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王妃,側王妃……”塞外試探一般叫了我幾聲,看到我轉頭看着她的時候,她才繼續說,“側王妃,王爺他……”
“好了!別提了!”我轉頭看着遠處街道上叫賣的人,“塞外,你看,那個賣包子的人,他的三個包子纔要一個刀幣,就算一天很賣力的工作,除去成本,自己也得不了多少錢不是?可是他活的安逸,天色晚了,就收拾東西回家,家裡有一個賢惠的娘子,說不定還有幾個孩子,這樣的日子,雖然清苦,卻值得他打拼!”說着我拉起塞外的手,“那你轉眼看看你身邊所謂的這個側王妃,王府裡就他一個男人,過幾日又有新人進門,到時候我又能得到幾分關愛?”我最不喜歡的字兒就是寵,何爲寵?人對物、對動物,那都是寵愛,而我既不是物也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所以他的寵愛我不屑一顧!
“可是,曾今……”
“你也說那叫曾今對吧!”我笑了笑拉着她的手,“你牽掛的侍簫不在了,而我的牽掛也沒了,現在這偌大的夏廷就只有我們相互作伴相互取暖了!塞外你可還願意一直呆在我身邊,與我姐妹相稱,等到我查清楚我想要知道的東西,我們兩個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快意人生怎麼樣?”塞外突然站住了只是看着我一句話都沒有說,“如果你要是不願意,我也可以找夜白把你……”
“側王妃,”塞外緊緊回握我的手,“側王妃,只要你說走,塞外就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塞外當初跟着你離開角耳,就不怕有一天會離開夏廷!”
“好塞外!”說着眼眶就溼潤了,只有等到你所謂離不開的真情真正走遠之後,你纔會知道什麼叫朋友比情人更死心塌地。
“怎麼在這兒說話呢!”一個人慢慢靠過來,阿盛看着我們僅僅攥在一起的手,“還真是姐妹情深啊!看的我都爲之動容了!”
“你怎麼在這兒啊?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去了王宮嗎?”我斂了所有的情緒看着阿盛。
“是啊!不過今兒沒什麼事兒,我就告假了,原本是去王府找你來着!可是管家告訴我你出去了!”說着阿盛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從來沒看過你這麼打扮!你穿成這樣身邊也不跟一個侍衛,攝政王就不怕你被他人覬覦啊!”說着微微笑了笑,這樣的笑容是我熟悉的。
“覬覦什麼啊!他老人家正忙着收房呢!哪兒有閒工夫理會我啊!不過說真的,過不了多久你大概又有喜酒喝了吧!”雖然說的雲淡風輕可是心裡還是怪怪的,也難怪,老公結婚了,新娘不是我!
“爲什麼說是又啊!”阿盛倒是微微一怔。
“第一次不就是我還在昏迷的時候,他迎娶那個南宮舒的時候啊!”說到這裡我倒是愣了一下,“你是沒去還是貴人多忘事兒啊!”
阿盛搖搖頭,“我沒去!”
“爲什麼啊!那兒可有免費的桃花釀啊!攝政王府的桃花酒可是出了名兒的香,我當初成親的時候沒有請你喝,你怎麼又錯過了啊!”
我說這番話的時候,阿盛倒是用一種不解的眼神打量着我,等到我說完他纔開口,“你是當真不把這件事兒放心裡,還是打心眼兒裡就認爲我也是一個好酒的人啊!”看到我沒有答話,他又說,“現在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我還有事兒找你說!”
“現在啊!”見阿盛點點頭,我倒是犯了難,“現在估計不行啊!角耳那邊來了人,我得好好招待一下!改天怎麼樣?我專門去你府上拜訪!”說道這兒我反而突然想起他在府門前對着我和嘉年割袍斷義的舉動,“不過,我現在還能去嗎?”
阿盛也是一愣,似乎是明白我想起了什麼,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時恭候大駕!”
說罷打了一個招呼我就帶着塞外離開了,“側王妃,那個將軍之前不是說再也不願意看家你和王爺了嗎?”
“人總會有變的吧!”我苦笑了一下,“說實話,他的妻子因爲我們死了,雖然全部的責任不歸我們,可是當初我要是長了腦子就不會有今天,他現在還能跟我小小說說話,就已經是恨不錯了,換做別人,估計現在我腦袋就危險了!”說着我後怕的摸摸脖頸處,這一抹倒是讓我想起了嘉年反常的着裝,立領,他從來都會這麼穿的,是不是那次的傷口還沒好?想到這裡我又搖搖頭,人家都不管你了,你管那麼多閒事兒幹什麼,甩開了所有的雜念朝着驛站走去。
在樓下等了很久,以至於百無聊懶的開始玩着桌子上的水杯,那廂才慢悠悠的從樓上下來,居然還打着呵欠,“怎,麼,這麼早,哈~”
“我都能看到你後槽牙了!”我撐着下巴看着他。
夜白坐了下來,揉揉眼睛,“原本以爲到了這邊沒有什麼早朝的可以多睡一會兒,誰承想你居然還來得這麼早!”說着到了一杯茶喝下去,“你是沒睡還是怎麼了?”
“哎呀!”看着他萎靡不振的樣子,我也只能嘆一口,“夜白,你今年才幾歲啊!怎麼都成這樣了!你未老先衰你家流蘇知道嗎?”
“沒休息好是主要的!未老先衰倒是談不上啊!”說着整理了一下袖口,“怎麼?今天要帶我轉那些地方啊?我可是期待着呢!”
“你放心好了!我絕對會讓你把京畿全部轉一圈的!你只要把荷包帶好準備多買點東西就好了!”說着站起身,“而且,晚上,帶你去全京畿最好的酒樓吃飯!而且還有一等一的好酒!”
“被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很期待啊!”說着夜白站起身,走到一邊跟那幾個侍衛嘟囔了幾句什麼就跟我走了出來。
這一路上我們兩個加上塞外還有他的一個屬下就展開了爲期一天的夏廷之旅,其實夏廷的京畿也不是很大,和其他國家一樣有自己的小吃街,有自己的特產,自然還有女孩子最喜歡的脂粉街道,酒樓自然也是不在話下的,這裡沒有什麼手機之類的拍照設備,能讓他覺得自己在夏廷的京畿度過一天的證據也就只有味蕾了,於是帶着夜白先是在小吃街逛了許久,吃了不少東西,讓後就張羅着帶他去了脂粉街,給流蘇買了幾個手鐲,簪子,還有撥浪鼓什麼的,好在夜白也心細,讓我準備了幾套給媽媽的首飾,也是女兒在夏廷從首王妃和正妃一落千丈成了側王妃,如果不拿財大氣粗撐着,讓叔父覺得我這個護國夫人也是有地位的話,媽媽的境況恐怕不會太好!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白看着手下手中一大堆盒子轉眼看着我,“好了吧!買了這麼多東西是該帶我們去吃點好吃的了吧!”
我數了數夜白手裡的盒子,“嗯!差不多了,禮物都準備好了!”然後看看他,“剛纔吃了那麼多小吃你還沒吃飽,現在就吵着要吃東西!算了!快到了!”我指了指遠處最高的一棟樓,“雅望!全夏廷最好的酒樓!走吧!”說着我帶着他們浩浩湯湯就殺過去,第一次在夏廷吃飯就是夏侯旻帶着我再雅望吃的,所以只記得那裡是一個有好吃的的地方,全然忘記了,一般要是有王宮宴會也會首選在那裡……
“哎!客官您幾……喲!是您吶!您這邊請!”說着就要帶着我們上二樓的雅座。
我看看一樓滿滿的散客,倒是愣了一下,“我沒有預約啊!”我驚異的問。
“我們主子吩咐了,要是您來了就直接帶去二樓的雅座,誰知道您自打上次來過就在也沒來過!那雅座一直給您預留着呢!”說着就帶着我們上去了,一路上我和夜白麪面相覷,他的疑惑我瞭解,可是我疑惑的是,夏侯旻怎麼知道我以後還回來?而且還專門給我留了雅座,看了這是很久之前就說的事兒,只是當初我和他來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良娣啊?就算是當朝王爺來他也不見得會賞光,可偏就……難道還是因爲司馬良娣?
“小二!給我上你們這兒最有特色的菜,還有酒水……”我看着他們做的菜單。
“你這個放心,主子給您預留了上好的貓兒笑!”那小二接話道。
我這下愣住了,貓兒笑,夜白臉上的疑惑更重了,我推開菜單,“行,就按着這個安排上菜就好了!你下去吧!”打發走了小二,夜白轉過頭看着我。
“看來你和這人的主人還挺熟悉的啊!不僅給你預留了包間還給你預留了上好的美酒!”說着打趣兒的給我們滿了水,“這麼久沒見,官家小姐公關能力見長啊!”
“哎喲,這也不是爲了以後能不管我在哪兒拉屎,都會有人給我送紙嗎?”我笑呵呵的說,這句話一出夜白的眉頭擰在了一起,“哎喲!話糙理不糙!”說着我拿起水杯喝了起來。
這雅望的雅座,說來也雅緻的很,就是一個小隔間,門口用珠簾擋着,說實話還真的不怎麼隔音,這要是談事兒不查看一下地形恐怕機密是要泄露的啊!
“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攝政王說的哪裡話!您收房自然是喜事兒,老夫怎麼可能會阻止呢!舒兒都答應,我這個做叔父的還能怎麼說呢!王爺已經想好是哪天了嗎?”秋鐸的聲音傳了過來,我和夜白對視一愣,夜白眼中多了一層疑惑,而我趕忙撇看眼神不去看他。
“這日子,也就是這幾天了!人多了,也熱鬧!”他說道。
“怎麼回事兒?”夜白看着我問,我沒有說話。
“客官,您的酒好了!”說着小二端着酒走了進來,“客官,現在可要滿上?”我搖搖頭,
“滿上!”夜白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接着隔壁的聲音驟然消失了,“這上好的貓兒笑,自然要滿上了,怎麼好誤了你家主子的美意呢!”說着就給我倒酒,“你說這人也是啊!得到了就不怎麼珍惜,偏就不知道,這可是別人心裡最深切的惦念呢!一如遠在他鄉的紅蓋頭、這裡的貓兒笑、無時無刻的陪伴不是!”說着轉頭看着小二,“小二,把這話傳給你家主子,就說琳兒,很喜歡這酒!琳兒,吃菜!”說着就把剛上來的菜夾了一筷子放進我的碗裡。
片刻之後,珠簾後傳來了一個聲音,“恐是故人,可願意小酌一杯!”之後就聽見隔壁悉悉索索走人的聲音。
夜白冷冷一笑,“故人不敢當,這裡只有嫉恨負心人的人!”說着喝了一杯酒把酒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瓷片四濺開。
屋外那人撿起地上大一點的瓷片徑直走了進來,看着坐在桌邊的我們,“夜白,果真是故人!”頓時屋子裡就沒有聲音,似乎有惡魔從上空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