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真的要聽張嬸的話在王爺的中衣上繡花嗎?你不怕王爺生氣嗎?”塞外坐在我對面看着我手裡的衣服小心的問。
我看看眼前跳躍的燭光又看看手裡的衣服,如果這是一次和好的機會那爲什麼要放棄呢?既然這次事兒是我自己挑起來的就理應讓我自己來解決,“不然怎麼辦?告訴他我把他衣服弄丟了還是弄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臭脾氣,他能放過我?”
“也是,”塞外低頭想了想,玩着手上的線頭,“小姐,你說我們能安全回去嗎?”說罷目光如炬的看着我。
“啊?”我回過神,看了看塞外眼中的認真,我知道她害怕,不僅她害怕,我也害怕,雖然她跟着我在角耳這種馬背上的生活沒有少過,可是現在心裡算住着一個人了,多少也會有顧忌,之於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之前的義無反顧是因爲心涼了,可是現在我又反悔了,但是心裡還是會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電視上那些抗日電視劇鬧得,還是因爲其他,“不會的!”我拍了拍她的手,“我們的命大着呢!夏侯旻企圖滅角耳全族的時候我們沒有事兒,叔父奪權的時候我們沒有事兒,還有我們逃婚的時候都沒有事兒,這次也一定不會有事兒,再說了前線不是還有一個很會打仗的歐陽拓嗎?有他們我們不會有事兒的!你放心啦!”
塞外突然反手拉住我,“可是小姐現在是統領,一定會有領兵打仗的時候的,難道小姐一點都不害怕嗎?”被塞外這麼一說心裡倒是“咯噔”一下,我當然怕,我在21世紀哪裡親眼見過什麼流血的場景啊,我也不是花木蘭那麼義無反顧,可是現在我不能害怕。
“不,不怕啊!”我壓制住自己顫抖的聲音,“再說了,你見過哪個副將軍帶着病打仗了,有手下的幾元虎將就夠了啊!好了,不要想這麼多了!趕快去休息吧!”
“好吧!那,小姐,你也要早點休息啊!”說着就鬆開我的手離開了,走到門口突然又轉過身看看我手裡的衣服說,“小姐要是繡東西可以參考一下桃花,王爺好像很喜歡桃花的樣子。”
“哦?”可是在衣服上繡桃花?不太好吧?“恩,知道了!”我笑了一下,看着塞外推開門走了出去,在看看自己手裡的衣服,“桃花嗎?”不知不覺就想起了桃花庵裡初相見的情景,想到這裡就一陣煩躁,放下手裡的東西乾脆推開門走了出去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我明明已經打算原諒他了,可是心裡究竟在難爲情什麼,爲什麼就一直都放不開自己,難道我真的不應該原諒他?可是我又有什麼理由呢?
“還沒睡啊?”嘉年退下一身戰甲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便衣站在我身邊,黑夜中他的眼睛卻更加明亮了。
“王爺,也不是還沒有睡嗎?”回過腦袋不再看他繼續看着天上皎皎明月。
嘉年就着我身邊坐了下來,擡眼看看天空,“這裡的確是個看星星的好地方。”
“王爺啊!”我微微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心裡掙扎的不得了!”我轉臉看着他的側臉,“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句話讓我安心啊!心跳的,難受!”嘉年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着天空,“爲什麼娶我?”我安靜的等着他的回覆,可是過了好久他連頭都沒有回一下,看都不看我一下,頓時心裡給自己一萬個放開的理由瞬間就碎了一地,我悻悻的轉過頭,“沒事兒,不想說就算了!不強求!”坐在這裡已經是多餘了吧!我站起身就打算回屋子了。
“等一下!”突然嘉年抓住我的手,“有些事情很複雜,本王現在還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再等等,本王會給你一個最合理的解釋,在那之前不要隨便聽信其他人的話好嗎?”我微微一愣,“本王從來沒有和別人商量過任何事兒,這次就算是本王和你商量好嗎?”
我低下頭看着他的眉間,既然有理由,我什麼不現在解釋給我聽啊?“王爺那什麼來跟我商量?”
嘉年緩緩站了起來鬆開抓着我的手兩手負在身後,“本王願意跟您商量的籌碼是,”嘉年轉過身“喜歡你!”說罷就快步走開了,就好像剛纔做了什麼很難爲情的事情一樣。
“啊?”我愣在原地,剛纔熬嘉年跟我說什麼?“你說什麼?”這種情況下他說這樣的話是逗我玩兒還是,還是真的?我笑了一下然後就打算進屋子裡,驀地屋頂傳來了瓦片移動的聲音,“誰?”我警戒的問,然後退了幾步向屋頂上張望,卻看見一隻貓伏在屋頂上安逸的添着爪子,“原來是貓啊!”然後安心的走進屋子裡,收起了桌子上的衣服裝在了隨身的行囊裡,然後吹熄了燈去和周公喝茶了。
天剛剛亮所有的人都已經整裝待發了,這幾天的行軍大家好像已經養成了什麼習慣只要天一亮沒有一個人缺席全部都準備好了。
“張嬸,謝謝昨天的招待!我們走了!”嘉年對着張嬸抱拳道謝。
張嬸揮揮手,“這有什麼好謝的!你們都是保護我們安寧的功臣,只不過是一張牀榻,一桌粗茶淡飯而已,不妨事兒的!等你們凱旋,我在張羅村裡好好給大家擺一桌!”說着就笑了起來。
“阿盛!你人氣挺旺的啊!到哪裡哪裡有人愛啊!”我笑了笑。
“我怎麼覺得你這話不對勁呢?”阿盛看看我走到張嬸身邊,“張嬸,我們這就要走了,這是我們的小意思,你和村裡的人分了吧!”說着就拿出一塊金子放到張嬸手裡。
“阿盛啊!你這是要打張嬸的臉是吧?”張嬸有點生氣的說,“你們來這裡,張嬸看着開心才張羅的,你這樣你弄就好像是張嬸是爲了錢一樣!你這樣的話,以後都不要來了!走吧!走吧!”說着就要關門。
“哎!張嬸!”阿盛拉住了要關上的門,“張嬸這只是我們的小心意而已,你不要誤會啊!你要是真不要,那我們收回去就好了!”說着就把金子放回身上。
“這纔對嘛!”張嬸又笑了起來,打開門,從一旁拿起了一個框子,“這個是我和老伴兒昨兒夜裡準備的一些乾糧,等你們到了下個落腳的地方至少還有走個三四天,你們帶的乾糧夠不夠嬸子不知道,所以就準備了一些糰子什麼的,你們分分,路上吃!”
“張嬸!你這……”阿盛面露難色。
“那,我們就先謝過張嬸了!”嘉年說着微微點了點頭接過了張嬸手裡的一籃子糰子,“那我們告辭了!”說着就轉身離開了。
“好好好!”張嬸看着嘉年的走開有對阿盛耳語了幾句,阿盛也開開心心的拜別了張嬸,而我也只是揮了揮手就上了馬,策着馬到了嘉年身邊,“王爺,你有沒有聽說過,人民的軍隊不拿人民一針一線啊!”這可都是咱紅軍精神呢!
嘉年看看我笑了一下,“本王已經讓侍簫在集市上幫張嬸一家買了糧食,柴火還有幾匹不錯的布料和夠吃一個月的肉,你覺得本王這樣做回禮合適嗎?”
“動作挺快的啊!很合適啊!”我笑了笑轉頭看着頭髮已經發白了的張嬸還有張叔突然覺得有些可憐,“來了一天了,也沒看見他們的兒子女兒來看看他們,老兩口挺不容易的!”
“他們沒有孩子!”嘉年回頭看了看他們,“前幾年三個兒子上戰場打仗,全部陣亡了,這也就是張嬸爲什麼希望和平看見我們就希望我們好好的去打仗然後帶來安寧,這樣就會有更少的父母失去孩子了!”說着嘉年拍了拍赤楠的腦袋,“有的時候這種事兒聽多了,纔會發現自己出來打仗是肩負了多少人的希望,一戰敗,會有多少人失望,所以,不能失敗,也敗不起!”
“爲什麼要打仗啊?”我皺了皺眉頭,我是體會不到幾千年前的戰火,可是離我最近的抗日戰爭還有三天伊拉克,四天敘利亞的我也似乎可以聞見一點點火星兒的味道。
“這個啊!”嘉年笑了笑,“那就得問問嶽睿淵了!他,究竟要做什麼!”正在我們準備策馬的時候天上傳來了鴿子撲扇翅膀的聲音,擡頭看見一隻白鴿停在阿盛肩上,阿盛從它腿上扯下一小塊布料,瞬間臉上就發生了精彩的變化。“怎麼了?”嘉年冷冷的問。
“阿拓被俘虜了!我們又失了兩郡!”阿盛咬着牙說,所有人的臉都冷了下來,這才三天而已,又丟失了兩郡,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變關上是沒有人還是怎麼樣啊?難道嶽睿淵有核武器還是什麼的,居然短短三天就能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前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走!”說罷嘉年策馬已經開始向前行徑了,“前線絕對出了問題!而且問題還不小!”說着嘴角勾起了一絲冷冷的弧度。
“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小心的問。
“你怕不怕流血?”嘉年答非所問。
“我?不怕啊!”
“那就好!準備好未來的幾天絕對會讓你看見血流成河的!”說罷!臉更冷了,我側臉看着這個男人,突然覺得好陌生,這個男人居然可以毫無表情的說出血流成河這四個字,他知道這四個字背後的代價嗎?
走出了小村子四周的風沙更大了,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了,我只好扯起脖子上的飛巾堵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這天氣好像跟拍電視劇一樣是要烘托壯烈還是怎麼樣飛沙走石的!就好像四周潛伏這可以吃掉人的怪物一樣,嘉年舉起手中的寶劍示意大家停下來,然後坐在赤楠上向四周窺探,慢慢的退到我身邊“過會兒不要亂動!”說着把手裡的寶劍交給我。
“王爺,這是幹什麼?”我呆呆的看着他的動作,這是要幹什麼啊?
“不需要!你拿着防身用!”說罷不容我制止就把寶劍強行放在我手上,然後向前挪動了幾步舉起手先是張開,然後又緊緊的攥住,我只聽見在風聲中身後的將士突然改變了方向兩邊的人向左向右轉面對着兩邊已經做出了防禦之勢,而東方策、阿盛、侍簫和嘉年則是一左一右一前一後的把我和塞外團團圍住了,不出片刻果然從兩邊飛出了密密的箭鏃,索性所有人都是經過高水準訓練的,用着手裡的武器擋去了所有飛來的箭,而嘉年那邊更是精彩,他沒有手裡的武器只是在馬背上轉動着有時候飛離馬背躲開多有必有用心的箭頭,在密密的箭鏃之後幾十號人馬就涌了過來震天的喊殺聲在耳畔響了起來,大家也衝了出去廝殺了起來,而我和塞外在空空的包圍圈中看着四周廝殺在一起的人。
“小姐,這下怎麼辦?”塞外拉着繮繩顯然已經慌了神兒。
“先看看!”我拉着火素看着四周的戰事,那些蝦兵蟹將根本就不是嘉年他們的對手沒多久功夫他們面前的那幾個人已經倒了下來,看到這個我就好奇了,爲什麼只有這幾號人呢?嶽睿淵不知道這支部隊是朝廷派來增援的嗎?隊伍中有很多虎將,難道就派這幾個小咯咯過來送死?還有剛纔射的箭爲什麼都是衝着人呢?爲什麼不射馬,射人先射馬的道理難道嶽睿淵不懂?以前去過炎龍覺得他不是這種不長腦子的人啊,可是今天所有的事兒都好像是嶽睿淵對着我們大叫“我沒長腦子”呢?就在我以爲這就是嶽睿淵全部的手段的時候從我們正前方跑來一隊人馬,我還以爲是嶽睿淵的增援呢,可是看就了才發現好像是來幫助我們的,對面那些小咯咯被處理完之後一個人身披戰甲跪在了我們面前大聲的說:“末將鍾世路,救駕來遲,還請攝政王責罰!”
嘉年趕忙上前扶起了鍾世路,我才發現這個鍾世路已經長滿了白鬍子看上去年紀也不小的樣子,“鍾將軍快快請起!鍾將軍救駕有功怎麼可以降罪呢!”說着嘉年還笑了起來,“幸虧有鍾將軍幫助呢!本王感謝還來不及呢!”嘉年這是怎麼了?居然對這個人這麼恭敬,就算在朝廷裡也沒見着他對誰這樣啊!
這個鍾世路誇了幾句也就牛哄哄了,立即捋了捋鬍子笑着說,“王爺快快這邊請,我們先進了落腳的大帳再說對策吧!”說着一讓就自己向前走去,而嘉年轉身看了看我又看了東方策一眼,東方策立即會意了一般和阿盛拉起了地上躺倒的一個士兵迅速剝掉了他的戰甲拉開右手的袖子,然後又對嘉年搖了搖頭,而嘉年則是冷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嘉年上了戰馬走到我身邊伸出手,“幹嘛?”我看了看他。
“本王的寶劍!”說着就要從我手上拿走。
“哎!”我立刻向一旁讓了一下,“你說不需要給我防身用的啊!怎麼?想反悔啊!”
嘉年笑了一下,“你要是喜歡,本王回去再找人給你打一個!這個太重了不適合你用!”說着從我手上抽了回去。
“哎!你們剛纔在幹什麼啊?”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暗號?”
“你會懂的!”說罷嘉年策馬就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