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候在聽語軒的下人盡數打發下去,岑修遠是真的有些疲意了。這兩天在六皇子府交代了不少的事情,具體都還沒制定出一個好的章程就被急招回府,一連串的事情任誰也沒辦法一一兼顧,膝蓋上的陣陣痛意更是提醒着他的疏忽,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起身往臥房走去。
剛剛走過玄關就看到起身來不及退回牀鋪的楚楚,“怎麼回事?”冰冷的語氣直衝小桃而去,當下嚇得小桃差點跪倒在地,連皇子公主都能冷着臉趕人的公子看起來好可怕。
小桃這麼一趔趄不打緊,全身重量靠在她身上的楚楚可就受了連累,“啊,痛痛痛……”
小桃都還來不及反應,岑修遠已是出現在她身邊,伸手抱過楚楚上半身,沉聲喝道:“怎麼侍候的,出去。”
小桃能說什麼,只有癟着嘴委屈地退了出去,不得不說,岑修遠板起臉可比先前的主子楚昭旭有威嚴多了。
“你別責怪小桃,是我害怕你因爲我得罪了六皇子和錦華公主。”楚楚話音剛落便感覺自己再次被這人公主抱摟了起來,突來的失重感讓她下意識伸手摟住了岑修遠的脖子,“啊,你倒是打個招呼啊。”
岑修遠步伐一頓,這要怎麼打招呼?
“真是的,以前那個愛說愛笑的修遠哪去了,現在這個冷得就像是冰塊,一點也不可愛……”楚楚渾然不覺得將心裡的嘀咕宣之於外,雖然聲音幾乎低得聽不見,但憑着岑修遠的耳力卻是聽得一字不漏,俊臉頓時垮了下來,狹長的鳳目裡閃過一絲狼狽的受傷,薄脣輕啓,“你剛纔說什麼?”
楚楚這纔像是突然醒悟,頭搖得就像撥浪鼓:“沒有,我說了什麼了嗎?”
此時已經走到了牀邊,岑修遠將她放在牀上,蹲下身子爲她脫去鞋襪,突然飛出一句:“我本性就是這樣,你最好學着喜歡這樣的我。”
“噶……”楚楚被驚得慌忙擡頭,正對上岑修遠冒火的眸子和抿緊的薄脣,小心翼翼問道:“你聽見了?”
“我只聽見你說什麼我像冰塊,你不喜歡。”岑修遠不想現在就揭穿所有謎底,他倒是真的想要看看現在真實的岑修遠她會不會喜歡?不!就算不喜歡,他也不會放開她。
“額……,你聽錯了,我是說你是我的夫君,就算是冰塊我也會試着喜歡。”況且,我本來就愛你的!楚楚看着岑修遠的眸子認真承諾。
“這樣最好!”岑修遠柔和了眉眼,脣角也勾起個的微笑,迷得楚楚七葷八素之後,他伸手撫上她臉頰,身子前傾靠近,俊臉都快貼到她鼻尖:“夫人楚楚,以後夫君不會讓你再受委屈,我們學着做一對恩愛夫妻好不好!”
楚楚頓時就像是中了魔咒般,無意識舔舔嘴脣,輕聲喃道:“好……”直到被岑修遠攬在懷裡,兩人合身倒在牀上開始一個溫暖的午睡時楚楚才突然醒悟:幸好當年我沒有唐突的向你表白,不然現在你和你妻子恩恩愛愛,叫我情以何堪!
以至於她在之後被膝蓋上的疼痛痛醒後都緊咬嘴脣不願意驚動岑修遠;誰知道擡眼看去才發現自己的兩隻腳都擡放在岑修遠的腿上,其中一隻還正好壓在他的膝蓋上,幾點猩紅出現在他白色中褲上,明顯是被自己將傷口給壓出了血。
“怎麼?你膝蓋很疼?”岑修遠發現了楚楚的異動,第一反應就是她被疼醒了,輕手輕腳將她放好後起身:“我還是讓熊管家找個大夫來吧。”
“停……”楚楚扯住他的衣袖,咬咬脣:“找個大夫來就不疼了嗎?你還是先顧着你的吧,你不疼嗎?”
“我?沒什麼感覺。”岑修遠拉下長衫下襬,遮住膝上幾點猩紅。
“不用請大夫,我們好好聊聊,這叫‘注意力轉移法’,也很有用。”楚楚強忍疼痛的笑道。
岑修遠眼神閃過笑意:果然是先生,總是這麼與衆不同,換做別的女人怕是早就呼天搶地、哭得各有形狀了。
楚楚見他雖說沒明說同意,但還是坐到了牀邊就知道有門,斟酌了下用詞,在腦海裡醞釀了幾天的話臨到頭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你的‘注意力轉移法’呢?”岑修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終於找到兩人都比較熟悉的相處方式了。
“額……”楚楚被岑修遠這陌生的談話方式驚得張大嘴巴,“我……我只想問問你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我得罪了錦華公主?難道你不想娶她嗎?那可是無上的榮耀。”整理許久的話出口時又是如此的直白,囧得楚楚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無上的榮耀還是要看能不能享受。”岑修遠幫着楚楚在身後墊上柔軟的被子,薄脣故意擦過她紅熱的臉頰,出聲的話就像是情人之間的低語:“我不是同你說過嗎?我想要帶着你回去范陽城,只有我們倆,誰也不帶!你不相信我?”
最後一句完全是貼在楚楚的臉頰上說出的,曖昧的輕喃讓楚楚不自覺陷入了戰慄的魔咒,說話也不成調子:“你……你……你你你……”
“我什麼?”岑修遠半撐着頭,饒有興致的直視楚楚,看她侷促的模樣很是新奇,兩人的“重新認識”看來大有前途,至少兩人之間的吸引力毋庸置疑。
“你真的願意捨棄你現在你的生活?富貴榮華、高官厚祿……”楚楚說着說着自己也覺得說不下去了,按照岑修遠多年的行事來看,他的目的很單純,就是找到他的“先生”,那找到以後呢?順便的,她也難免想到岑修遠找到“先生”之後又該幹什麼?
“爲什麼不能捨棄,我岑修遠想要的便會窮盡畢生之力得到;我岑修遠不想要的,便會毫不猶豫的捨棄一邊。現在,我只想和我的妻子隱居竹園!這……,難道楚楚不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