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註定是個可憐的人,不但岑修遠打定主意從現在開始就要抓住他一切小辮子務必要讓他落魄頹唐;就連策馬氣勢如虹進城的司徒吟昊也是滿心不快,張翰這個原本不被他放在眼裡的文弱族長已經被列爲頭號對付人選了,不但四處煽動他族造反,竟然還成了楚楚想要下嫁的人選,是可忍孰不可忍!
奔騰的馬蹄聲讓靜靜喝茶的張翰眼神一動,目光從岑修遠姣好的五官上挪開,起身站到窗前,卻是不知道岑修遠渾身被他盯得雞皮疙瘩冒得那個快速啊!看來,這位豹族之王的興趣由此可窺見一二。
遠處街口,整齊的馬蹄聲掀起了獅王回宮的序幕,在衆人環衛中,司徒吟昊傲立馬上,紫色金邊衣袍,猩紅披風在風中獵獵飛舞;邪魅而霸氣,高貴而張揚。
“哼,看你能得意多久。”張翰的眼神裡除了妒忌之外還有一種旁人看不懂的狂熱,兩簇火苗在他眼底心底冉冉升起,腦海裡開始幻想着諸多兒童不宜的畫面。
另外一扇窗前,一身月白色店小二裝束的岑修遠也在觀察魚貫從街道上往內城而去的隊伍,若是此時有心人看他的眼眸,會從裡面看到一層霧濛濛的白氣,運起靈山神訣,他目力所及纖毫畢現。半晌,隊伍最後一匹馬也從宣葉樓下過去,卻是沒看到他想要找的那個身影。他不由抿緊了豐潤的嘴脣,劍眉攏到了一處,憂心的表情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皮膚上僞裝的黝黑皮膚蓋不住他天生的優雅風華,侵潤着憂鬱清冷,這種複雜矛盾的氣質集於一人一身。
剛剛看完邪魅傲氣的司徒吟昊而轉身的張翰一眼便看到了這五官本就生得不錯的店小二,想不到還有如此風華,眼神一動,移步靠近岑修遠,以一種誘惑的聲音對他說道;“小二哥,看你爲人處事還算機靈,不如跟在本族長身邊做事,保管你榮華富貴步步高昇,比一個無能的店小二要好得多。”
這人眼裡紅果果的覬覦神色讓岑修遠心中一動,他也知道在南金高層中有馴養孌童取樂的不良習慣,沒想到貴爲一族族長的張翰也不例外。如果先生是被司徒吟昊抓走的話,一定會出現在司徒吟昊身邊,要想接近他,首先需要進入內城,內城進出是有嚴格要求的,眼前就有一個絕佳的機會,難道還允許放過嗎?
有別樣心思的岑修遠肯定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當他在宿邊城的宣葉醒悟之後,恨不得一掌結果了自己。狂奔到了宿邊城到南金必經之路的雅古拉江邊上,站在懸崖峭壁看着驚濤拍案的景象,他捫心不斷自問:
爲什麼先生不願意認我?她明明認出我來了。不然不會給我倒鹽開水,不會給我做補血的菜餚……
想到這兒,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怪自己,竟然下意識排拒楚楚就是先生這個可能。還該死的叫了莫珠珠那個女人“先生”,對那個女人獻殷勤;先生在一旁看着一定會生氣的!先生是那麼聰黠。
……
靜靜在江邊想了足足一個時辰,將所有的事情串聯到了一起,岑修遠得到了一個結論:先生生氣了!而且先生早就說過,知識傳授完畢,兩人再無師徒之宜,肯定是因爲這個,看似雲淡風輕,實則好強的先生纔不願意認他!
自以爲想通了此節的岑修遠在山崖上燦然一笑,既然這樣,那!先生,就讓修遠來找你吧。師徒情分是沒有了,可還能有其他感情可以培養,難道因爲你變成了楚楚就不再是修遠的……親人了嗎?
自從三年前葉萱語離開他之後,第一個自信飛揚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當下回到宿邊城,找到已經準備收拾包袱準備追向南金朝的楚昭旭。言稱他有急事必須去一趟南金大都的宣葉酒樓辦理,會幫着找回楚楚姑娘的;又幫着分析了楚昭旭作爲朝廷命官,不能爲了私人私事罔顧屬下追隨之人的安危,要是楚昭旭擅自離開,被遷怒的何止幾人。
搞定了憨直的楚昭旭,剩下的事情就無比的簡單了;直接在宿邊城的宣葉留下修書一封,聲稱自己武功遇到個瓶頸需要覓地清修,熊大等人就暫時聽命於楚昭旭,幫着護送錦華公主回宣慶城。
安頓好了這一切,岑修遠便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前往南金的尋師之路,這一生,他已是打定主意只和先生相伴!先生不是說過麼:萬事靠爭取!他長大了,想要爭取讓先生成爲伴自己一生的妻子,不管最終能否如願,他都不會輕言放棄。
只是,岑修遠一直到如今也想不到真正見了先生之後該怎麼說,怎麼做纔不會讓先生生氣;不過這次他唯一學聰明的地方在於,他沒有在身邊帶着一堆不相干的旁人,他和先生的事情,從來就是秘密!
就在他跟着豹族一行人大搖大擺進入內城之時,內城另外一道城門處也有一男子、一少年進門;在血影拿出通行令牌之後,守門的將領惶恐地彎下腰去,連多看血影和楚楚二人一眼也不曾。
在兩人進城之後,旁邊不明所以的小校不由好奇問道:“統領幹嘛這麼恭敬?”在他們看來,就算獅王進城也不過如此,只是有些遺憾,有南金武神之稱的獅王今日入城竟然不是走的這道門。
統領這時候方直起腰,一巴掌拍到小校的頭上:“你知道什麼?剛纔那人手裡的腰牌是‘殘影殿’獨有的,殘影殿你知道嗎?是獅王手裡的一支毒箭,裡面人員不詳,出行神秘如風如影,殺人不見血。想不到今日還見過活的了,不過估計也是易容改裝的,哪有這麼容易讓我們看到本來面目。”
“哼哼,知道就好。”不知何時,剛纔進門的血影冷冷的就站在小校身邊,木木瞪着說話的統領,嚇得兩人差點尿褲子之後,身影才一閃而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