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離兒幾乎都能聽到那些官兵喘氣的聲音;隔壁的房間的門被人粗暴的踹開;一陣驚呼從外面傳來,貌似那客房裡的人受了驚嚇;古代的客棧隔音效果確實不怎麼好,就連說話的聲音離兒都聽得一清二楚;當然,這也不排除她修煉了內力的緣故。
“各位……各位官爺,有……有什麼事嗎?”一個柔弱的男聲戰戰兢兢的問道。
“你們有沒有見過這畫上的兩人?”粗狂的聲音厲聲詢問着,給人一種壓迫般的感覺。
“沒……沒有!”剛纔那戰戰兢兢的聲音回答道。
隔壁沉默了,好半響那粗狂的聲音纔再度傳來,這次語氣卻柔和了很多:“記得,以後如果在路上或者店鋪的什麼地方見過這兩人,就速來十七王府稟告,如屬實,王爺重重有賞。”
十七王爺?在牀上不能動彈的離兒不由得一愣,怎麼會是十七王爺來搜尋他們的下落?不過,細想便是明白了,堂堂溪國皇帝的靈貴妃在有萬千侍衛守護的皇宮裡被人劫走了,傳出去施渂佑不成了整個溪國的笑柄了。
還來不及細想,腳步聲便朝着他們的房間方向走了過來;假司空謙鎮定自若的坐在餐桌前,端起酒杯慢慢地品着他自己釀的藥酒;一身風華孤傲的樣子,讓人不敢有絲毫的侵犯。
房門被人從外面大力的推開,粗魯的官兵闊步走了進來,昏暗的房間裡沒有點蠟燭,他們剛從光亮處過來,所以只能隱約看到餐桌前坐着一個人,其中帶頭的那人見假司空謙並不理會他,不由心生不滿;想自己這一路走來,哪一個見到他不是客客氣氣,往他懷裡塞銀子的,從來都沒有人有那麼大的膽子,竟敢無視他:“喂,小子,官爺我今天要搜人,還不快把房間的燈點上?”
假司空謙沒有答話,放在牀邊小矮几上的蠟燭卻突兀亮了;而假司空謙還是坐在原地品酒,彷彿沒有動過分毫一般。
這些官兵們沒看清楚,離兒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司空謙竟只是手指一動,那蠟燭便是被點燃了;離兒從不知道內力竟又這麼多方便之處。
官兵們一愣,這人動都沒動,蠟燭怎的就點燃了?向着牀邊看去,這才發現牀上還躺着一個人,因爲是背光,所以看不太清楚面相;想必,這蠟燭是牀上之人點上的吧!這麼想着,那帶頭之人鬆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嚇自己了。
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從懷裡拿出畫像,伸手遞到了假司空謙面前,正準備說話,卻是看清了假司空謙的長相,先不說他的外表,光是那渾身霸氣天成的樣子便讓這官兵不敢小覷;畢竟這麼多年的差不是白當了的,自然是有幾分眼色,一眼便能看出假司空謙非富即貴;原本那囂張的態度立馬收斂了不少:“不知閣下有沒有見過這畫像之人?”
假司空謙表情沒有絲毫改變,輕輕的搖了搖頭;那帶頭的官兵也不敢細查,畢竟這裡是皇城,遇到了什麼身份尊貴的皇親貴族也不稀奇;拿起假司空謙遞過來的畫像便準備離開;無奈,他所帶來的手下中有一個是出了名的愣頭青,是靠着關係進來的;要不是他父親跟自己有些交情,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收他的。
愣頭青早就看不慣假司空謙的態度了,走出大聲嚷道:“你小子這是什麼態度?你知不知道爺是什麼人?你信不信,爺我一個不高興就能把你當亂賊抓起來?”
假司空謙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變得凌厲;渾身的氣息越發的瘮人,但是瞬間卻又收斂了,畢竟他現在是逃犯,能少惹點麻煩就少惹點;愣頭青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看他氣息收斂了,又覺得面子上掛不住,站了出去,走到牀邊,剛纔他就發現這牀上還躺着一個人,看那模糊嬌小的輪廓應該是個女人;這男子長相已是不凡,不知這牀上的女子該是何等絕色了,這樣想着,愣頭青臉上的表情便不由得變得猥瑣:“出來,我們要搜查!”
離兒睜大眼睛瞪着他,要不是自己現在動也不能動,話也不能說,她絕對會一腳把這個人踹出去。
那愣頭青見離兒不理他,甚至動都沒有動一下,不由得心生不爽;伸出手就朝着離兒的被子拉去;要知道離兒可是全裸的躺在被子裡……
可那手還沒有靠近被子,一股鮮血便從那愣頭青的手腕處噴薄而出;手臂從那傷口之處被生生分離了;斷落的手臂剛好落在離兒的枕頭上;鮮血直直的朝着被子裡的她流去。離兒看着枕邊的手臂不由得一陣驚懼,這假司空謙未免也太狠了一點吧?
愣頭青呆愣的看着自己那斷掉的手臂,好半響,才痛苦的叫喊出聲;斷臂的疼痛遠遠不是他所能承受的;剩下的那些官兵不由得一寒,暗自慶幸剛纔自己沒有招惹這房間裡的人。
“我的東西,你也敢碰?”假司空謙轉過身看着那疼的在地上打滾的愣頭青,冷冷的開口說道,他原本是不打算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的,可無奈他太不識擡舉了。
那帶頭的官兵不敢多言,連忙讓自己的下屬把那愣頭青擡了起來,眼睛絲毫都不敢往牀上再看一眼,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讓面前的男子生氣:“閣下,這次是我的屬下莽撞了,還望閣下見諒。”說着,就連那斷手也來不及拿走,便夾着尾巴逃了。
假司空謙站起身來,拿起離兒枕邊的那個斷手,一股幽藍的火苗突然竄起,瞬間便是把那斷手給燒的乾乾淨淨,連一點渣都沒有剩下;離兒驚異看着假司空謙的動作,充滿了好奇;這違反自然現象的火苗讓她感了興趣。
假司空謙解開離兒的穴道,手溫柔的撫上了她的臉,輕輕擦掉了那濺落在離兒臉上的血滴;離兒看着那微笑着的假司空謙不由得心生寒意,她就算再怎麼冷血,也做不到爲了一點小事,便輕易傷害一個人;可是說,她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她絕不會濫殺無辜。
“怎麼?你是覺得我冷血嗎?”假司空謙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出口說道。
離兒側過頭,並不理會他;假司空謙卻對她這種態度不滿;伸手扳過她的臉,讓她的眼睛面對着自己:“你可別忘了,剛纔那個人可是因爲你,他纔會失去一個手臂!”
“強詞奪理!”離兒看着這張陌生的臉,不由得厲聲說道。
假司空謙卻是不讓她逃避着自己,臉上的表情變得冷冽,原本溫柔的手用力地捏着離兒的下巴,彷彿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不要以爲你身上帶了‘二十四橋明月夜’,我就不敢動你!要是你惹急了我,我照樣能現在便要了你!”
二十四橋明月夜?什麼東西?這不是杜牧的詩嗎?假司空謙在說些什麼啊?
看着離兒那疑惑的表情,假司空謙一愣,語氣中帶上了不確定,卻又自問自答的說道:“樂兒沒有告訴你?也是,她怎麼可能會告訴你這些!”
說着,那放着離兒下巴上的手慢慢地鬆開了,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放鬆的調笑:“離兒,你願不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看着突然變臉的假司空謙,離兒莫名其妙,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這變化也太快了吧!思來想去也只有可能跟他所說的‘二十四橋明月夜’有關係了;可是這‘二十四橋明月夜’到底是什麼東西?突然,離兒想到,自己的身上除了那銜龍扣,便只有脖子上樂兒在自己十一歲生辰的時候送自己的那塊彎月形的玉佩!假司空謙所說的‘二十四橋明月夜’莫不就是這塊玉佩?突然,響起剛纔假司空謙真的打算要了自己的時候,好像是看到這塊玉佩便停了下來;只是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竟然能讓假司空謙做事都有所收斂!
看着離兒不做聲,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好像陷入了沉思;假司空謙不由得一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記住,你的夫君名叫‘公輸尊’,可別忘了!”
離兒這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剛纔他說了什麼答應,這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畢竟這種事情說說而已,誰知道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不過,讓她在意的卻是假司空謙的真正身份:“公輸尊,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未來的夫君啊!”公輸尊根本就不回答離兒的問題;這讓一向都沒什麼情緒的離兒分外的惱火,乾脆不再問。
“我餓了!”離兒開口說道,雖說是爲了不再跟公輸尊說話,不過她也是的確餓了;本來做陷阱抓公輸尊的那天,她就沒有吃東西,再加上睡了整整兩天,饒是她,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公輸尊淡淡地笑了笑,伸出手卻點住了離兒的穴道,絲毫沒有相信她的意思:“你在這兒乖乖的好好睡着,我馬上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