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拿岑修遠沒辦法,又想要知道他單獨找了宣澤俊來,又不避忌自己兄妹究竟是什麼原因?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桌上的宣澤俊和楚昭旭抵不過岑修遠難得的聒噪,俱都喝得酣然半醉。
岑修遠的鳳目之中血絲滿布,開合之間冷電染上暖意,一張清冷的俊臉染上薄紅,看上去要容易親近得多;加上今日他脫去了四年來的墨色衣衫,一下子大紅,一下子玄色,更是讓楚楚看得酒不醉人人自醉,根本滴酒未沾臉色也沾上薄紅。
比起來,她的性子自然美宣澤俊的深沉,也不似楚昭旭那麼單純,老是在心裡掛着也不是辦法,乾脆從岑修遠手裡奪過酒壺,蹙眉勸道:“你們都別喝了,還是說正事要緊。”
岑修遠本想阻止她搶奪手裡的酒壺,一擡眼正好對上她緋紅的雙頰,心神一蕩,手不自覺的鬆開了,爲了不讓眼神裡控制不住的情}潮被她看到,他趕緊移開眼神看向花窗,像是在研究上面的紅紙窗花。
饒是如此,楚楚也是一愣神,敏銳的捕捉到了他來不及收回的愛戀,這目光再次讓她迷惑不解。
“對對對,既然修遠請六皇子來,那一定是有主意了!”楚昭旭也在一旁幫腔。莫名的,楚昭旭突然有了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和失落;不過看到妹子從岑修遠手裡奪過酒壺而他並不見生氣,足見他對妹子還是上心的,這纔有幾分欣慰。
宣澤俊也靜靜等候岑修遠要怎麼說服他來幫忙,他可不認爲岑修遠留他只是單純的吃飯喝酒。
岑修遠此時也是神色一正,端正態度起身對着六皇子跪下行了個大禮:“還請六殿下鼎力助修遠和楚楚百年好合!”
堅定而決然的語氣讓楚楚怔忡,隨即毫不猶豫的跪在岑修遠身邊,“還請六殿下成全!”
楚昭旭雖說沒跪下,但神色中透露的堅毅之色相當明顯;宣澤俊也不是沒眼色的人,但很明顯,他被岑修遠的這一舉動驚呆了!半晌後纔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似的忙不迭跳起身扶起岑修遠。
四年了,這是傲氣如岑修遠第一次這麼鄭重其事的給他行禮!四年前他第一次到宣慶城,雖然也是鄭重其事,但難掩身上濃濃的傲氣,不過只是躬身行禮請求得到他的支持,在各地開建宣葉酒樓。
“修遠,趕緊起來!楚楚,也快起身,有話好好說!”宣澤俊內心大受震動,難道初到宣慶城的岑修遠就知道楚楚的不凡了?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能夠爲她做到卑躬屈膝吧,剛纔不還是不理不問的麼?
楚楚看岑修遠的神色也很複雜,依她對岑修遠的瞭解,不該是這麼卑微的,當真是四年時間改變了這個春風霽月的少年嗎!
“六殿下,南金獅王的能力沒你想象的那麼高!”岑修遠在路上就分析了一遍大陸上三個國家的形勢,此時已是瞭然於胸,說起來也就流暢自如,侃侃而談:
“南金國剛剛經歷一場動亂,南金王削弱了八大族長老會的勢力,正該是勵精圖治整頓國力的時機。這個時候他雖然因爲一己私慾強行出使宣朝,但身後跟着的反對派卻是不少。南金王威脅咱們的莫非就是什麼‘開戰’、‘禁止通商’、這兩個最大的依仗;可南金纔是最怕這兩項的!”
“哦?”宣澤俊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站在岑修遠身邊的楚楚,心裡說道:你們倒是說法一致,對南金國瞭解甚深。
看出了宣澤俊心裡的疑惑,岑修遠接着解釋道:“前些日子楚楚被南金王劫掠而去,是修遠選派精銳去南金帶她回來的,所以對南金局勢修遠還是有十足的把握。南金混亂一起,勢力強大的豹族和狼族自相廝殺,虎族擁兵自重,獅王即便暫時用那些小部族掣肘,但恐怕壓制不住多久,屆時他都自顧不暇,哪裡還有精神來對付我等?……”
接着,他又將楚楚曾經給宣澤俊分析的那套兩國通商勢在必行,南金其實比想象當中的要迫切和宣朝暫時休戰等等一套說辭重新理智全面的分析了一遍。深入淺出、旁徵博引,可比楚楚那簡單的幾句有說服力多了,但總結起來還是楚楚那幾句。
“若是此時咱們宣朝示弱,反倒讓人小看!修遠從南陽城迴轉之時正好接到消息,北溯也將派遣使者前來宣朝會晤,屆時把握時機,不愁宣朝聲威不振,不愁六殿下名聲不顯!”岑修遠再次補充道。
“哦,如何振聲威,顯名聲?”本來就不是那麼堅定要拆散有情人的宣澤俊明顯被說服,聞言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詳細詢問道。
楚楚不知道,她此時的眼神早已溫柔如水,她只知道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涌出了濃濃的自豪: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岑修遠發揮腦中所學,和宣澤俊開始了一筆“驚天大交易”;楚昭旭和楚楚自然在場,因爲這些還需要兩人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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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司徒吟昊也剛剛洗漱完,眯着桃花眼看似一臉輕鬆的聽殘影殿負責消息傳遞的屬下報告事情,只有血影知道,主子已是煩躁異常,他的手敲在椅子扶手上的頻率隨着屬下報告越漸急速。
“你說上官野和薛凝兒追來了?”
“秉主上,您剛剛從大都啓程,埋葬了父親的新任狼族族長薛凝兒便動身追了出來;而後虎族上官野也在幕僚的建議下追上了薛凝兒,聽說欲向薛族長求親;而被您留下一命的豹族張族長也出現在了邊境,不日就要追上虎族、狼族二位。”
殘影殿諸人中也有司徒吟昊幕僚,自然知道若是其他任意兩族結盟對剛穩定內亂的司徒吟昊來說都是巨大的打擊!
豹族和狼族已經勢同水火,但虎族上官野也是趁機擴大了不少領地,看來司徒吟昊的處境真的不怎麼樣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