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隻手迅速的捂上了離兒那飽滿的脣;竟是讓離兒絲毫沒有察覺到氣息;不過很快,她便鎮定了下來;因爲身後之人的味道她很熟悉;此刻哪怕是不需要白色珠子的照明,她也知道來人是誰!
“噓!不要出聲!”離兒剛準備說話,耳邊便傳來了司狼亡要的聲音,聲音很輕,絲絲熱氣吹拂在離兒的耳尖,讓她不由得紅了臉,好在這裡是黑暗之處,司狼亡要看不到自己的臉。
沒過一會兒,離兒便也是發現了不對,在黑暗之中,彷彿是突然燃起了鬼火一般,七對綠油油婉容嬰兒拳頭大小的珠子在黑暗中發着綠光,如果不是這散發着綠光的珠子看起來太過危險,離兒甚至會以爲這是什麼珍珠一類的東西。
那綠色的珠子慢慢的在靠近着自己,離兒甚至聽不到絲毫的腳步聲;但是她也不會笨到以爲這是幽靈一類的東西;身體早已進入備戰狀態;就在那綠寶石般的珠子離他們只有五米的時候,司狼亡要從懷裡夾起一把飛刀用力的甩了出去。
速度之凌厲竟是直接聽到了破空之聲,緊接着便是刀刺入肉中是聲音;濃烈的血腥味傳來,一聲慘叫的狼嚎聲突兀的在這黑暗處響起。
離兒一驚,這地底之處竟然會有狼?也不知是不是司狼亡要這一招震懾了這七隻狼,那綠油油的眼睛朝着後面退了一點;離兒拿出白色的珠子朝着狼羣丟了過去,淡淡的光芒雖然不是很亮,但是足夠看清狼羣的摸樣了
有一隻狼躺在地上,右邊的爪子上刺着一柄飛刀,紅色的血液正不斷的從裡面流出來;整個身體都匍匐在地上,狼嘴張開,尖銳的獠牙似乎在泛着寒光,暗紅色的舌頭夾雜着腥臭的味道,正粗口的喘着氣。
離兒知道此刻根本就不能退讓,狼的習性她很瞭解,你越是退讓,便越會變成狼口中的糧食;伸手摸向腰間,從腰上拿出了那柄軟劍。
司狼亡要似乎是知道離兒要做什麼,鬆開了一直抱在她身上的手;看着她,卻並沒有絲毫插手幫她的意思!離兒的性格本就好強,自己的幫忙也許只會招來她的厭惡;而且離兒如果真的想搶奪修羅之劍的話,那麼現在的她還需要歷練;而現在的這羣狼便是最好的歷練。
狼羣中兩隻成年狼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哪怕他們現在身處在黑暗之中,可身上人類的氣味對於鼻子一向不錯的狼來說,絕對是最好的路標;何況狼的眼睛本就比人類的看得遠。
離兒雖然前世與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鍛鍊了不少,可是真當與動物對峙之時,心底不由得有些發毛,何況面前的還是以兇性著稱的狼了。
可是現實容不得她逃避,離兒的雙眼微眯了眯,彷彿是在鎖定狼的弱點,哪怕沒有與狼對峙過,但是‘銅頭鐵骨豆腐腰’這句話,生爲現代的她可不會不知道。
可還沒有刺出一劍,那野性的狼似乎察覺到了從離兒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危險;竟是扶持着那受傷的狼快速的朝着後面退去;這突然而來的動作讓離兒愣住了,轉而卻也只是搖了搖頭,收回了劍。狼果然是欺善怕惡的動物。
剛把劍纏繞上腰間,那原本離去的狼羣衆,卻突然傳來了悲號的聲音,緊接着便是重物落地壓碎早已風化多年骨頭的聲音;離兒急忙把剛收好的劍又拿了出來;藉着微弱的珠子的光亮,發現剛纔受傷的那隻狼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綠油油的眼睛也闔了起來,肚子下開了一個大口子,內臟流了一地,暗紅色的血液流入森冷的白骨之中,竟是有着一種奇異的血腥美感。
這是怎麼回事?離兒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剛纔司狼亡要明明是刺中了狼的右爪,而且受的傷根本就不至死,怎麼會突然被開膛破肚?難道這裡還有其他人??
怎麼可能?連司狼亡要都察覺不到的人,究竟是有多麼的可怕啊!
可是此刻卻根本來不及思索到底是誰,同伴的死,讓本就記仇的狼發了狠;哪怕明知道離兒看起來危險,卻依舊是義無反顧的朝着離兒撲咬過去。
其中甚至還有這一隻幼狼,離兒一驚,手裡的軟劍毫不留情的朝着前方一揮,鋒利的爪子與劍身摩擦,激起了一串火花,暫時照亮了這黑暗的地底。
一擊不成,狼羣便退回地上,冷靜的分析着,那綠色的眼瞳裡閃耀的是智慧的光芒;其中一頭最大的成年狼彷彿是等不及了一般,張開血盆大口朝着離兒那細嫩的脖子咬去,驚人的彈跳力,讓它的速度極快。
離兒的眼睛本就沒有狼看得清楚,索性閉上眼睛,耳邊破空聲和狼羣慢慢接近的呼吸聲,讓離兒心驚;原來面前這隻狼只是誘餌,真正的威脅時剩下的五隻狼;如果自己避開,那麼就會被五隻狼攻擊,可如果自己不避開,那麼絕對會死在這隻成年狼的尖牙下無疑。
無奈之下的離兒,只得選擇了與面前這隻成年狼對峙,畢竟一隻總是比五隻來的好對付;手裡的軟劍被她換成了匕首;哪怕對手是狼,她也選擇了近身。
出乎意料的動作讓彈跳而出的狼狠狠的撞擊在了離兒那嬌小的身上;狼的身體本就強壯結實,這一撞讓離兒不由得胸口一震;不過也因爲這次撞擊,狼的肚子暴漏了出來;離兒還沒等身體適應;那小巧的匕首便狠狠的插向了狼的肚子;手腕一翻轉,狠狠往下拉,鮮血噴濺在了離兒的臉上、身上。
那成年狼吃痛,右爪狠狠的拍向了離兒的肩膀,直接將她拍得飛了出去,離兒甚至能聽到自己骨頭破碎的聲音;但同時這匹狼也倒在地上,只有出的氣了。
司狼亡要眼疾手快急忙抓起了飛出去的離兒摟在懷裡,轉了幾圈卸去了那強勁的力道。
離兒臉色煞白,左手不住的顫抖,不過好在傷的是左手,她還有一戰之力。
“你先休息!接下來交給我!”司狼亡要感覺到離兒的顫抖,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但是語氣依舊溫和,讓人聽不出情緒。
離兒心底不由得掙扎,可很快便是無奈的點了點頭,確實,這狼的體型對於她來說,真的是有些吃力,而且在這地底,不知還會出現什麼,雖說極其不願依靠司狼亡要,可此刻還是保持着體力比較好。
司狼亡要見離兒竟是同意了,不由得愣住了,他本以爲離兒又會拒絕;可轉而他又想通了,離兒只是要強卻並不是要強得看不清局勢的人;嘴角揚起一絲讚揚的微笑;只是在這黑暗中離兒並看不到。
狼羣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二人,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直到司狼亡要轉過身,面朝着它們;危險的氣息竟是讓本就身爲野獸的它們爲之膽寒;可是同伴的死早就讓它們失了理智;也不管面前的男人是不是它們所能戰勝的,一窩蜂的朝着他撲咬了過去,這次竟是連計策都忘了。
司狼亡要本就因爲千里血問的事情有些窩火,而且剛纔那匹狼死的莫名其妙,現在離兒又受了傷;可以說是渾身的火沒有地方發泄。
竟是連武器也沒有拿,赤手空拳的捏上了離得最近的兩匹狼的脖子;他可不像離兒那般溫柔,沒有內力,他的眼睛在這黑暗之中能看清狼羣的一舉一動;手上的勁道直接捏碎了狼的脖頸;然後朝着隨即而來的狼甩了出去。
後面的狼直接被自己同伴的屍體撞得飛了出去,身體狠狠的撞擊在了地面之上,壓碎了風化已久的白骨。那發着光的珠子也被狼羣壓在了身下,整個地底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可還沒有爬起來,司狼亡要卻有近在眼前了,同樣能看清黑暗的狼羣,卻是看到黑暗之中,那雙血瞳裡殘忍的殺意和飛揚的銀髮。
下一刻,死神的觸手便是延伸至此,甚至連一絲哀鳴聲都沒有,狼羣就這麼被司狼亡要全滅了;離兒坐在黑暗處,在聽到碰撞聲之後,卻是安靜了下來;好半響都沒有聲音;不由得着急起來。
可是,這黑暗處,她根本就看不清,也不敢亂動,只得喊出聲:“司狼亡要,你還在嗎?司狼亡要……”
空蕩的地底沒有回答,離兒不由得焦急起來,剛纔還有珠子的照明,她還不覺得什麼,可,此刻她卻是害怕了起來;這空蕩的地底連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暗的可怕。
離兒的身體不由得蜷縮起來,這恐怖的黑暗讓她恍惚間看見了前世的幻影,
“司狼亡要,你在哪裡?”她的聲音不由得顫抖起來,與往常強硬的她不同,此刻的她甚至帶上了哭腔;雙臂緊緊的抱着膝蓋。
肩上的疼痛似乎被她忘記了,前世的一幕黑暗不斷的在她腦中盤旋。
“不要!不要,你們走開,走開!”此刻的她彷彿是回到了七歲時候的自己,脆弱得一擊便碎。
暗得沒有一絲光亮的地牢裡,離兒被人綁在了鋪着白色牀單的木板之上,嬌小的甚至呈大字型,地牢的大門被人打開,透出了一絲光亮,離兒被這光亮刺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可她在渴望着,渴望着光亮處的人能來救她。
但是,這光芒帶來的卻不是救贖,而是深不見底的地獄。
兩個並不認識的穿着白色護士服的人帶着口罩,推着推車朝着她走了過來;在推車之上,有着各種醫用品,可是這救人用的醫用品卻讓離兒忍不住顫抖。
跟在最後的,是那個帶自己進組織的女人,和善的臉一如既往,此刻卻讓離兒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現在她有的卻只是懼怕,身體不由得顫抖。
“離,我來見你了!”溫柔的聲音,卻是從地獄而來的。
離兒的眼睛緊閉,泛白的嘴脣顫抖着,但是那個女人卻知道她醒着:“殺手要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對自己殘忍;唯有以命搏命,才能出奇制勝!……”
女人說着,離兒一聲也不答;但是她那個時候畢竟只是孩子;女人見她不理自己,也不着急:“離,你想離開這裡,重新回到地面上,自由的生活嗎?”
“我想,你能放了我嗎?”稚嫩的聲音卻有着不屬於她的黯啞;不過卻透露出了一絲希望。
女人點了點頭,豔麗的紅脣輕輕開闔:“當然能,不過你只要做到一件事,我才能答應你!”說着,便是讓那兩個護士裝扮的人推着推車靠近了她。
女人從推車的最低層拿出了手術刀,帶上橡膠手套,輕輕的在離兒的胳膊上一劃:“你只要忍住這些痛苦不呼叫出聲,我便放了你。”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離兒不由得咬住了自己的下脣;卻不敢呼喊出聲。
女人見她真的乖乖的,嘴角不由得掛起了一絲微笑;刀子熟練的朝着離兒的胳膊劃去,沒有絲毫麻藥的疼痛讓離兒滿頭大汗,下脣被咬出了血珠,卻依舊沒有出聲。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現在只是用藥物來加強你的肉體力量;我們這裡有最好的整形師,絕對不會留下一絲疤痕!”女人爲離兒解釋着。
被破開的皮膚就在離兒面前,哪怕她再爲堅強,此刻也是忍不住的嘶喊出聲:“啊!不要,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可是,女人的嘴角卻勾起了一絲微笑,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離,你輸了哦!”
……
“不要,不要靠近我!不要!”離兒抱着雙膝,把頭埋了進去:“姨娘,你在哪裡?你在哪裡?離兒好怕!好怕……”
嬌小的身子在不停的顫抖着,司狼亡要本是發現了有人的蹤跡,忘記了跟離兒說一聲,就追了出去,可是突然在遠處聽到了離兒的呼喊,他便放棄了追蹤,回來了。
沒想到,回來之後竟是看到了哭泣無助的離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