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岑修遠能夠坐在正殿這麼一隆重的場合很多人都覺得奇怪,但考慮到今日的場合,這些人倒是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男人嘛,總要學着大度一些!
女人大度的可沒有幾個,能夠來到這個宮宴上的女人大多是三品以上的官員家眷,京城四大門閥中居多,這些人都是人精,先前看到楚楚眼生都在一邊觀望;隨後有南金來使竟然和她搭話,就算之後被皇后娘娘召了去也可以看到她在頻頻回頭。
於是就有那好奇八卦的夫人奔着楚楚來了!
“這位夫人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家的家眷啊?眼生得緊。”一位身穿石榴紅繡花褙子,八幅鎏金邊織錦裙子的四十上下婦人姿勢優美的坐在了楚楚所在的條凳之上,旁邊好幾位夫人小姐也都平息靜氣想要知道這個眼生的小婦人究竟是誰?
楚楚從成親之日開始就梳了婦人髮式,今日雖說是一身不顯眼的素淨打扮,但能夠讓岑修遠給她置辦到家裡的衣着質料能夠差到哪兒去,頭上雖說只有一根碧玉簪子,但那玉色看上去便不凡,靠近的人反而摸不清她的來路了。
“家兄楚昭旭!”楚楚抿了一口杯中茶,驚訝的發現這茶水竟然不是用蔥姜等調料煮制而成,而是純然沖泡成形的,看來岑修遠居功甚偉啊!
“哦?”石榴紅夫人夫家正是皇后的兄長卿家,卿夫人探楚楚的底細固然也有皇后的意思在裡面,今日邀請的女眷中,皇后怎麼允許不在她瞭解所及的人混入!打量了楚楚的裝束,卿夫人繼續問道:“那請問夫人夫家……”
楚楚倒也不怯場,不卑不亢的拉了袖中的白布棉帕拭拭嘴角,不就是裝淑女扮貴婦嗎?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少吃、少說、少動準能有那個氣度。等將這一優雅至極的動作做完全套,楚楚這才施施然回道:“楚楚夫家只是普通商戶,都是哥哥憐惜楚楚初嫁,今後便要關在後宅相夫教子,這才帶楚楚來見識一番天家貴胄的高華貴氣,也讓楚楚來見識下各位貴人夫人的舉手投足以去去楚楚身上的土氣。”
卿夫人對楚楚的奉承顯然很是受用,往來接觸的女子少有什麼滿腹詩書的閨秀夫人,說話之際也都是明來明去,哪裡聽過這種文縐縐的捧人話語,當下捂着嘴巴呵呵一笑:“這小妮子,還蠻會說話的!楚將軍回宣慶城不久,但在我們這些人心目中還算不錯。”
“真的嗎?”楚楚一副天真的“驚喜”模樣,接下來倒是真正爲楚昭旭打算起一件事情來,看四周夫人越來越多的人關注着這邊,猜想這些人平日在後宅哪裡會有什麼曲折離奇的八卦故事可以聽,當下整了整面部表情,用聲情並茂的語調講述了一個感人至深的真情故事,若是有現代人在場,一定會想起天朝最出名的一個雜誌《知音》!故事的大概內容如下:
一個青蔥少年遭逢家中劇變,父母親人俱皆亡故,獨獨留下唄慘劇嚇成傻子的幼妹;旁邊親戚還想通過掌握幼妹來侵佔家產,好在有幼妹從小定下的婆家出手幫忙才得以保全;之後便只餘下兄妹二人相依爲命,兄長不願寄人籬下被人詬病,帶着幼妹遠赴邊關,辛苦拉拔幼妹長大,功成名就之後送幼妹和商戶出身的夫君完婚,目前只留下兄長單身一人!
受到過信息爆棚的現代知識薰陶,講一個聲情並茂的故事對楚楚來說輕而易舉,而且還能讓人隨着她的故事感嘆、高興、悲傷;看到時機差不多了,楚楚擦去眼角因爲感動而涌出的幾滴淚水,做起了總結:
“如今家兄一個人在府上,連個知心說話的人也沒有,真真可憐!我出嫁之後,老家的那些產業也無人打理;今日看到如此多熱心的夫人姐姐們,楚楚失態了。”
說完之後捻起一塊糕點放進口中,享受酥軟糕點融化在口中的愜意:哥哥啊,你爲了我成了個老光棍,今天我可是幫你拉桃花來着。
旁邊某位侍郎夫人此時早已耐不住性子,開口對楚楚說道:“楚……額……”
“楚楚夫君姓岑。”楚楚心中暗笑,這不,上鉤的人不就來了麼?她故意不去說要給哥哥找個嫂子,就等別人主動說出來呢,不然顯得這個小姑子忒不莊重了點。
“岑夫人,你哥哥這麼一耽擱不是都二十好幾了麼?妾侍通房什麼的總能搭把手吧?”沒想到侍郎夫人還很宛轉,一點也沒急切的說她有個挑花眼結果都十九歲的女兒還待字閨中。
“我哥哥年齡也不是很大啊,今年二十三,至於家中啊……”看到不少人,還有幾位秀麗的大家閨秀也都滿臉含春的往哥哥方向看了又看,楚楚不由略帶驕傲的補充道:“哥哥在照顧我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不管誰家,養育一個女兒可都是千難萬難,他這輩子可是隻願意娶一個女人,不會輕賤別人家的女兒做妾;至於通房,難道就不是父母的女兒了嗎?所以啊,我才這麼擔心啊!以後要是我跟着夫君離開宣慶城,哥哥怎麼辦?”
是的,這就是楚昭旭一直以來的想法,這種對女子來說算是福音的宣言一下子讓在場雌性生物眼中波光閃爍!
只是……只是……
“岑夫人,那個坐在令兄身邊的年輕人是誰啊?怎麼往常沒見到過?”不知是哪個懷春的少女,本來是看英武的楚昭旭,誰知道卻是發現武人楚昭旭身邊還坐着一位芝蘭玉樹般的青年,他的長相和氣質和英武的楚昭旭截然不同,但殺傷力明顯比楚昭旭大了幾分。
楚楚不禁捏了捏袖中的帕子,臉色有些發黑:你說你來就算了,爲什麼要坐到我哥哥身邊?誰都知道,相親的男女最忌諱在身邊帶上一個相對優秀的同伴,還相個毛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