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瞬間,原本坐着的血飲族高層大部分暴起,朝着淡黃色的軟轎急速而去;他們全都是站在納蘭血柔那邊的人;只要樓蘭伊洛救到手,納蘭血柔就不會受到樓蘭烈焚絲毫的威脅。
可是還沒有接近,卻是被那擡轎的幾個轎伕給攔下了;凌厲的招式絕不是出自血飲族;明明只有八人,卻能直接與數十個血飲族的高層平分秋色,不露絲毫敗像!顯然,絕不簡單!
站在觀邢臺下的兵馬,看着高臺之上爆發的廝殺,竟是絲毫反應都沒有,彷彿在高臺之上的不是他們的主子一般。
樓蘭烈焚下意識的躲過那抹銀光,修長的手在袖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以他的脾氣,他絕不可能會放過任何威脅他的人,可他卻還是給了納蘭血柔很多次機會;哪怕納蘭血柔對他的愛只有一點點兒,他也會放過自己母親的!
可是,沒有;就連一絲一毫都沒有!
鋒銳的劍尖泛着一點翠綠;哪怕不用思考,他也能知道納蘭血柔在那柄劍上淬了毒,由此足以可見納蘭血柔想殺了樓蘭烈焚的決心有多麼大。
樓蘭烈焚不再猶豫,伸手直接抽出腰間的佩劍,朝着那柄毒劍狠狠的刺了過去;凌厲的劍鋒上沾染了殺意,直奔納蘭血柔。
被擋下一劍的納蘭血柔不怒反笑,雍容華貴的臉龐上涌現的的無盡的恨意與陰狠:“不愧是那人的兒子,你還真是像他!”
冷漠諷刺的笑容,讓樓蘭烈焚一頓;從他有記憶以來,母親就不許他提起自己的親生父親;這還是第一次納蘭血柔在他面前毫不避諱的提起!
“像誰?”樓蘭烈焚收斂了殺意,眼睛牢牢的盯着納蘭血柔,生怕遺漏掉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哼!”納蘭血柔冷冷一笑,幾乎是咆哮着吼出:“像那個卑鄙無恥的僞君子!你爲什麼要被生出來?你爲什麼要長得那麼像他?你這個孽種,早就應該死了,你給本宮去死!”
冰冷而嘶吼的聲音,每一個字都是一柄利劍,狠狠的穿透了樓蘭烈焚的心臟;一如納蘭血柔急速而來的劍尖。
樓蘭烈焚收出手狠狠的抓緊了那淬了劇毒的利劍,眼底露出了受傷的孤狼般的眼神;納蘭血柔愣愣的看着那不斷融入樓蘭烈焚血柔裡的翠綠,眼底第一次流露出了遲疑!
“哈哈哈哈……”破天般的笑聲從樓蘭烈焚的嘴裡發出,明明是笑,可裡面卻有着蒼涼的凜冽,受傷到極致而引爆的憤怒。
他的眼神變得冰冷,那隻拿着劍的手將劍抵在了自己的心臟,混合着血液的毒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你想殺了我嗎?來,朝這兒,你兒子的心臟就在這兒,只要你輕輕用力,他馬上就會死在你的面前!”
樓蘭烈焚彷彿是在討論着別人的生死一般,眼底竟是沒有絲毫的猶豫。
納蘭血柔一愣,捏着毒劍的手越收越緊,她擡起頭看向樓蘭烈焚,眼底最後的那抹遲疑也被她抹去:“好,念在你是本宮兒子的份上,本宮今天就讓你死個痛快!”
尖銳的力道狠狠的朝前送了送,可是那利劍卻被樓蘭烈焚死死的握在手裡,卻分毫不動。
向來冷漠狠戾,殺人不眨眼的他,此刻眼眶竟是多了一抹紅色,白皙的牙齒一字一頓,彷彿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只爲了說出這句話:“你竟然真的想殺了我?我可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以前,無論納蘭血柔怎麼對他,甚至與把他送給樓蘭佛龍做暖牀男倌,他都沒有想殺了自己的母親;可是今天,他的母親卻親手將利劍刺向了他的胸口!
納蘭血柔看着慟哭決然的他,心底涌現了一絲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她鬆開了握着劍柄的手,好半響才冷笑的看向樓蘭烈焚:“怎麼?又不想死了?……已經晚了,我在劍上塗了夢翎孔雀膽,此毒沾染即死,哪怕你內功再深厚,也是絕無逃脫的可能!”
面對納蘭血柔,樓蘭烈焚怒極反笑,看着泛藍的手掌,沒有絲毫面對恐懼的害怕:“絕無逃脫的可能?哼……,你太不瞭解你兒子了!”
說着,樓蘭烈焚用力一捏,那鋒利的劍直接被他捏得變了形,藍色的毒氣繚繞在他的右手手掌,卻是怎麼也不能向前。
納蘭血柔驚恐的看着那不再上前的藍色毒氣,眼底露出了不可置信:“不可能,不可能!……”
這夢翎孔雀膽乃是她親自配的,對於藥效,她再瞭解不過,中毒者,渾身會被藍色侵染,身體變得麻木,慢慢的會死在自己的夢裡!並沒有多大的痛苦。
樓蘭烈焚冷笑,他眼底那抹最後期待的火苗徹底泯滅在了這個笑容之中;手掌上的藍色瞬間轉換成了黑色,濃郁得能滴出水來的黑色。
這手掌的顏色竟是似曾相識;可是很快,那抹濃郁的黑色便慢慢淡化,直至整個手掌都恢復了白皙,只留下了一抹淡淡的血痕。
“你……”納蘭血柔震驚的看着自己兒子:“你怎麼會修羅城城主的絕技千毒指?”
樓蘭烈焚冷冽一笑,擡起手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原本不停廝殺的血飲族高層和那八個轎伕停了下來,兩隊人馬竟是恭敬整齊的站在了樓蘭烈焚的背後。
絲毫不見之前的森然殺意。
“母親,原本兒子打算放過您的,但是您卻不願意給兒子這個機會!”樓蘭烈焚看着手掌上那紅色的血痕,彷彿喃喃自語道。
納蘭血柔的臉色這次是真的變了,原本在她手下誓死效忠的臣子,竟然全都是樓蘭烈焚的人,從一開始,她便只是樓蘭烈焚手裡的一隻螞蚱,生死早已被他掌握!
“你早就把我玩弄於鼓掌之中了!我還真的小瞧了你了!”納蘭血柔怒極反笑,那笑意裡有着滔天的怒火,她一把抓過樓蘭烈焚的佩劍,傲然站立,舉手投足之間,依舊雍容,高貴而不可侵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跟我廢話?……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