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遠,你不是‘掃帚星’!從來都不是!”楚楚握緊岑修遠的大手,輕輕說道。
聲音雖輕,聽在岑修遠耳裡如醍醐灌頂般讓他頓時從心裡暖到全身,是啊,身邊有如此解語花,自然沒必要爲了早已不相干人而掃興。不過嘛,他除了回握了楚楚小手,面上倒是絲毫不顯,準備離開的步伐頓住,看向岑老爺的目光深幽難測,“爹,那修遠就等着看您老的決心了!”
話雖是如此說,但他並不抱什麼希望,牽着楚楚,帶着一干下人重新繞道回到了自家的園子。恭敬跟在後面的一干下人見得岑修遠和楚楚兩手相牽,一個個都懂事的掩住內心驚訝,裝作沒看見這種異狀,誰都不曾看過自家主子如此不同往日的一面。倒是孔二孃想到清晨去寢室收拾時那一室的清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也知道自家公子行事向來獨立自我,不是自己等人能夠猜測的,當即壓下懷疑,暗暗警告自己只需要盡本分便好。
小桃則是訝異於自家小姐,以往她可是和誰都保持距離,即便是自己也不曾靠得如此之近,更遑論雙手相牽。同樣的,她也不敢提醒半句。
回到聽語軒,早有下人送上早餐。豆漿油條的組合讓楚楚差點潸然淚下,嫁給岑修遠的福利超乎想象的好,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在楚家,楚昭旭雖說不會薄待了最疼愛的妹子,但楚楚也不會恃寵而驕,更不會仗着這份寵愛就肆意妄爲,浪費從來就不是一個清水將軍府邸能夠做到的,況且家裡前兩年還養着師兄弟幾個沒品級的平頭百姓。
岑修遠這兩年冷眼旁觀,衆多皇子當中六皇子確實算得上儲君的上上之選,爲人謙遜有禮,能夠禮賢下士;和二皇子比起來,差的只是一絲絲家世,若要爭奪儲位,還需做很多準備。此次南金北溯不約而同出使宣朝,這正是個難得的機會,雖說司徒吟昊和自己小有結怨,但他相信志向不同的兩人定能夠找到適合的契合點。
外面的風風雨雨不是楚楚關注的焦點,在岑修遠出府後,她帶着孔二孃、小桃和熊管家在府裡轉了兩圈,看了下大概的情形,對她來說這兒的佈局還算滿意。
岑修遠選擇的新房位置其實有些偏僻,附近還有好幾座富麗堂皇的正院,此時楚楚就站在一座叫做“梅香居”的院門前,看着在院中正房前擺出繡花架勢的李婉兒,她的身邊跟着四個小丫鬟,院中裝飾大氣中透着婉約,院中處處可見精緻奢華的大氣,比起“聽語軒”來過之而無不及。
“夫人,您住的聽語軒是公子親口指定的,就是院內的裝飾也是公子親手繪圖製作的;您或許不知道,公子少年時所居之處就和如今的聽語軒如出一轍,他將夫人安排在他最喜歡的院子必然有他的深意。”孔二孃見楚楚的表情有些莫測,心下踹踹,緊走兩步在楚楚耳邊輕聲解釋。
“嗯,我知道的。”楚楚點了點頭,擡腳往院子裡走去,既然已經到了門邊,沒理由轉身就走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自己怕了!
“咦,姐姐怎麼來了?真是稀客啊。”李婉兒放下繡件,揚着笑意迎上楚楚一行人。正準備再說點什麼之際,楚楚已經靈活的繞過她端坐在了院中上首的主位,杏眼裡乍一看盈滿了歡快的笑意,粉脣輕啓:“婉兒妹妹昨晚住的還好吧?夫君今早可是罵了楚楚了,家裡有客人也不知道好好招待;說得嫂子我真是有些愧疚了,明明你是女客,夫君招待你不甚方便,我還試圖躲懶,怠慢了你還請不要見怪啊!”
一句話說得李婉兒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孔二孃的表情也有些呆滯,她知道或許楚楚不像傳言中的那麼呆傻,但沒料到她的應對會這麼綿裡藏針。
“小桃,”楚楚見初步鎮住了李婉兒,也不打算步步緊逼,還不知道岑修遠對待這些男女問題上是和宣朝大多數人一樣奉行三妻四妾,還是遵循“先生”的教導一夫一妻。
“小姐,小桃在!”小桃上前兩步,躬身聽令。
“把我收集的那些個小玩意兒拿來,讓婉兒妹妹挑上兩樣;義兄的妹妹自然也算是夫君的妹妹,這對待小姑子,我可要小意討好呢。”她的小玩意兒大多是精緻的金器,宿邊城的不遠處有一座金礦,在宿邊城,金子的價格並不高,楚昭旭那個愛妹成癡的妹控不知道給妹妹買什麼才現實,乾脆就折成成品金子給她,爲了好好保存,她可是變着方找了金器匠人打造成了一個個漂亮的首飾掛件,雖然一個不值當什麼價錢,但勝在新奇美觀。
東西一拿出來自然贏得了一干女人的滿堂彩,饒是李婉兒這兩年見慣有錢人大氣的首飾,楚楚拿出來的這些也能吸引到愛美人士的眼光;當下李婉兒移步上前,只感覺眼睛有些不夠看了,暗暗在心裡嘀咕:敵人太過狡詐強大,我可是獨木難支,看來有必要在邊上冷眼旁觀,等待錦華公主回來讓兩虎相爭去吧!
遠方正坐着馬車往宣慶城直奔的宣詩凝此時大大的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是誰在叨唸我?莫非是修遠哥哥在等我回去解救他!”
不得不說,宣詩凝一如既往的以自我爲中心。她接到消息:岑修遠因爲早年的約定,趕着回宣慶城娶了楚昭旭的傻子妹妹。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晴天霹靂,怎麼去一趟避暑勝地情況便急轉而下了?好在又聽說這婚事有南金獅王從中作梗,興許自己趕着回去還能阻止婚事,念及此,她冷着臉對身邊侍女命令道:“再去催車隊快點!要是耽擱了本公主的事,小心你們腦袋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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