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修遠倒是在葉萱語的提醒下有了心理準備,眉毛輕輕一挑,沉聲問道:
“那你說,杜公子的一條命價值幾何?我應當退多少錢出來呢?”
“這……”韓薇一時不知道怎麼搭話,一時不注意就被繞進了岑修遠的文字陷阱,吶吶回道:“這怎麼能比!可你們也不能霸佔了杜家所有的祖產啊?好歹給我……呃,給我們留點。”
“留點?霸佔?現在這杜家當家做主的是你公婆,他們願意將家產拱手相送,這……也是你爲人媳當插言的麼?話又說回來,你覺得你和尊夫這麼兩年的感情又算什麼?上面有健康的父母,身邊有年輕的丈夫,你又是憑什麼染指杜家的祖產?”岑修遠不容她辯駁,接着緊逼問道。
眼神看似緊盯着廊下的韓薇,卻是好笑得關注在那個女人面前叉腰而問的葉萱語,她的聲音別人當然沒辦法聽見,唯有岑修遠這個聽話的好學生一句一句代她問了出來。
葉萱語最見不得韓薇這種女人,在她活着的時候見多了男女間種種勞燕紛飛,最嚮往的是一世一雙人的相濡以沫,回味起和張翰那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愛情,對事淡漠的她也不由的爲這個女人的無恥感到氣憤。
“夫妻?什麼叫夫妻,互相扶持,不離不棄!杜公子願意爲了你需要的珍珠珊瑚去臨海涉險,這疫病可說是你讓他染上的。可你做了什麼?在夫君身染重疾時你去了哪裡?一家人都在幫着苦思治病之策,你不但不體諒,反而算計婆家財產,試圖棄夫君而去。七出的第一條是什麼?‘不順父母’!夫妻本一體,不孝敬父母也就算了,還處處忤逆。第二條‘無子’暫且不說;你在夫君重病纏身時打扮得這幅嬌俏模樣是想幹什麼?滿臉的……”
說到這兒,岑修遠羞紅了一張清俊臉龐,實在沒料到說話一向溫柔的先生罵起人來能這麼的出格,那什麼“春色關不住”之類的話被他下意識否決,饒是如此,在場的人也都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凌遲他,不由改口簡單將葉萱語的喋喋不休總結了一遍:
“呃,總之你三從四德丟到了哪裡去?你的這些誅心舉動足以讓杜家能大筆一揮休你出家門。人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悔一門婚’,我說這些給嫂子聽不過是讓你知道,杜家對你仁至義盡,要是你還想好好生活的話,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安心照顧杜大哥好轉。”
這些話本不該是一個十七歲不經世事的少年能說出來的,但他卻是說得順當無比,卻是不料韓薇是鐵了心不再跟着杜家吃苦受窮,還待狡辯之時,李大福施施然問岑修遠道:
“修遠,神眼堂今夏快要開始全國大選了吧?我師傅不知道還會不會來范陽城。”
杜泉得到暗示,大聲安慰道:“天可憐見,李少爺的師尊就是咱們范陽城主也尊稱一聲‘葛老’的人物吧,要是這次葛大人不到,李少爺大可讓城守給他老人家帶個信也好。”
話已至此,韓薇已是知道面前這兩位少年似乎出身都不簡單,唯有臭着臉約定了和離時間之後便揚長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