然答道。
“這不就對了麼?”紫戀奸計得逞,笑得分外開心。
“對喲。”龍軒想想,再想想。他摸摸頭,很爲難的樣子,“可是你就是軒兒的娘呀!不叫娘那軒兒該叫什麼?”不想娘變老,就不能叫娘嗎?什麼邏輯?但娘說的話,應該沒錯。
“叫姐姐,或者我的名字紫戀都行啊!”紫戀循循善誘,臉上擠滿了笑意。
“不要!娘就是娘,纔不是姐姐!”龍軒悍然拒絕。
“好,那軒兒說該叫什麼?”紫戀笑笑,把問題反推給他。叫什麼都好,只要不是娘字輩的就行。
“叫什麼呢?叫什麼呢?”龍軒被這個問題難倒了。他抓着頭,開始原地轉圈圈。
左轉三圈,右轉三圈,再左右各轉一圈。“知道了!”他突然一聲興奮的大叫,拍手笑道,“我知道了,娘--子--!”
紫戀被這個稱呼鬱悶到了。“軒兒,不能換個別的嗎?”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龍軒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連說了好幾個不要,才又道,“娘子比娘還好聽,以後軒兒便叫娘娘子好了。”
“娘子?真的要這樣叫嗎?不會吧!”紫戀嘴角抽搐兩下。她的名聲算是徹底的毀了。剛纔是娘,現在是娘子,她爲什麼怎麼都擺脫不掉已婚婦女的身份?以後,她一定要在身上掛一個橫幅,上書“本人乃黃花閨女”七個大字,昭告天下。
“要!要!娘子!”龍軒肯定的道,他測試的叫一聲,感覺很滿意,便再叫幾聲,“娘子!娘子!”
嗯,不錯,就這樣定了。“娘子,軒兒真的好睏,我們歇了吧!”說完,他拉着她往牀上一倒。
“啊--”紫戀低叫一聲,被人毫無預警的往前一扯,身體落在柔軟的牀墊上。
兩個人並排倒在牀上,額抵着額,鼻尖對着鼻尖。視線交纏,他們靠得這麼近,連呼吸都交融在了一起。伺候的下人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屏風外去,獨留他們二人在此。氣氛很曖昧,對着這麼漂亮的一張臉,還有一雙清澈見底的大眼中全然的信任與喜愛,紫戀像着了魔般湊過臉去,在龍軒臉上印下一個吻,笑道:“軒兒真漂亮!”
龍軒被她突來的親熱動作嚇得愣了一愣,便馬上反應過來。他開心的笑着,仰起臉掘起脣在紫戀臉上亂親一通。“娘子也漂亮,軒兒最喜歡娘子了!”
這算不算自作自受?紫戀頂着一臉的口水制住他進一步的動作,在他分泌出更多的口水前道:“軒兒,別玩了,該歇息了。”再親下去,恐怕她剛洗完的頭髮和新換上的乾淨衣服都不保。
“哦,嗯。”龍軒聽話的停下動作,乖乖的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兩隻眼卻不肯閉上,一直跟着紫戀的動作咕嚕咕嚕直轉。
紫戀起身,腳剛着地手都還未離開牀沿,便被龍軒一個躍身抱住腰際,直往後拖了一段。只聽他叫道:“娘子你不要走,你陪軒兒睡覺好不好?你不在身邊,軒兒會做噩夢的。”
噩夢?有這麼嚴重嗎?那他這十幾年是怎麼過來的?紫戀想問,卻還是生生把這個問題咽回肚子裡,解開他的手轉身笑道:“我不走,我只是去打盆水來給你洗洗臉,看你剛纔爬樹把臉髒的。還有你的外衣也要脫了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