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急跑回到赫夫帕夫的休息室,休息室中散坐着幾個同學正圍着桌子打牌,一眼看過去級長正坐在旁邊,他看到我急匆匆的進來,可能看到我臉上的淚,驚訝的馬上站起來向我走過來。
我把頭一低逃進寢室,關上門後深吸幾口氣冷靜下來。
我叫來了小精靈,要它幫我收拾所有的行李然後送到大廳去。而我則以最快的速度寫了一封信,不知道能不能在學校的通知到家之前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父母。
我不能讓他們爲我擔心,雖然這次算是藉着烏姆裡奇發瘋的機會順利的離開學校,但被因爲對教授撒謊而被退學總之是不好聽的,如果父母着急之下跑到這裡來就不好了。
我簡單的把發生在烏姆裡奇辦公室的事寫了一下,沒有加入任何的個人想法,只是簡單把對話寫了出來。
雖然是我自己順着烏姆裡奇的話同意她判我退學,當時弗裡維在現場,如果我不想退學,只怕烏姆裡奇沒那麼簡單能趕一個學生離開。
但是,我仍然覺得委屈。寫信的時候一直在平靜的掉淚。在信的結尾我寫我馬上就會坐火車回家。
匆匆寫完,又看了一遍後,已經把我的行李收拾好了,它一臉擔心的站在我身旁,看到我寫完信,急切的說:“小姐,請問是不是有什麼嚴重的事?可以爲你做什麼嗎?”
我看到它爲我擔心着急的樣子,激動的撲上去一把抱住它。嚇得它渾身一僵。
我說:“沒關係,,你已經爲我做了很多了。能不能請你幫我把康提路找回來?然後放進籠子裡,我一會兒就要走了。”
尖細的聲音急問:“小姐,你不來了嗎?你不上學了嗎?”
我沉默的點點頭,要它去找,然後將我的行李送到大廳去。而我則拿着信去貓頭鷹屋,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到父母的手中。
一走出房間,就看到級長等在門外,這個高大憨厚的男孩皺着眉看着我慌忙的樣子。
他問:“你怎麼沒去考試?出什麼事了?”
我咬着嘴脣,退學這種事我只想越少人知道越好。雖然理智上知道退學對我來說是件好事,但情感上仍然不能接受以這種不名譽的方式離開學校。
我小聲說:“我被退學了,現在就走。”
他倒抽一口冷氣,嚇得臉都白了,捉着我的胳膊壓低聲音着急的說:“你做了什麼?考試作弊?斯普勞特教授知道嗎?”
我猛然擡頭,帶着憤怒和不平說:“是烏姆裡奇校長讓我退學的。”
他一下子噎住了,手放開,我馬上逃下樓。
我知道當我退學的事在學院裡傳開以後,一定會有猜測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纔會被退學。我卻希望這件事可以跟烏姆裡奇在學校的名聲聯繫在一起,雖然不知道會有多大的作用,但總會有人認爲我是被她以莫須有的罪名趕出學校的。不過想到赫夫帕夫的習慣,這個可能不知道有多大。
我走出城堡向貓頭鷹屋去,一路走來沒有見到幾個人,現在考試已經接近尾聲,學期快要結束了,更多的人都擠在休息室裡,不必上課,學校裡的人看起來少了很多。
我轉過拐角,一個女生突然擋在我的前面把我拉到拐角處的陰影裡。
我嚇了一跳,她比我高一個頭,紅髮,胸前的標誌是拉文克勞。
她左右一看,沒有人,壓低聲音說:“貝比·克林頓?波特讓我來告訴你,他們現在沒事,他的教父也沒事。他們現在很好,然後他要我謝謝你對他的幫助。”
我潦草的點點頭,客氣的說:“沒事。他們沒事就好。”說完就想甩開她的手離開。
她認真看了我兩眼,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我掙開她的手,草草的點頭說:“我沒事。我……現在還有事,再見。”
我準備離開,又覺得這樣對這個特地來通知的我女生有些不太客氣,於是回頭禮貌的問她:“對不起,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是貝比·克林頓。”
她好像有些爲難,古怪的盯緊我的眼睛,說:“金妮·韋斯理。”
我反射性的微笑了一下,然後怔住了,呆滯的看着她胸前的學院徽章。
拉文克勞。
然後瞪大雙眼看着她,她尷尬的笑笑,扔下一句:“那……回頭見。”轉身撒腿跑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我也沒有回過神來,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現在應該想什麼纔好。
然後我茫然的轉過身想繼續向前走,結果就看到了站在我面前一臉凝重的殺氣的馬爾福。
他的手中緊緊握着一支原木色的魔杖。
他冷笑:“哼!原來……烏姆裡奇校長沒有冤枉你啊……”
我看到他的手微微顫抖,緊握到拳頭關節都發白。
我搖頭,張着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的臉猙獰的扭曲起來,呲着牙似乎想撲上來咬斷我的喉嚨,泛紅的雙眼中淚光閃動。
我上前,想拉他到暗處解釋給他聽。可是我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辯解的,烏姆裡奇說的對,我的確知道波特三人的下落,但我卻不能說出來。而被退學當然是一件壞事,只是碰巧跟我的目的相同。
我絕對不是爲了維護波特三人而寧願退學的。我想這樣告訴他。
他擡手揮來,我緊張閉起眼睛,全身僵硬。
兜頭劈來,臉頰上頓時火辣辣的痛,好像讓人抽了一鞭。聽到他轉身大步離開的腳步聲,我馬上睜開眼睛,着急的追過去,腳下一滑踩到一根木棍,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根魔杖。顧不上細看,只知道這一定就是剛纔打我的東西。
眼看着他已經轉過拐角,我跑過去在拐角處拉住他,他胳膊一甩將我揮到牆壁上。
眼看攔不住他,我急喊:“等等,你的魔杖!!”
看到他腳下一停,我立刻舉着魔杖走過去,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他回頭,臉色慘白,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個他厭惡至極的仇人。
他嘴角**,彷彿想忍着到口的惡言,說:“……什麼東西?不是我的!!”
看他又要走,我無力的說:“我……我跟他們沒有關係……”
他猛然回身兇惡的瞪着我說:“果然是低賤的麻瓜!巫師的敗類!泥巴種!跟着波特身後舔他的屁股!等着吧!你會跟他們一起死!所有玷污巫師血統的人都會死!只有你們都死了!這個世界纔會真正乾淨下來!!”
我猛然警覺起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會從他的口中把我和我的家人的事傳出去嗎?
他會告訴食死徒關於我和我的家人的事嗎?他會,他很可能會這樣做。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真正有危險的不是德拉科·馬爾福,而是在他身後的他的父親所代表的食死徒。
所以我一直逃避跟他的接觸。但漸漸的知道他其實根本沒有那麼多的心眼,他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他只憑心意辦事,不會深思熟慮。如果他把我的事告訴他的家人,或者在一些場合說出來,可能只是閒聊或者罵罵我出一口怨氣,但如果被有心人聽到了,利用了,我和我的家人就危險了。
一瞬間我心如擂鼓,來不及細想,手中緊握的魔杖指向背對着我正向前大步走的馬爾福。
魔咒念出。
白光中他震驚的回頭,不敢相信的看着用魔杖指着他的我的手。
我看着他的眼睛,記下了他在這一刻的每一分的神情。
是後悔將後背對着我嗎?是後悔幫助我嗎?是在咒罵我這個赫夫帕夫嗎?
是後悔,爲我送來魔杖嗎?
白光瞬間閃過,瞬間消失。
走廊上已經沒有那個高傲的斯萊特林白金王子的身影,卻出現了一隻像浣熊的動物。
我驚訝的看看手中的魔杖,我施的好像應該是昏昏倒地,怎麼會變成這樣?
茫然的站在黑色校服上的小傢伙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他只花了一秒,迷茫的眼神就變得清醒而警覺。我看他尾巴一搖可能要跑,飛身撲去將他壓在身下。
我從來沒有這麼靈敏過,磕痛了膝蓋和下巴,我也不敢動,感覺到肚子那裡正壓着一個不安分的小東西正在拼命掙扎,我探手從懷裡把他拉出來,他尖銳的牙齒死死咬着我的手掌。
我嘶嘶的倒抽着冷氣,仔細看着他,一邊快手把地上的校服抱在懷裡包起他,兜住他掉下來的鞋和魔杖,一溜煙的跑到城堡外面縮在牆根。
再三確認過左右無人,我把他捉出來仔細看,遲疑的說:“……浣熊?”
他呲着一口尖利的小白牙衝着我咆哮,黑亮的眼睛裡透出濤天的恨意。
我哆嗦着衝着他諂笑,發生這樣的事非我所願,當時他要是不嚇我,我又怎麼會有那個膽子對着他施咒?如果不是魔杖被烏姆裡奇折斷,我又怎麼會用這根不熟的魔杖呢?
最後,如果我現在放了他,只怕他恢復後第一件事就是殺上我家,到那時事情只會更糟,我的下場只會更慘。
考慮一秒後,我將他藏着懷中,將他的校服鞋子燒掉,收起他的魔杖,若無其事的喊來,要它以最快的速度叫來馬車我要立刻離開學校。
十分鐘後我坐上了回家的火車,諾大的火車只送我一個人回家,也真是奢侈。
已經將康提路捉了回來關在了寵物箱中,我從懷裡把正拼命掙扎的他掏出來,他從十分鐘前就一直拼命的蹬我的肚子,四隻小短腿踢得我內傷。
被我抓出來後,四隻爪子緊緊抱着我的胳膊,尖利的指甲扣在我胳膊上,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全喂在我手上。
細細的血絲順着我的手腕向下滴。
康提路從寵物箱中跳出來,嗷唔一聲咬住他的後脖頸子將他從我手臂上剝了下來,救我於水火。
我感動不已,對他是不能打不能罵,他要咬也只能任他咬。馬上交待康提路好好看住他。
康提路比他足大了一倍,任他怎麼掙扎也沒用。我趁機給手抹上藥,然後湊近他說:“……那個……其實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被康提路咬住脖子壓在身下,看起來像被五指山壓的孫猴子一樣可憐,但聽我開口,呲着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對着我嘶叫。
我束手無措,如果要我現在放了他,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他只要現在自由了,一定立刻回去將我送進阿茲卡班。而他那羣食死徒的家人也會對我家展開報復。
我欲哭無淚,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就好像我原本只是想彌補一個小錯誤,卻越鬧越大。似乎每一次我自作聰明事情都會越變越糟。
雖然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但最少我知道一點,那就是絕對不能現在就放了他。
打定主意,我交待康提路看好他,開始靜靜等待火車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