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繞到裡面的位置坐了下來,嘆了一口氣,然後把手裡的瓷片扔在桌子上,“上好的酒具啊!夜白將軍還真是一點都不心疼!”
夜白說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塊銀錠放在桌子上,“王爺到時好雅興,還有興趣在這裡心疼這些玩意兒啊!當初您去角耳提親的時候我們怎麼就沒看出來王爺是這等人物呢?”被他這麼一說,嘉年倒是斜眼看了夜白一下。
“既然王爺在這裡和諸位大人商討收房的事情,那我和夜白將軍就先行告退了!”說着我拉拉夜白的袖子示意他走,畢竟夜白現在是在夏廷,是在別人的地界,我現在沒有能力保他,如果他出演得罪了現在的嘉年,恐怕就便是我也沒有辦法幫他。
“琳兒,你爲什麼不好好跟他說說!他這到底是怎麼了?這才短短几天,王府都該擴建了吧!”夜白撒開我手埋怨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賢良淑德了?我怎麼先前都沒有發現呢?”
“夜白!我們走!我帶你去其他地方好不好!走啦!”說着我站起身拉着他就要離開。
“怎麼?”嘉年說着自顧自倒了一杯貓兒笑喝了下去,之後咳嗽了幾聲復又說,“本王打擾到二位的雅興了?看來還是本王的錯!”
“攝政王的錯?”夜白哂笑了一下,“攝政王怎麼可能錯!錯的都是我們!”
他並沒有接這句話,只是冷冷的看着我們,剎那間讓我產生好似時間都停止了一般的錯覺,凝視之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才冷冷的說,“夜白將軍,纔不會有錯呢!”說罷把目光轉向我,“怎麼?天都黑了,側王妃還沒有玩盡興呢?”說着挑開簾子走了出去,珠簾叮噹作響之後傳來他清冷的聲音,“本王在樓下等你!”
嘉年走了之後氣氛似乎更加凝重了,夜白擡頭看着我,“你當真要跟他回去?”
“啊”片刻之後我就笑了,“這話說的,不論今天他來沒來,我不是都得回去嗎?”我自然知道夜白說的什麼意思,可是現在這個狀況,有些事情是我選擇不了的。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夜白!”無奈地的看着他笑了笑,“我自然知道你想說什麼,還是別說了吧!即便是說出來,我給不了你答案不是?”說罷我蹲下身看着他,“我離不開夏廷!至少,是現在!”
“只要真相水落石出,你當真會離開?”夜白沒有繼續追問。
聽到這句話之後我乾脆撥弄着珠簾,“即便是離開夏廷,我大概也不會先回到角耳去吧!我若離開,他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既然要逃,我自然會逃得遠遠的!”回頭看着他,“你在角耳和流蘇好好的生活吧!不要爲我擔心了!塞外他們在樓下,一會兒你去樓下找他回驛站吧!有時間我再去看你!”說着穿過泠泠作響的珠簾走下樓。
夜白沒有從身後叫住我,許是他也明白了,命運這種東西不是你叫一聲就可以扭轉的,塞外他們估計是已經見到了熬嘉年,這個時候已經安安靜靜的立在門口,“一會兒護送你家主人會驛站!”看着雅望外騎在赤楠背上的冷峻背影,赤楠還是赤楠,他還是他,可是究竟是什麼變了,以前的他即便是冷也至少還會有幾分人情味你,可是現在,總讓我覺得他身上都是來自地獄的戾氣……“這幾天,多安排人手守護在驛站周圍,你家主子吃的東西全部要試毒之後才能用!”那護衛聽到我壓低嗓子說的東西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就點點頭,皺起眉頭,他大概也知道激怒了攝政王的後果是什麼吧?
“怎麼?站在那裡是等着,本王,去接你嗎?”那人驅馬轉身看着我。
“這不就來了?”我慢悠悠走過去,看着他身後準備好的馬車,“王爺還真是料事如神啊,居然猜到妾身會出現在這裡,還專門備了馬車!”
他微微挑挑眉毛,“側王妃多心了!這馬車原本是給舒兒準備的……”聽着他嘴巴里說着舒兒我心裡就好像是拿刀在剜肉一樣。
咽咽喉頭的委屈,不卑不亢的轉臉看着他,“謝,王爺擡愛!”說罷直接繞過放在馬車前的小椅子,狠狠地踩在馬車橫樑上,我明顯感覺到,我的行爲讓趕馬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做安慰了見馬車還沒起步,掀開簾子不客氣的問,“怎麼?王爺現在還不走,是等妾身給你打馬嗎?”片刻之後車輪動了起來。
“側王妃!”塞外試探的叫了我一身,我看她的時候她摸摸伸出大拇指。
“幹嘛!”我笑着揮開她的手,“幹嘛豎大拇指啊?”
“側王妃,你剛纔那個樣子纔是我們角耳官家小姐的本色,很久沒看見側王妃發功了,前些日子還以爲側王妃您都認命了呢!王爺怎麼說,那個南宮舒怎麼說都沒有見側王妃有什麼不悅的神色!”說着又豎起大拇指,“今天真解氣!”
被她這麼一說我倒是樂了,“傻丫頭什麼解氣啊,我剛纔那樣做也是想讓他知道別欺負我!我可不是吃素的,前面還擔心踩滑摔下去呢!”
塞外笑了幾聲似乎反應過來什麼,“小姐,你是不知道還是……”我睜大了眼睛看着她,“剛纔你踩的那個衡量是南宮舒的叔父,就是秋大人從南方專門帶來的什麼,小葉紫檀還是什麼,說是用這個做橫樑安全!”
“小葉紫檀?”我愣住了,“塞外,你確定你之前沒有看錯、聽錯吧!是小葉紫檀對吧!”
塞外想了想復又點點頭,“對啊!就是小葉紫檀,我一點都沒有聽錯!”
“媽呀!我剛纔還踩了!”想到之前的行爲我就心疼,小葉紫檀做手串的上好材料,我剛纔就怎麼,下得去腳啊?想到這裡我走到門前掀開簾子看着我剛纔踩過的地方,顏色材質果然和馬車上其他位置都不一樣,憑着觸感,這應該就是小葉紫檀沒錯!
“側王妃,您進來小心,那裡危險啊!”塞外立即上前拉我,卻沒曾想,馬車這個時候鬼使神差的停了,這樣一來塞外原本拉我的手變成了推我,而我就湊巧的滾下馬車,幸好馬車走的比較慢,滾下去的瞬間不偏不倚就正好在馬蹄子之下,那馬似乎也是被驚着了,突然揚起了蹄子,“側王妃!”耳邊傳來了塞外的叫喊聲,而我乾脆閉上眼睛,不是我不怕,是根本就沒有時間叫好嗎?
“小心!”一個聲音傳出之後我被從地上扯了起來,“沒事兒了!”
“啊?”我睜開眼睛看見凌汐捏住我的手腕皺着眉頭看着車伕,“你是怎麼趕車的?側王妃都從馬車上掉下來了!”
“小的知錯!”那車伕立即跑下來跪在我們面前,擡頭才發現嘉年居然還穩穩的坐在馬上,我剛纔可是差點讓馬蹄子踢到,他居然還穩穩的坐在那裡,也就是說如果凌汐不救我,他也就乾脆坐在那裡看着了是嗎?
“側王妃!側王妃!你還好吧!”塞外立即跑到我身邊。
“剛纔,如果本王沒有看錯,應該是你從馬車上滾下來的吧!”說着他翻身下馬走了過來,“你主動探出身馬車停的時候你才掉下來,責任也不完全在車伕身上!”被他這麼一說,我氣不打一出來,你不救我就罷了,說這種話有意思嗎?
“六哥!你也看到了,剛纔馬車差點……”
“這麼晚了,七弟怎麼來了?”他壓根就沒打算過問我的事兒!
“六哥,嫂子醒了之後我一直沒有機會過來看看,早上來的時候,府上的人說嫂子出去了,也是現在纔等到的!”
我轉頭看着凌汐,“二哥,”他和嘉年聽見我着一聲都愣住了,“你的一聲嫂子怕是琳兒擔待不起了,就像以前一樣你叫我琳兒就好了!”
“已經這麼晚了,改天……”嘉年繼續說。
“王爺,”我打斷他的話看着他,“您應該是最清楚我們之間關係的人吧!況且七王爺平日裡公務纏身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和我好好聊聊天了,王爺應該不會吝嗇吧!剛纔妾身才受到驚嚇,也是得有人陪妾身說說話壓壓驚啊!王爺意下如何!”嘉年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似乎是默許了,“對了,既然王爺說我滾下馬車差點被踩死是雙方的責任,我也就不追究車伕的責任,只要王爺把馬車上的橫樑拆下來給我就好了!王爺覺得怎麼樣?”
“王爺,”那車伕顫顫巍巍的說,“王爺,這橫樑是秋大人送給王妃做橫樑的,怕是……”
原來這車伕是秋鐸的人,我眸光一愣,“你們家小姐現在已經入攝政王府爲妃了,還怕王爺日後虧待了不成?一個小小橫樑,王爺還是給得起我的吧!畢竟我這兒可比不上你家小姐那裡每日都有封賞!”那車伕擡起頭的瞬間,“怎麼?我雖然是側王妃,好歹也是這裡的正經主子,我要什麼還要跟你一個小小車伕做交代?”
“小的不敢!”那車伕立即把頭低的更低了,我轉眼看着嘉年。
“小小橫樑,你若是要便拿去好了!”
“多謝王爺!”我微微服身,“齊美人怕是等了很久了,不打擾王爺美事兒!”說罷我轉身就朝着王府裡面走去,凌汐過了一會兒纔跟了上來。
“塞外,明兒你去找曉,讓他給陌邳施壓,務必把那個車伕從王府給我不動聲色的趕出去!”我狠狠地說。
“側王妃,這麼做會不會?”塞外小心的問。
“才進門幾天,就把秋鐸手下的人往這裡面扒拉!如果不讓南宮舒瞧到幾分顏色,過幾天她就真以爲我好欺負了!”
聽我這麼說凌汐倒是笑了起來,“怕是有人嫉妒了吧!”
“你說什麼呢!”我轉眼看着他,“我有什麼好嫉妒的!”
“你就是嫉妒,六哥對她好不是?如果不是這樣進門也不用專門提一句齊美人的事兒啊!”凌汐笑着說。
“我那樣說是想告訴他,他還有他的璧人要處理,不要每次都把我盯的緊緊的!”說道這裡我更是氣呼呼的,早上還說什麼看到我煩,不好意思,我看到你也會煩呢!
凌汐輕笑了幾聲,“越是不承認越是在乎!”
“喂!”我乾脆站了下來,“方凌汐,你要是再說這種話,你趁早走人,省的我一會兒把氣都撒在你身上!”
“好!好!好!”凌汐舉起雙手,跟着我進了我休息的地方坐了下來,“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我拿起茶壺,“塞外,燒一壺茶!”
“我來的目的,你大概也猜到了吧!”我看看他。
“無非就是勸我不要往心裡去是嗎?其實我倒沒有多大新鮮的感覺,不就是他收房嗎?不在乎不在乎,久了就習慣了!”
“不論別人怎麼說六哥,你還是要在他身邊,一直都在的,對嗎?”凌汐緊張的看着我。
他這麼一說我愣住了,這話是什麼意思?“那個,月齡這段時間還好嗎?”我立即轉移話題。
“你不要轉移話題!”他沉吟片刻,“不論你信不信,六哥心中最愛的人還是你!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一直陪在六哥身邊!”他看看我繼續說,“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子,你絕對不能接受丈夫的不忠,你現在待在他身邊是有你自己理由的,等到這個理由不能再讓你留在他身邊的時候,你可能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可是一旦你離開,六哥,就,全完了!”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側王妃!側王妃!”陌邳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王爺吩咐說要您早些休息!讓我來送七王爺回府的!”
“茶都還沒有燒好,就要趕人走!王爺還當真是好教養!”說話間凌汐已經站起身。
“我還是那句話,不論別人怎麼說,不要離開六哥!我先回去了!”說罷他徑直走了出去。
“那,側王妃早些休息!”陌邳一拜就準備離開。
“管家!麻煩你給王爺帶一句話:有些東西看管的越嚴密,日後只會飛的更遠!把門給我帶上吧!”說罷我就朝着牀的位置走了過去。
坐在牀上,月光剛好透過窗戶縫兒溢了出來,似乎有種東西正在這月光中醞釀、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