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陵發問,高世曼笑道:“不能說是研讀,不過是看過罷了。”
知道她沒說實話,李陵也不再問她,想起剛纔崔氏說高世曼天氣暖了來王府打理牡丹,還說什麼一株上面可以開不同顏色的花兒,又接着問道:“你會打理牡丹?”
高世曼笑道:“你今兒怎麼了?倒成了好奇寶寶了,不停地發問。”
李陵也不答話,只看着她,無奈,她笑着回道:“我是在書上看到的,可用一種方法將嫩芽嫩枝接到別的植株上去,運氣好就能活下來,運氣不好就死了。天氣暖和了我就來王府試試,應該有七成把握的樣子。”
“嗯”,李陵點了點頭。
“我倒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識得的醫術不錯的大夫?莊子上弄了個醫館,想請個大夫去坐堂”,高世曼認真地道。
“好,我給你找一個”,李陵想了會兒應道。
高世曼想着下午還得去畫那個禮服的事兒,便告辭走了。而那個孟奇到秦二處尋到敏之,將她喊出來道:“我有話跟你說。”
敏之知道必是世曼已經故意回絕了孟奇,默不做聲跟着他來到檐下站定,低着頭斂着眉仍不做聲。孟奇沉默了半響兒道:“敏之,我……我只喜歡你的人,別的我不管。你反正是要嫁人的,不如就嫁給我吧!”
這時候的武夫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工科男,情話兒都不會說,什麼叫反正要嫁人,不如就嫁給他呀!這也太沒水平了。敏之本是心中有些虛怯,聽他這麼說,又有些好笑,她擡頭直直地看着他道:“你不後悔?”
“不後悔!”孟奇想也不想。
人的緣分就是如此,相互看對眼兒了,管你是醜小鴨還是白天鵝,你就是我心中的那盤菜;倘若看不上對方,即便她是全世界的神話,他也不屑一顧。
敏之突然覺得有些想哭,她忙低下頭忍了忍,孟奇急切地道:“敏之,你倒是說句話啊!”
敏之半天才擡起頭來,看了年四周並無什麼人影,便小聲地道:“你想知道我和常瑜宏之間的事兒麼?”
孟奇聽她提及那姓常的,就替敏之憤恨不已,轉念一想高世曼似是說過,只要敏之願意將往事講給他聽,那便是對他的認可,這下卻不知心中是喜還是憤了,點頭道:“你如果想說給我聽,我便聽。”
敏之頓了頓,終鼓起勇氣小聲地道:“既然你願意娶我,那我便將過往講與你聽聽,如果你後悔還來得及。”
孟奇不知道她爲何這麼說,便看着她,也不吭聲,敏之定了定心,小聲將自己與常瑜宏情愫漸生到以身相許,再到懷孕被劉玉嬌所害,最後被賣至京城青樓,拖累錢道益,最後又被高世曼所救之事一一講給孟奇聽了。孟奇聽到最後,直氣得雙拳緊握,咬牙切齒,敏之已無淚可流,講完便平靜地看着孟奇道:“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你還是另娶她人吧。”
孟奇回過神來道:“敏之,你不說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境遇,多虧高小姐高仁大義,待你我定了親,我必要好生謝謝她纔是。”
“你都知道了,還要娶我麼……”敏之眼中含着淚和感動,還有隱隱地期待。
孟奇實在不忍再看她那小鹿般的眼神,一把將她拖進懷裡,喃喃地道:“爲什麼不早些跟我說?”
敏之不語,就這麼靠在他胸前,忍去淚意,頓了會兒,孟奇道:“我去求殿下幫我做主,我一定要娶到你,以後有我保護你,誰也不敢再欺負你了。以前欺負你的人,我自然都記在心裡,得到哪天有了機會……”
敏之聽他切齒痛恨的模樣兒,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讓他再說:“報仇的事情以後再說,我不能讓你爲了我把自己搭進去。”
孟奇失笑:“我怎麼會把自己搭進去呢?”他在齊王府多年,從來沒做過一件沒把握的事兒,當然,這些都不是讓面前的女人操心的事兒,他自會暗中籌謀。
他握住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挪開道:“你只管嫁給我便是,別的事兒不用你操心。”敏之眼中閃動着淚光,哽咽着點了點頭。她終於也可以擁有幸福了,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讓人欣慰的呢。
孟奇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樣子,呵呵地笑了起來,敏之嗔了他一眼低下頭去,兩人又耳鬢廝磨竊竊私語了好一會兒,孟奇這才離去。
一回到王府,他見到李陵便跪了下來,李陵看他行此大禮,必是有事求自己,想着差不多是與錢敏之的事情有了眉目,便道:“起來說話。”
孟奇卻不動道:“孟奇上無父母,中無兄長,跟在殿下身邊已有多年,今想求娶錢氏敏之姑娘,求殿下做主。”
“你起來,我纔好答應”,李陵心中也爲身邊的老人兒開心,孟奇跟着他許多年了,待他盡心盡力,而且年紀也不小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儀之人,而且還是高世曼的乾姐,他實在是高興的很。
孟奇起身,李陵笑道:“你的事兒我必會讓人辦的妥妥當當,你把庚帖交予我,剩下的事兒,你就別管了,只等着好消息吧。”
孟奇大喜,他還真有些擔心殿下懶得管他這閒事兒,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順利。他施了一禮道:“多謝殿下!孟奇以後必爲殿下鞍前馬後,盡心盡職!”
“廢話,我若不爲你作主,你便不盡心盡職了?”李陵斜睨着他。
孟奇不好意思地笑了:“殿下,您知道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下去吧!”李陵淺笑。
孟奇心滿意足地下去了,高世曼去了玲玉坊,便開始畫公主禮服,這個時代的衣服雖說並不袒胸露乳,但是貴族女子還是有些袒胸的,她就想着前世的那些漂亮禮服,照樣子畫了出來,這時候沒有拉鍊,就在後背用細帶繫緊就可以,再搭上紗披肩或小背心也不是不可以。
公主裙邊都是蓬鬆的,高世曼讓閆坊主找了玲玉坊常用的呂裁縫過來,高世曼見這呂裁縫徐娘半老,看着很是利落的樣子,心下便有些滿意。呂裁縫忙上前施禮,高世曼點頭笑道:“呂大娘不必多禮,我這兒有些活兒要求你幫忙呢。”
呂裁縫忙笑道:“不敢不敢,高小姐要做些什麼衣服?”
“你看看”,高世曼將畫好的圖紙給呂裁縫看了,“這是我設計的演出服,不知呂大娘可會做?”
呂裁縫看了半天,心中有些疑惑,這說白了就是裙子,可是這裙邊都是鼓鼓的,用什麼布料才能做出這種效果呢?她有些尷尬地笑道:“高小姐,這裙子倒是不難做,可是這如何才能讓裙邊鼓起來呢?”
高世曼想了想問道:“有沒有一種很硬的紗和娟布?可以做在裙子裡面打底襯撐,然後用軟些的布料做裙面?”
“唉呀,那可以一試,我看這裙面用軟緞就可以”,呂裁縫有些興奮。
“那您就先試試吧,裙面兒上還可以用細紗襯着,另外什麼絲帶,珠粒,花邊,珍珠都可以做裝飾,呂大娘你是行家裡手,我便不用贅言了吧?”高世曼笑着看她。
“看高小姐說的,這裙子做出來一準兒漂亮!”呂裁縫一臉諂媚。
“放心,銀錢定不會少你的”,高世曼交待道。
“是是!”高世曼又交待了一些細節,呂裁縫便走了。
待人走了,高世曼又想着這公主裙總不能配發髻吧,忙又撲在桌上畫了一個捲髮梳,她又詳細注了說明,大小材制,柄是木製的,梳髮卷兒是鐵的,這個靈感來源於前世的一種美髮造型器,自己用它可以在家裡將頭髮燙卷,不過這時代沒有電,只能用火了。
畫完她又細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遺漏的,反正做事就是如此,不可能一蹴而就,先拿去做,等發現問題再改。她拿了圖對平兒道:“平兒,你去問問,看哪家鐵鋪技藝比較精湛的,讓他打兩把這種梳子出來。”
靈了拿了圖看了半天也沒搞懂這爲什麼就是梳子,還得鐵打,高世曼拉了她一下道:“發什麼愣啊,這就是梳子,你跟人家說清楚了,只有這麼長,可別打的太大了,我又不是要去給老虎梳毛。”她在平兒面前比劃了一下,平兒只能道:“哦。”
待平兒走了,高世曼搓了搓手自言自語道:“還可以搞搞什麼花樣兒呢?”
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京中還有什麼事要做,突然想着自己不是說要給果樹嫁接的嗎,莊子上新種了不少果樹,楊莊頭應她的要求還移栽了一些成年果樹。馬上進入早春了,果樹也差不多萌芽了,如果嫁接肯定要在萌芽前後。她又慌慌地對靈兒道:“你快去追上平兒,讓她再讓讓鐵鋪打兩把鋒利些的刀,就說是用來削果皮的。”
靈兒忙“哦”了一聲追出去了。
到了下午,高世曼想着玲玉坊也沒什麼事兒了,便要回去,哪知襄城公主卻來了。她少不得要陪着說會話兒,哪知道那襄城卻只顧看歌女排演,對她的話應一句不應一句的,搞得她甚是無趣。襄城公主身邊的紫月看高世曼這般,便笑着道:“高小姐,公主最近天天兒來看歌舞,您有事兒便自去忙。”
襄城聽了也點頭道:“世曼,你不必陪我,自去忙吧!”
高世曼總覺着這襄城有些怪怪的,她按下心思,辭了公主便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