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格拉斯笑起來,似乎很得意。
他說:“德拉科,我相信你能做出最好的選擇。你一直是個聰明孩子,當年盧修斯花了那麼多的心血來教育你,你可不能讓他失望。”
我沒有聽到德拉科的回答,但我的心裡卻很爲他難過。
格林格拉斯繼續說:“我想,你一定會盡全力守護好馬爾福的榮耀的,對不對?”
德拉科仍然沉默。
格林格拉斯突然揚高聲說:“所以,你一定明白在此時還有誰可以幫助你,不是嗎?在這個所有的巫師都已經拋棄馬爾福這個姓氏的時候。我想,在學校裡,你已經感受到了大家對你的……差別……”
他又壓低聲音,用力說:“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給盧修斯和納西莎應該有的尊重。他們會得到一個體面的墓地,一個體面的葬禮,你可以在所有人面前爲他們悲傷。”
德拉科在這時居然回答他了,他居然用一種格外傷心但又感激的語氣說:“格林格拉斯先生……我、我、請接受我最誠摯的感激!我保證馬爾福在未來會永遠記得你此刻珍貴的友情!”
格林格拉斯輕快的笑起來。我聽到他拍打德拉科肩膀的聲音,好像此時他們之間的氣氛已經十分融洽了。
然後是一陣杯子碟子撞擊的輕響,或許他們在喝茶。
過了一杯茶的功夫,格林格拉斯十分自然的提起:“德拉科,你爲什麼不跟達芙妮訂婚呢?她一直都十分的喜愛你,你也跟她作了七年的同學,彼此應該十分熟悉了。”
德拉科沒有吭聲,格林格拉斯似乎是想解釋一下,緊接着說:“當然,我的兩個女兒都很喜歡你,你願意跟哪個訂婚都可以。只是我認爲……如果是達芙妮,那麼明年一畢業,你們就可以舉行儀式了。”
他似乎想用一種不那麼明顯的方式來向德拉科表達他的意願,在兩個女兒之中,他更願意讓達芙妮跟德拉科訂婚。
德拉科好像只是在挑選櫻桃或者草莓一樣,很潦草的說:“我更喜歡阿莉亞,她的頭髮是漂亮的淡金色,更適合馬爾福這個家族。”
他似乎也覺得這樣的解釋有些不怎麼可信,又加了一句:“在馬爾福所有嫁進來的女巫都有一頭濃密的金髮。我並不想改變這個傳統。”
格林格拉斯連忙說:“當然,當然。一些巫師貴族家庭總會有一些不爲人知的小傳統,雖然不那麼重要……我的意思是,阿莉亞當然很好,她的頭髮是繼承自我的祖母,我的祖母有一頭像月光一樣美麗的淡金色捲髮。”
他停了一會兒,着重的說:“對我們兩家來說,更重要的是結盟,我們要像真正的兄弟一樣緊密聯合在一起。在這樣不安定的時候,我們的聯合纔是最重要,也是最正確的。德拉科,你明白我的意思,對嗎?”
我聽到德拉科恭敬的說:“是的,格林格拉斯先生,馬爾福會成爲格林格拉斯家族最忠誠的盟友,你會看到我的誠意。”
他們又繼續聊了一會兒其他的鎖事,格林格拉斯就離開了,只剩下德拉科還坐在那個房間裡,我聽到他倒茶,喝茶,放下茶杯的聲音。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突然再次敲響了。
德拉科說:“進來。”
我這才明白,他今天不止要見一個人。
門吱吱啞啞的推開,一個極輕快的腳步走進來,門關上,那個腳步聲的主人有一個動聽的好嗓子,她說:“你爲什麼不說請?這難道就是馬爾福家的禮貌嗎?”
這個聲音的主人的模樣立刻浮現在我的腦海,她有一頭淡金色的長卷發,笑起來兩個小酒窩,十分甜美可愛。
讓我厭惡。
德拉科放下茶杯,似乎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聽到椅子在地板上向後滑動的聲音。他說:“一個合格的馬爾福夫人,是永遠不會反駁自己的丈夫的。格林格拉斯小姐。”
腳步聲,似乎她走到他身旁。椅子滑動聲,好像有人拉開了另一張椅子。
她說:“謝謝。”
他爲她拉開另一張椅子,然後恭請她坐下。
我握緊拳頭,凝神細聽。
有人粗魯的拿起一隻空茶杯,她說:“你之前有一個客人?她可真沒教養。難道她不知道茶勺不能放在茶杯裡面嗎?”
德拉科平靜的說:“我會記得轉告令尊。”
她輕巧的笑聲傳來:“哦,原來你見了我的父親?他來跟你說什麼?”
德拉科卻說:“你剛纔以爲是誰?”
她呵呵笑着,半晌才說:“我以爲你知道。”
德拉科不肯退讓的說:“馬爾福從不明知故問,你爲什麼不誠實一點呢?小格林格拉斯小姐?”
一片平靜。
德拉科又說:“令尊向我推薦令姐,爲了可以在畢業,也就是明年訂婚。”
她過了一會兒才笑着說:“那麼難道一個馬爾福未來的主人居然會聽從別人的勸告嗎?我以爲你會更有主意纔對。”
德拉科笑着說:“在此時,令尊的建議我總是不好拒絕的。你應該能明白我,對不對?”他在最後突然放輕聲音,極外溫柔的說。
我的牙根突然十分癢。
她冷笑,說:“當然。我當然明白你,你是絕對不會選擇我姐姐的。”
德拉科沒有回答。
她突然揚高聲說:“難道不是嗎?晚一年訂婚對你來說有很大的好處。”
德拉科很長時間沒有吭聲,而她也沒有再說話。時間變化有些漫長。
他說:“……我恐怕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阿莉亞。你在說什麼呢?”
他突然叫了她的名字。
她的聲音就變得柔軟起來,說:“德拉科,我明白,父親的野心和你的無奈。你在此時也只能接受父親的幫助和支持,不然很快,馬爾福家恐怕就會變成一塊被分割的獵物,所有人都等着上去割一刀。”
德拉科用極輕柔的聲音說:“……阿莉亞。”他深深的嘆了口氣。
這個混蛋。
她加快了語速,說:“我知道,你需要一年的時間來鞏固你在馬爾福家的權利,你需要在父親伸手之前控制你的財產。你不認爲,我可以給你一些幫助嗎?”
德拉科突然變冷淡了,說:“哦?我可真意外。格林格拉斯小姐,我好像聽到一個女兒打算背叛她的父親?”
她的語速更快了,好像有些失態:“別這麼說!我這樣做纔是正確的!我在幫助的人是我未來的丈夫!而……父親,哼!他的女兒一直只有達芙妮!月桂女神呢!”
德拉科笑了起來,他咯咯笑着說:“對不起,我實在是……以前就覺得爲什麼會有人取這樣一個名字?太好笑了!”
她好像找到知音般高興起來,歡快的說:“對吧?我也這樣想!這樣一個象徵純潔美好的名字怎麼會安在我姐姐那樣的人身上?她醜惡得讓我無法接受!”
德拉科繼續笑,好像真的覺得那個名字好笑。
兩人嘻笑了一會兒,把達芙妮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人貶得一無是處,包括她現在那張仍然有些泛黃腫脹的臉和她還沒有恢復的記憶。
德拉科深情的說:“阿莉亞,你……我從來沒有遇見過跟你一樣的女孩……雖然你比我小一歲,但是,請原諒,我還是有些無法剋制自己。”
他似乎做了什麼,我聽到一個噁心的聲音。
他軟綿綿的說:“對不起,我有些太心急了。”
她的聲音有些不穩,結巴着說:“德拉科,你簡直是一個紳士……只是手背就夠了嗎?”
德拉科又做了什麼,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看不到。我用力的放開手,魔杖被我握得太緊了。
她輕快的笑着,像只小鳥,說:“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這恐怕是不會有人相信的。德拉科,這個房間難道沒有一張沙發嗎?”
他沒有回答。
或許看不到是正確的。
她突然說:“有時我真願意相信你的話,你知道,你的話很迷人。”
德拉科笑着說:“難道有什麼令你無法相信我嗎?”
她刺耳的說:“我聽潘西說起過,那個赫夫帕夫的麻瓜?”
德拉科遲鈍的說:“……誰?一個赫夫帕夫?阿莉亞,我不知道你居然這麼博愛,連赫夫帕夫也願意交談?”
她冷笑着,似乎做了什麼,我聽到椅子搖晃的聲音,或許她推開了他。
而他剛纔抱着她,在做什麼。
她說:“夠了,不要裝出不知道的樣子。德拉科,你難道會不知道?上一次不是纔在校長室見過那個人嗎?”
德拉科似乎在整理袍子,我聽到他撣袍子的聲音,他仍然不解的說:“上次校長室?上次……那個赫夫帕夫?阿莉亞,你是在猜測我對上次那個赫夫帕夫做了什麼嗎?”
他突然張狂的大笑起來,似乎這是一件再好笑不過的事。
他笑得都快喘不過來氣:“梅林啊!我……哈哈哈哈哈……你爲什麼不選個別人?就算一定要是麻瓜,爲什麼不是那個萬事通?好歹她還有胸,長得也夠高,我最少不用彎下腰就能親到她的嘴。”
她似乎有些糊塗了,結巴着說:“潘西說……你當時不是很維護她嗎?”
他古怪的說:“我維護她?”我幾乎能想像他皺起鼻子一臉嫌惡的模樣。
一陣沉默。
他似乎又坐下了,椅子響得很厲害,似乎他很生氣,說:“好吧,格林格拉斯小姐,對於我的品味的猜測讓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有足夠的能力成爲一個馬爾福,你知道,馬爾福家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接受一個腦袋跟巨怪有聯繫的女人成爲女主人。”
她立刻尖叫:“不!”她似乎急切的坐到他身旁,我聽到了另一個椅子滑動的聲音,更刺耳。
她說:“德拉科,我只是被潘西誤導了。可能她也對你有想法吧?你可真受歡迎。”
他冷笑,不回答。
她笑着說:“德拉科,讓我們來談個條件吧,我可以對你發誓忠誠,在我的父親和家族與你之間,我會始終如一的堅定的站在你的一旁,幫助你守護馬爾福。”
他停了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說:“那麼我需要付出什麼呢?可愛的格林格拉斯小姐?你需要我給你什麼呢?”
她似乎需要時間來積聚勇氣,過了一會兒,她堅定的說:“我的要求就是你必須真正的娶我,而不只是訂婚。我知道,你從來沒有真正打算聽我父親的話娶我或者我姐姐。所以他纔會着急,想把姐姐推給你。他想要得到馬爾福家的財產,在你跟我姐姐訂婚之後,他會立刻用幫你監管或者其他的理由將馬爾福家的產業都接過來。而我想你也知道他的打算,所以你纔會跳過姐姐而選擇比她小一歲的我,這樣你就可以多一年時間來奪回屬於你的錢。”
清脆的掌聲,他說:“十分準確的推測,阿莉亞,你讓我驚訝。”
她得意的笑着說:“而你當然不願意順着他的計劃走,我想,你根本不打算真正的跟我或者我姐姐結婚,訂婚只是一場笑話。”
他說:“那麼,阿莉亞,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憑什麼要我改變主意呢?”
她說:“如果有我幫你,父親的計劃你對付起來更容易,而如果你不答應我,那麼我回去就可以把這個訂婚出醜的差事還給我姐姐,你知道,她可是迫不及待。”
他笑了,說:“我快要被你說服了。阿莉亞,你到底想怎麼樣呢?”
她說:“一年以後,不是訂婚,我要直接結婚。在我畢業之後,你要娶我當你的妻子。”
又是一次清脆的擊掌聲,他乾脆的說:“成交!”
後面他們再說什麼我都不怎麼記得了,而我回神的時候,他已經不知道怎麼站到了我的面前,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裡,他舉着魔杖指着我,眼神從警惕到不敢相信。魔杖漸漸放下,他一把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我才發覺我的手腳都已經凍得僵硬沒有感覺了。
他恨恨的罵道:“你的該死的在這裡幹什麼?你跟着我來的?”
他用力搓揉我凍到沒有感覺的手腳,提着我把我塞到沙發上,剛準備打開燈,我一把揮掉他的魔杖。
他一愣,我下一掌就揮到他的臉上,被他眼急手快的擋住,我接下來腳一伸就向他的腰上踢。
一通亂後,他將我死死壓在沙發上,衣衫凌亂,向後梳的頭髮都垂到額頭上,臉也漲紅了,氣喘吁吁的。
我卻很平靜。
他怒道:“你發什麼瘋?”
我平靜的說:“我想殺了你。”
他一怔,我繼續說:“我要活剝了你的皮,把你的骨頭全拆下來,一寸寸敲斷。”
他看着我,我繼續詛咒他,我都沒想過我居然有這麼多惡毒的念頭。
在我說得正熱鬧的時候,他猛得親過來,我牙關一合狠狠一咬!
他嗷唔一聲頭立刻擡起來,嘴脣上一道小血流滴滴溚溚掉下來,滴在我胸前的袍子上。
就算是這樣,他的手也沒有放開,仍是緊緊按着我的雙手,壓在我的頭頂。
他瞪着我,在黑暗中眼睛亮得像狼。
我不知道我像什麼,我正平靜的對他說:“再來一次,我咬掉你的舌頭。”
我輕輕的呸了一下,對着他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