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波逐流?
不!就算是死,她也要拉上司狼亡要,救出自己的族人;這一切本就應該是她的責任!是她的罪孽!
終究不過是一死,還有什麼能比死更可怕的?司空離擡起頭看向了司狼若身後的邋遢老人,純黑的瞳孔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心悸的暗紅,不同於以往的血紅;幽深內斂,恍若機器般,再沒有絲毫的懦弱與迷茫。
驀地,她的嘴角綻放了一絲笑容,毫不遲疑的將手裡的種子一口吞下;既然她的一點點血液便能逼出丹青月白體內的種子,她就不信,拼上自己全身的血液還壓制不了一顆吞天藤的種子!
邋遢老者那渾濁的眼,突地流露出一絲精光,原本有些猥瑣的表情,此刻卻夾雜着某些瘋狂科學家纔有的狂熱與執着,溝壑縱橫的老臉上竟多出了絲絲紅潤的色澤,更讓人不寒而慄。
撕扯,噬咬,彷彿有一根尖銳的荊棘在柔軟而又脆弱的血管裡急速的穿梭,離兒死死的咬着脣,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但是她的臉上,身上,凡是裸露在外的肌膚上,一根根可怖的青筋蜿蜒,白皙得幾經透明的皮膚下,彷彿是有着活物在瘋狂的掙扎着。
冷汗如雨下,沒一會兒,離兒的頭髮就被浸溼了。
“嘭……”幾不可聞的一聲炸響,卻在一瞬之間響徹在所有人的耳邊;稚嫩的血管終究是承受不了壓力而炸開,血花幾乎就在一瞬之間遍佈了離兒的全身,一根根彷彿蟲子一樣的暗紅色物體不斷的從離兒的血管裡排出;一聲彷彿動物的哀嚎從離兒處發出,撕心裂肺的吼叫頓時讓所有人都心驚。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想要遠離離兒的牢籠,可那邋遢老者卻不躲不避,他興奮的上去抓住了籠子,渾濁的眼珠死死的盯着牢籠裡掙扎的離兒,嘴角竟是裂開了一個讓人頭皮發麻的怪笑。
及其濃郁的血腥味和那暗紅色的物體讓人作嘔,就連司狼若都噁心得不想再看下去。
奈清揚卻一反常態的低着頭,昏暗的燈光下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佈滿鶴皮的手緊緊的在身側捏成了拳頭;嘭的一聲,那依舊筆挺高大的身軀重重的跪在了地上,那高貴得從不向任何人低頭的額頭,朝着邋遢老者狠狠的磕在了地上;嘶啞的聲音彷彿老狼的哀嚎:“求求你,放過離兒!你想要什麼直接衝我來,我是她外公,我的血液比她要更加精純……”
“哼!自作自受!”水清月看着不斷掙扎磕頭的奈清揚,臉上極快的閃過了一絲情緒,可馬上便湮滅了。
邋遢老者譏諷一笑,蹲下身子,伸出手戳了戳在地上不斷蠕動的紅色物體,飛快的拿起一個吞入腹中,根本就無視了奈清揚的話。
司狼若在一旁看得噁心,明豔的俏臉上多了一絲蒼白,此刻的她也顧不得再看司空離的慘狀,只想離這噁心的老東西遠一點:“黃老,本宮身體有些不適,就先回去了;您老就慢慢玩耍吧!”
被喚作黃老的邋遢老者根本就無暇顧及身邊的這個女人,隨意的擺了擺手,繼續吞食着地上那不斷蠕動的‘美味’,嘴裡還喃喃自語的說着:“不能浪費,一滴都不能浪費……”
就在司狼若離開後不久,月白手裡抱着厚厚的棉被急速而來,語氣裡有着異常的驚恐:“怪人,你……你幹了些什麼?”
“桀桀……,小月白,你慌什麼?她死不了的!”彷彿腐朽的鋸子鋸過鐵索般的聲音裡,有着死亡葬墓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月白扔下手裡的被子,奪過獄卒手裡的鑰匙,便朝着離兒的牢籠而去:“司空離,別怕,我來了,我一定會救你的,君王也會救你的,你別怕……”
語無倫次的聲音,卻是讓奈清揚鬆了一口氣……
“你幹什麼?”黃老那乾枯的手掌狠狠的握住了月白拿着鑰匙的手腕,臉上的興奮全被收攏,取而代之的是駭人的癲狂。
“老瘋子,別TM的以爲小爺我怕了你;司空離要是出一點兒事情,小爺我怕你擔當不起!”月白毫不畏懼的扯下黃老的手掌,惡狠狠的說道,可是那不斷顫抖的小腿肚卻沒有絲毫的氣勢。
黃老卻絲毫不介意月白的挑釁:“你知道怎麼救她嗎?”
月白一愣,手裡的鑰匙此刻也不知道該不該拿去開鎖了;因爲他還真不知道怎麼救司空離!
就在兩難之際,丹青卻聞訊趕來了,他看着渾身是血的司空離,不露痕跡的皺了皺眉,依舊是翩翩有禮的朝着黃老微微鞠躬,按着月白的身子,便把他壓得跪下:“黃長老請見諒,月白這次真的是太過放肆了!”
月白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可無奈他根本就不是丹青的對手,硬是被死死的壓制着:“我沒有……,丹青,你難道沒有看到司空離……”
“閉嘴!”還不待月白把話說完,丹青便怒喝道:“你給我惹得麻煩還少嗎?”
“丹青,本長老很好奇,這次,你準備如何懲罰你家的小月白?”黃老笑了笑,溝壑的臉上多了一絲森然。
丹青的嘴角多出了一絲禮貌性的笑意,看向了黃老:“這次月白確實冒失了,他看着君主親自交給他的血奴變成了現在這幅摸樣,心焦也是難免的,還請黃老大人有大量,饒過他吧!”
黃老眯了眯眼,蓬亂的頭髮裡,一雙眼睛閃過一絲冷冽,轉瞬即逝;他伸出手重重的拍向了丹青的肩膀,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丹青,你還是那樣維護你家小月白;放心好了,本長老豈是不講理之人,你們要的那血奴不會死的!”
月白聞言不由鬆了口氣,就連一直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黃老看着月白的反應,裂開了嘴,露出陰測測的牙齒:“但是,至於會不會殘,本長老可就不知道了!哈哈……”
“你……”月白強硬的推開丹青,血色的藤蔓破體而出,就要襲擊到面前的黃老……
丹青一把抓起延伸而出的藤蔓,怒斥道:“月白,不要讓我發火!既然黃長老說司空離不會死就不會死!現在,你跟我回去!”
說着,也不管他願不願意,點住他的穴道,竟直接將他抱出了血牢。
黃長老嗤笑一聲,便不再理會遠去的鬧劇,轉過頭,繼續興致勃勃的看着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的困獸!
血色早已將她渾身覆蓋,炸開的血洞,彷彿極惡之地盛開的花朵;翻轉的皮肉有的甚至深可見骨,可見這血藤的破壞力有多麼的強大,他毫不懷疑,這個血奴,隨時都會喪命……
另一邊,奢華的寢殿裡,一個男人趴在天絨絲所製成的軟牀之上,捂着心臟不斷的嘶吼,彷彿正在忍受着極大的苦楚!一頭銀色的髮絲飛舞,被髮絲掩蓋的後背之上,一根藤蔓慢慢的蜿蜒生長,彷彿刺青般牢牢的印刻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