殖民,殖民地!
後人,一談起“殖民”,多是想到了印第安人的苦難,想到黑人的掠奪史,想到了資本主義的罪惡。
其實,殖民的根本意思,則是將民衆組織起來,形成強大的建設力度。
殖民,是創造,而不是破壞。
當年,夏商之時,華夏的起源之地,僅僅是山西、河南、陝西的一部分,四周都是蠻夷。可是隨着擴張,文化、習俗、典籍等,各個方面的侵襲,將那些蠻夷之地,改造成繁華之地;昔日的蠻夷,也是漸漸化爲了華夏族的一部分。
而這一方面,西方人做的不好,多是燒殺搶掠,多是毀滅。直到,英國人蒸汽時代,纔開始建設農業,發展牧場,發展種植業,發展輕工業,纔算是走上殖民的軌道。
趙樸開始向臣子們,孜孜不倦的灌輸着殖民的概念。
“殖民的本質,是弘揚聖人之道!”
“世界上,都有蠻夷之地,那裡土著野蠻,不知禮儀廉恥,不知聖人之道,身穿獸皮,飲血茹毛,刀耕火種,好人殉人祭,殘忍無比,可憐無比……”趙樸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着,蠻夷們的悲慘生活。
同時眼神看着這些臣子,只見這些臣子們面無表情,似乎在認真頃刻,可卻有些睡着的傾向。
不由得心中有些發怒,趙樸開口道:“聖人之道,不能閉門造車!只是,李卿家。可否跟朕解釋一下,何爲聖人之道!”
李綱頭一震,有些醒了過來。說道:“天之道,利而無害;聖人之道,爲而不。”
這是《道德經》中的答案。
趙樸搖了搖頭,很是不滿意,秦檜掛了之後,失去了政敵的李綱,似乎也憔悴了很多。有些無精打采,不由的看向了一旁的趙鼎。
趙鼎心中會意道:“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趙樸道:“一百分,只能得到八十分!”
而剛剛李綱的回答。屬於不及格。
趙樸又看向了範宗尹。
範宗尹回答道:“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趙樸滿意的點點頭道:“一百分!”
接着。問道:“那如何爲天地立心:如何爲民立命?如何聖繼絕學?如何爲萬世開太平?卿家可知道嗎?”
範宗尹搖搖頭道:“微臣不知!”
趙樸道:“你不知。但是朕知道!”
這一刻,趙樸沒有一絲謙虛;到了此刻,也不需要謙虛。
“我大宋,乃是天朝上國。何爲天朝上國?天朝上國,就是天地的中心,文明的中心,是天地精華之地!身爲天朝上國,宿命就是要將那些蠻夷。教化爲文明人,擺脫落後。擺脫蠻夷!”
“想當年,華夏的起源,黃帝的故居,不過是河南一部分而已,四周多是蠻夷,河北幽云爲戎狄之地;關中隴上,爲西蠻羌狄之地;山東爲東夷之地,就此刻的杭州,也是蠻夷之地。”
“可是,那些先輩們不避艱險,不避艱苦,不斷的教化蠻夷,於是蠻夷化爲文明,昔日蠻夷之地化爲漢土!沒與那些先輩開發江南,江南可能現在依舊是蠻荒之地,依舊是蠻夷縱橫。那時北邊有女真壓迫,南邊有蠻夷追殺,我大宋可能真的亡了!”
說道這裡,趙樸不覺笑了起來。
在場的臣子們則是揣摩起皇上的意思。
想要當好臣子,要揣摩出皇上話中意思,做到步調一致,做到時刻去擦屁股,這纔是合格的臣子;而時刻與皇帝對着幹,缺乏默契感,是混不下去的。
可在場的臣子,此時,覺得有些跟不上皇上的節奏。
皇上說了半天,他們還是一頭霧水!
趙樸道:“一些蠻夷國家,時常先我朝進貢一些珍奇異寶,而我朝則是以一些金銀絲綢回贈,看似慷慨,其實最爲小氣。錢花了,就沒有了,授之以魚,授之於漁。我朝不應當只是送一些金銀,這太俗氣了,應當將聖道也弘揚到異地,弘揚儒道於蠻夷,教化他們!”
“東北是女真人薩滿教,西域是伊斯蘭教,而西藏則是喇嘛教,而南洋諸國又是諸多邪教。而我等應當秉承聖人之道,傳播儒學,而不應當讓這些邪教,毒害這些蠻夷,讓蠻夷們一直蠻夷下去!”
這時,在場的臣子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想要讓一些士大夫們,去蠻夷之地,傳播聖人之道。
只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那些蠻夷們,可不懂得尊敬讀書人,一個不好就上了架,被烤了!
況且那些蠻夷之地,或是金軍佔領,或是交通不暢,或是瘟疫瘴癘之地,九死一生呀!
趙樸掃了一眼他們,就知道他們心中想什麼,這是多年來養成的默契感,不由開口道:“蠻夷之地,多有大軍護送,安全無比。閉門造車,不是聖人之道。即便是論語倒背如流,也未必能弘揚聖人之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聖人之道,不在於說多少,說得多麼漂亮,而在於做得有多好!”
“立德,立言、立行!立行勝於立德、立言。說一百句漂亮話,也不如干一件事實!”
“當年孔子才學出衆,與他不相上下之輩,大有人在。可是爲何只留下孔子名號,其他人泯然衆人矣,只因爲孔子以行檢言,行勝於言!”
“當年,孔子游歷列國,儒家爲之興起,世人才知儒學存在;後來孟子周遊列國,儒學成爲一時顯學;而董仲舒遊歷列國,最後說服漢武帝,獨尊儒術,方有儒家今日盛世。孔子能周遊列國,爾等難道不能嗎?”
這時,各個大臣總算是明白了皇上的意圖,這是要臣子們效仿孔子周遊列國。
只是孔子只是在幾千裡範圍內打轉,可他們中一些人卻要出海,到南洋。
南洋,溼熱,毒氣重,一個不慎就是病重身亡。
這可比孔子周遊列國艱難多了,危險係數也大。
只是臣子們都沒有反駁,總不能說怕死就不去了吧!
這也太丟人了。
果然趙樸說道:“其實死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宋天天都在死人,牽線戰士每時每刻,都面臨着生死。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或是老死在牀上,或是死在美人肚皮上,或是死在戰場上,或是爲國而死,總是免不了一死。若是因爲泡妞把妹,身體虧空,最後死在女人肚皮上,那是齷齪,是輕於鴻毛;若是爲弘揚儒道而死,那就是重於泰山!”
只可惜,在場的大臣們都是老油條,沒有聽進去。
寧可輕如鴻毛的活着,也不願意重如泰山的死去。
有些唱獨角戲的味道,可該做的還是要做,可是還要繼續唱下去。
趙樸滔滔不絕的說着,灌輸着殖民理論。正所謂見菜下鍋,對不同層次人說不通話。只是講着講着,有些疲勞,在場的臣子們都奄巴巴的,好似死了爹媽一般。
沒有質問,沒有反駁,只是一個勁的點頭,似乎很是贊同。
可這恰恰是最壞的現象。
此刻,趙樸在銷售殖民理念,不怕臣子們質問、懷疑、挑刺,就怕一個勁的點頭,似乎很是同意,其實不以爲然,根本沒有進入耳朵中。
說着,說着,趙樸也沒有了興頭,宣佈散會。
秦檜死亡後遺症,再度顯現出來。
秦檜死後,這些臣子們好似被閹了的狗,一絲激情也沒有。這些臣子們,暮氣已衰,垂垂老矣,再也沒有上進心。等着退休,等着養老,至於殖民的事情,一點也不關心。
殖民,好處很大,只是過程太漫長了。需要幾年,十幾年,甚至是上百年,才能收穫到結果。而那時,他們早已經進了棺材,見不到那一刻了。
而殖民時間太漫長,繁雜事情又太多,一個不慎就容易出問題,一世英名盡數毀。
收穫與付出不成比列,自然不積極了!
“果然,還需要奸臣,沒有奸臣,朝堂內暮氣沉沉,一點活力也沒有,不想着幹事情,全想着攬權!”此刻,趙樸有些懷念秦檜,奸臣還是有一絲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