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可沒有彈簧這玩意兒,即便是馬車內墊了厚厚的棉絮,可楚楚還是被顛得不行。
不過她的難受並沒有維持太久,出了大都不到一個時辰小遠就看到了她強忍的不適,暗暗摸了摸自己在車轅木凳上坐得發麻的屁股,小遠不得不考慮改變行程!前方就是接近大都最後的一個驛站,那兒倒是可以方便兩人休息片刻,想也不想的,他徑直將馬車駛到驛站旁一家簡陋的茶水攤子停下。
感覺馬車停下了顛簸,楚楚掀開車簾關切道:“小遠,怎麼了?”
“我們休息下再走。”
結果的結果,小遠用馬車在茶水攤子老闆那兒換到了一匹可以駝物品的老馬,再次出門之時,楚楚被安頓在了馬背上,小遠牽着馬挑着比較平坦的路前行,速度雖然慢點,但卻是穩穩當當。
走了一會兒,問題又出來了。選在這個時節從南金往宣朝走,不吝於自找苦吃;盛夏熾烈的陽光高高掛在天空,乾燥的原野上盡見到乾裂的土地。楚楚坐在馬上,頭頂戴着寬帷帽尚覺得滿身大汗熱得人受不了,何況是在地上徒步前行的小遠!
思及此,楚楚身邊沉默不知道想些什麼的小遠道:“小遠,你不會騎馬嗎?”
小遠擡頭,鳳目裡有來不及掩飾的滿足,嘴角含笑,看起來有幾分憨憨的感覺:“會啊!”
“那你怎麼不上來?”楚楚記得前些日子被司徒吟昊劫持的時候,兩人一騎倒還舒服點,她又不是真正的古人,對什麼男女大防沒那麼嚴格,加之事急從權,小遠控馬的話速度總會快上很多吧。
上去?!小遠倒是想上去,可不是顧及男女有別嘛,有些猶豫的看着四周偶爾路過的南金牧人,搔了搔頭,下意識拂拂額前幾根不聽話的碎髮,這個動作原本是在先生在的時候養成的習慣,現在倒真的成了他下意識的動作。
“還是不要了吧,別人看到了不好!”他心裡明明期待的不行,可還是矯情的推辭了一句。
誰知道楚楚下一句差點氣得他吐血:“怕什麼,要是有人問,你就說是我弟弟就好。”楚楚說得理所當然,根本忘記了自己不過是個十七歲女孩兒的皮囊,這個皮囊早期還營養不良,如今看上去蘿莉得很。
小遠此時就啼笑皆非的看着馬背上的楚楚,他還不知道她會有這麼天真的念頭,臉上的理所當然帶着一絲嬌憨的可愛,不禁讓他尊敬之心去了幾分,調侃道:“要不我們試試有沒有人相信我是你弟弟?”
“呃……,小遠你多大?”楚楚後知後覺的問道,都怪小遠偶爾的動作和當年的岑修遠分相像,不知不覺中她說教的性格重新回到了身體內。
“反正比你大。”小遠避而不答,飛身上馬,輕輕摟着楚楚的身體往前面移了一點,建議道:“要不你側着坐,這樣舒服點。”
顛簸了大半天的楚楚巴不得能夠坐得舒服點,以前對毫無感情的司徒吟昊都能夠當做佈景板倚着,何況現在有點好感的小遠,聞言忙不迭點頭道:“你早該上馬了!不過我們說好,我是姐姐,你是弟弟啊!”
小遠懶得和她解釋,一把將她身體抱來側坐着,讓她能舒服地靠在自己懷裡,她那眼底的疲意和脣上不再的豔紅都讓他心疼,偏偏又不能繼續在南金朝多待,只好委屈她一段時間了。至於兩人的身份問題,這個到下一個休息地自有分曉。
倚着乾淨好聞的身體,枕着寬闊舒適的胸膛,隨着馬匹極有韻律的顛簸,楚楚的眼睫越來越低,最終合上眼睛沉沉睡去。小遠看了看天色,看來必須加快步伐,不然就要錯過今夜的宿頭了!小心將楚楚攬在胸前,抖了抖繮繩,駿馬加快了腳步向着前方急速前行。
楚楚睡得迷迷糊糊中聽見似乎有人在說着什麼?
“大娘,我媳婦身體不好,我們是去雅古拉江邊上查羲部落尋親的。”這是小遠的聲音,“媳婦”是指誰?
“呵呵,我也說後生怎麼那麼寶貝你懷裡的姑娘,才成親不久吧,真是疼媳婦的好後生;我家那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可沒有這麼會疼人。”
楚楚睜開眼睛正好對着張着嘴喋喋不休的老大娘滿是皺褶的臉龐,烏黑的頭巾,鼻尖是濃烈的汗酸味道,不禁皺起了眉頭。
“喲,姑娘醒了!來坐大娘這邊來,讓你相公歇歇手。”老大娘的話讓楚楚一怔,這才發現她是橫躺在一塊看不出質地的席子上,上半身被小遠攬在胸前,難怪覺着那麼舒服呢!連忙掙扎着起身,細心的看見小遠有些僵硬的手臂,不好意思的坐在他身邊,諂媚的幫忙捏着他的臂彎,嘻嘻笑道:“小遠辛苦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她覺着這個動作再自然不過,但看在旁觀的大娘眼底就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互相爲對方着想,不禁會心一笑,起身去一旁的帳篷準備吃食去了。
小遠看着她忙碌的動作,享受着她力道適中的小手在手臂上下推拿,禁不住有一種潸然淚下的感覺涌出:這種不帶目的性的關心多久沒領略過了?
“我們今晚錯過最後一個大部族的部落了,這兒方圓三十里只有辛大娘夫妻倆的牧羣,今晚暫時住在這兒。明天開始可要碰運氣了。”小遠緩緩的開口解釋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楚楚揉捏之際突然加大力道扭了他一把,瞪圓杏眼嘟着嘴輕聲問道:“不是說好姐弟麼?怎麼成了小夫妻?”
說到這兒,小遠覺得被扭一把也比吃了蜜還甜,“我騎着馬馱着你找到辛大娘家的帳篷時,你正抓着我的手不放,辛大娘自然以爲我們是……”
夫妻兩個字尚未出口,小遠盯着楚楚泛着緋紅的臉頰不飲自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