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修遠早就讓杜東昇收買了部分狼族和豹族的好戰份子,此時看到自家首領爭吵起來哪有按捺得住的。
南金人普遍好戰爭勝,臺上張翰和薛凝兒的爭吵一經衆口傳開,頓時紛紛響應,不但豹族和狼族人在互相叫罵對方“無恥、低能……”
就連其他好幾族也在一邊煽風點火,畢竟這二年誰都想要上位,但大部族不衰,小部族拿什麼上位!犬族擁護司徒吟昊暫且不說,另外鷹族、蛇族這些想要躍身進能夠有資格參加選王的部族早已經準備多年,這時候怎麼會坐視良機在眼前消失。
上官野這人無關權利,只是好戰,部下驍勇之人甚多,爲了爭搶上擂臺的三個位子經常私下拼鬥,這時候很多拼鬥失敗的人躍躍欲試,想要在別的地方過足手癮。
獅族一行人此時看着臺上的司徒吟昊沒動,因爲司徒吟昊此時沒動,邪魅的臉龐上桃花眼中晦暗莫測,手指指節在面前食案上敲動的節奏逐漸加快:是阻止兩族關係惡化還是火上澆油讓兩個部族乃至八大部族來一次新的洗牌?他有些猶豫,因爲一旦洗牌的事情傳出,怕是對己國不利;他想要的並不是內亂,唯有長老會崩盤而已!長老會,一直是他心底一顆拔不出的毒刺。
念及此,他的手指不敲了,嘴角露出個意得志滿的輕笑,桃花眼中盛滿了禍水東隱的愜意,喚過身邊假扮侍衛的血影一陣耳語。
血影點頭,現場諸人只見身影一閃,侍衛裝束的血影已是飛身到了巨型大鼓之前,振臂敲響大鼓。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巨響讓演武場上暫時寂靜下來,司徒吟昊就在萬衆矚目中緩緩站起身體,運足功力朗聲說道:“這是南金朝選王大典,都吵吵嚷嚷成何體統?將本王置身何處?將爲八族主持公道的八族長老會至於何處?現在由本王做主,請八大部族長老會主持公道。”
這麼一來,鬧到他名下的事情被輕鬆甩了出去,又顯示了他對長老會的尊重,如此急智讓挑起事端的始作俑者岑修遠不得不佩服一二。但他的安排可不止這一招!
薛凝兒聽聞司徒吟昊朗聲講了這番話之後眼裡完全成了心形:這男人,怎麼長得如此斯文俊秀還能這麼有男子氣概?真是天上地下絕世無雙!草原女子爽朗開放,爲人敢說敢做,薛凝兒便是其中翹楚,“唰”的一聲拔出隨身短刃,拉過身後黑色髮辮猛力一割,拿了身上衣襟的一根鈕釦布條一纏,以手蓋胸躬身對司徒吟昊道:
“狼族郡主薛凝兒向獅族之王求親,願以一族之力爲妝,求王許我大妃之位!”
譁——
下面再次騰起一陣或是喝罵、或是驚異的呼聲。在南金朝,不管男子女子以割發求親都意味着以命在搏,若是對方不應,割發者唯有割喉以對。
薛凝兒不但割發爲媒,還以狼族一族之力作爲嫁妝,這樣的權利結合讓他族還有何爭奪之力!不但別的部族譁然而動,就連據案而坐大嚼美食的薛明源也丟下了手中雞腿,嘴角還掛着油漬,對身邊一位遞布巾的小廝問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小廝怎敢實說,面前這胖人雖說早已不問部族之事,可好歹還掛着一族之長的名譽在身;“咚”聲響後,小廝伏在薛明源身前不住顫抖:“秉族長,奴才沒聽清。”
其實薛明源已經聽清了了女兒的求親言辭,也看到了她割發之時的堅決,一腳掀翻身前搶自宣朝的小廝,準備跨步往臺上去。
就在這時候,離他不遠的豹族老族長張興突然像是中風似的從座位上衝出,過大的衝力讓肥胖的薛明源措不及防,重重倒向腳下臺階,而張興也順勢和他滾到了一處。
一胖一瘦兩個老頭滾作一團,從臺階上直接滾落到演武場邊上的空地上,旁邊各自侍候的侍衛下人連忙一擁而上,準備搶救自家的老主人。
“哎喲,哪個作死的推老子。”瘦瘦老頭張興呻吟着扶着腰坐起了身子。
“啊——,族長遇刺啦!”一聲高亢穿透力極強的驚呼劃破朝陽,讓所有人的焦點再次從薛凝兒身上轉移到了兩位族長的身上。
只見呆坐在一旁的張興雙手沾滿鮮血,衣衫山,乃至鬍鬚上都滴落着豔紅的血跡。地上薛明源肥大的身子一抽一抽的,胸口上一把彎刀赫然只剩下刀柄留在外面,上面狼族圖騰赫然在目,轉眼就被噴涌而出的鮮血染成紅色。
“阿爹!”還保持着手舉青絲的薛凝兒此時猛然醒悟,分開阻擋的人羣狂奔到薛明源身邊,使命拿手去捂他胸口巨大的出血口,傷口是在彎刀入體之後旋轉照成的,不然不會有這麼多的噴濺血痕跡。燃着仇恨的眉目瞪着一旁明顯還不在狀況的張興,手上彎刀一現,合身就撲向張興:“還我阿爹命來!”
張興身邊一直跟着張翰安排的得力屬下,對付司徒吟昊這些怕是困難,但要阻止薛凝兒卻是綽綽有餘。見薛凝兒被阻,狼族的男人們紛紛長刀出鞘,怪叫着衝了上來,兩派人馬剎那間鬥到了一處。
長老會的人見勢不對,慌忙找到司徒吟昊要求他制止現場騷亂。
司徒吟昊嘴角掀起一個冷冷的笑容,對長老會派出的代表嗤道:“薛長老,本王拿什麼來阻止?說什麼選王期間除王族外人人均可佩刀的是你們!說選王期間王城禁衛應該由長老會掌控的也是你們!此時你們要本王怎麼阻止如此……”指了指下面刀槍劍戟無所不有的混亂,薄脣勾起:“怎麼阻止這些手持武器企圖造反的暴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