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張海來到巷子盡頭,牆角堆着幾個破水缸,張海走到最裡面那一個從裡面抱出了一個嬰兒,可能是力量沒有掌控好,所以小嬰兒哇哇大哭起來。“姑娘,小兒是前天出生的,內子因爲長期跟着我逃命,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世了,如今我又身負重傷,朝廷的追捕還沒撤去,小兒跟着我肯定是活不過幾天的。”張海小心的哄着懷中的嬰兒,一臉的疼惜。“所以你是想?”我心裡已經猜到七八分了。“本來我是想給小兒找戶人家收養的,可是匆忙間找不到合適的人家,小兒生來體弱,一般人也不願意收養,上天讓我遇到了姑娘,想來是可憐我兒吧。”看那嬰兒的臉色蠟黃,毛髮稀疏,小小的,看來是個弱身子。“師父對我有救命之恩,他的孫子,我自當會照顧好,只是你?”小老頭的恩我是無論如何也報答不了,如今他的孫子這樣可憐,我只是幫他一把。“姑娘只用照顧好小兒便好,我這身子只怕也就能撐個幾日了,我想將亡妻好好安葬,這三年來她跟着我東躲西藏受盡委屈,我也要去陪她了。”張海將嬰兒小心的遞給我,我有些無措的接了過來,他很輕很輕,約莫只有四五斤,眼睛緊閉着,雙手緊緊的抓着我的髮絲,不安的轉動着身子。“姑娘,那就拜託你了,希望姑娘不要告訴小兒他的身世,我怕會有殺身之禍!”張海對着我磕了三個頭,我抱着小麪糰沒有空閒的手去扶他,只是呆站在那裡,直到他離開。
回到客棧,我讓小二爲我準備了一些米羹,這會兒也找不到牛奶,我怕小麪糰餓着,也只能將就着用了。“小麪糰,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娘了,我會好好照顧你的。”拿着小勺輕輕的哄着他張開小嘴,他的眼睛依舊閉着,想是餓壞了,吃得倒快。想我三十幾歲的老女人,沒結婚倒有個娃了,張海的身子看來是活不了幾天,我只有認他做兒子,讓他跟着我姓了,張家現在是欽犯。“小麪糰,娘給你起了一個名字叫碾兒好不好?包蘇碾好不好?”碾兒,你可要開開心心的長大,師父會開心的。
半夜睡的正香,突然感覺到旁邊碾兒的不對勁,起身一看,小麪糰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我一下子慌了神,急急忙忙把了脈,內息混亂,我趕緊點了小麪糰身上的幾個穴道,小麪糰才安靜了下來,碾兒居然還有癲癇,這個可有點棘手,看着碾兒泛青的小臉,我心裡有點緊張,不行,我得治好他。
哄着碾兒睡着已經是凌晨了,現在發作的倒不是很頻繁,我得趕緊帶他去找金匱。我抱着碾兒下了樓,客棧大堂無比安靜,只聽得到遠處幾聲狗叫。“掌櫃的,勞煩給我紙筆。”掌櫃的杵着手在櫃上打着盹兒,醒了之後揉了揉眼睛,我又重複了一句。“姑娘好早啊,趕路吧?來,給!”我道了謝,抱着碾兒坐到一旁的桌子上,鋪開紙,我打算給包拯寫封信,我突然失蹤,他們肯定很着急。“哥,我有急事需到鳳凰村一趟,你們不用擔心,我很好,事情辦完之後我會直接回京城的。替我好好照顧展昭。小曜”想了想還是加上了最後一句,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他。
金匱是前朝醫學令,醫術超羣,我也是偶然得知他隱居到了鳳凰村,鳳凰村在就是在鳳州的最東部,陝西省境內,騎上快馬,也花了十多日的時間。到達鳳凰村已是傍晚,騎了十幾天的馬,身體像散架了一樣,碾兒中間又發作了兩次,人家說新生的嬰兒一天大似一天,可是他還是那麼小,我都怕他在睡夢中去了,整日將他抱在懷裡。“掌櫃的,給我一間上房!再備些吃的端上來,還有弄碗米羹,有牛奶更好。”掌櫃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留着短胡茬,身材矮胖,面上笑臉盈盈。“好嘞,只不過小店確實沒有牛奶,若是客官真的需要,小的倒是可以準備些羊奶。”羊奶?其實也不錯,碾兒還小,總吃米湯也不好。“好吧,諾,給你銀子,給我弄些來便是。”“好嘞,春子,快點帶客官上樓。”旁邊立馬迎上來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長得倒算乾淨,引我上了二樓。“春子?你可知道金匱大夫住在哪裡?”那小二打點好了一切正要退出去,我攔下了,想問問路,明天一早好過去。“金匱大夫?這我倒不知道,只不過我們這裡有個大大夫,幾年前我們鳳凰村鬧瘟疫,大大夫治好了瘟疫便住在了這裡,醫術可高明瞭,姑娘若是想找,大大夫的家就在斜對面呢!”大大夫?果真是隱姓埋名麼?我微微笑了笑,擺手讓他出去了。
“碾兒,來,乖,有羊奶喝了。”輕輕拍着小麪糰,餵了些奶,將他放在鋪好的牀鋪上,用枕頭在外攔着,我便坐在椅子上吃起來晚飯,好多天沒有正正當當吃一頓了,這家客棧的小菜吵得倒還可以,展昭他們肯定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