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刀刺還剩下七根,離兒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遠離了施亞絕這邊,獨自一人朝着另一側跑去,柔軟的手指靈活的夾起刀刺,朝着極速而來的蟒蛇的頭狠狠地刺了過去,其中起碼有四根全部都是朝着蟒蛇那隻完好無損的左眼刺去,剩下的三個也朝着蟒蛇的血盆大口刺去;她知道,對於這防禦力極其強悍的蟒蛇,也只有這些裸露在外面的地方纔能給它造成傷害。
做完這些動作,離兒身上的力氣彷彿就像是被抽離了一般,柔軟的身子再也控制不住的坐在了地上,她剛纔本就消耗了不少,這動作看似簡單,卻需要驚人的腕力和眼力,她自然是再也承受不了,身體完全脫力。
可是,離兒還是太小看這條巨蟒了,雖說它的智力遠不及人類,可是對於危險的警覺明顯是比人類強上數倍;龐大的身子十分靈活,朝着左面一側,帶動着碩大的蛇頭躲過了這七根刀刺,然後幾乎是一息直接又迴歸本位,用強悍的身體狠狠地朝着刀刺撞去,竟是直接改變了刀刺的方向,鏗鏘的聲音讓人心底起了一絲寒意。
離兒臉色鉅變,沒想到這一擊竟連阻攔它都做不到,手上沒有了趁手的武器,而極速而來的龐大身體彷彿像是烏雲蓋頂一般,讓離兒眼前一暗,巨大的壓迫感讓離兒遍體生寒,死亡的氣息彷彿就在此刻接近了她,竟讓一向靈敏的她絲毫動彈不得。
另一側的樂兒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蟒蛇早已躲開了離兒的刀刺並接近了她;此刻想要再去救她,明顯是來不及了,手裡的劍被她當作暗器,毫不猶豫的朝着蟒蛇那顆碩大的頭刺去。
就在這時,原本一直坐在地上讓寶蟒怪醫醫治的施亞絕動了,此刻的他竟然強行的脫離了寶蟒怪醫的醫治,手臂搭上樂兒那飛出的劍,藉着飛劍的速度,腳步在這一刻調動到了極致;竟是比剛纔抱着離兒逃跑的時候還要快上幾分。
血色就在離兒的眼前化開,血液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之中;離兒呆愣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切,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血盆大口下死死地咬着一個黑色的身影,血霧就是在這身影之下瀰漫。
此刻,靜的可怕,唯有鮮血滴落的聲音慢慢地侵蝕着離兒的心;她甚至已經忘記了哭喊;眼底、心底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唯有面前慘烈的一幕深深的刻印在她心底深處。
不止是她,這裡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特別是千里軒季,他原本以爲離兒這下是必死無疑,可沒有想到,竟然會被這個身受重傷的男人給阻撓;不過轉瞬間,他的臉上再次露出了原本的風輕雲淡,因爲那個男人死了,離兒便不會再選擇他,只能選擇族中之人結合,那樣的話,自己只要得到她,便是能徹底掌握祭月族;原本已經準備放棄的地下皇陵的財富,這下也不用再放棄了。
這樣想着,他的臉上笑容不由自主地擴大,彷彿這一刻,他已經站在了祭月族的頂點,可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一雙血色的眼眸帶着驚人的殺意讓人從心底驚懼,強烈的殺氣就像是實質一般瞬間便把這一方天地給籠罩了,哪怕是內力,實力遠高於離兒的老者,千里軒季等人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心性弱一點的皇雪凝等人的身體竟是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他們的眼前彷彿是看到了無數的屍骨層層疊疊的壘在他們面前,而在那屍骨的頂點,一個嬌小單薄的身子屹立其上,血色的眸子彷彿掌握着一切生命的生殺大權。
此刻的施亞絕早已經不動了,不知是失去了意識,還是已經死了;而他用來加快自己速度的劍掉落在了離兒的腳邊,金屬的光澤讓離兒心底涌現了一絲瘋狂。
彎腰撿起,蒼白得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這笑容是那麼動人心魄,像是毒藥一般讓人不能自拔的陷入其中;然後,在這笑容之中一步一步的不如死亡的懷抱。
手裡的劍狠狠地朝着蟒蛇的另一隻眼刺去,因爲離兒的身子本就小巧,而此刻它眼前又被嘴裡的黑影給擋住了,自然是看不到離兒的動作,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冰涼的金屬已經狠狠地刺在了它的眼底。
強烈的疼痛,讓它再也顧不上嘴裡的‘食物’,狠狠一甩,施亞絕便被它甩到了樂兒那邊;鮮血淋漓,生死不明。
寶蟒怪醫畢竟經歷過太多,所以在最初的恐懼後,連忙走到施亞絕身邊查看;施亞絕要是在他這裡死了,那麼他這個石堡可就算是惹上了大麻煩了。
剩下的人就沒有他這個心性了,都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切,甚至都忘了出去幫離兒的忙,就連見過幾次她這個樣子的樂兒,都邁不開腳步了,這一刻的離兒與以往她那癲狂的狀態一樣,可又有一些地方不太一樣,半響,樂兒的瞳孔不由得放大,是死亡的氣息,在那滔天的殺意中竟然還夾雜了不顧自身的死亡之氣;離兒這是……準備與這條蟒蛇同歸於盡?
另一顆眼珠的受傷讓本就瘋狂的蟒蛇越發的瘋狂起來,巨大的身子狠狠地朝着離兒的方向壓了過來;這個渺小的人類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它受傷,怒火讓它嘶吼出聲。
離兒快速的抽出了手裡的劍,那絲笑容一直掛在她的嘴角,沒有絲毫變化,靈活小巧的身子快速閃躲,險險地避開了巨蟒這強勁的一撞。
藉着巨蟒對自己的靠近,離兒反手一劍狠狠地扎進了巨蟒的腦袋,力道之大竟是直接破開了巨蟒的防禦,雖說只是刺進去了一點兒,卻讓人不敢忽視;畢竟,剛纔樂兒可是不能在它身上留下一道印記啊。
強烈的疼痛讓巨蟒那龐大的身體扭曲,地上的石頭被它強勁的身體撞得粉碎,此刻用飛沙走石來形容也不爲過,巨尾更是沒有放過離兒,狠狠地朝着離兒的腰上撞去,離兒手裡的劍本就沒有抽出,根本躲不過,不過她也沒準備躲開。
嬌小的身體竟是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擊,雖說離兒此刻是陷入了癲狂的狀態,可是她的身子也只是凡人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了這次撞擊,身體倒飛出去,就連劍也來不及拔出來,一口鮮血直接從她嘴裡飆射而出,染紅了她白色的衣襟。
可是,還沒有飛出去多遠,她便強行控制着自己的身體在空中倒轉一圈,卸掉了那強勁的力道,站在了不遠處;而此刻的蟒蛇的雙眼已經被離兒給刺瞎,但是它的方向卻沒有絲毫的失誤,因爲蛇跟人類是不一樣的,它們靠的是舌頭來跟蹤氣味,鎖定獵物的。
所以,在疼痛過後,它那龐大的身體快速的朝着離兒靠近;原本,那呆愣的老者和樂兒也再此刻清醒過來,迅速靠近了蟒蛇,阻撓着蟒蛇的前進。
離兒也得以喘息,只是臉上的那絲冷笑卻沒有絲毫的改變,血色的眼眸更是死死地盯着那與樂兒等人糾纏在一起的巨蟒。
“把劍給我!”離兒走到了千里軒季旁邊,對他說到;此刻,也只有他手裡還有武器了。
血色的眼眸沒有絲毫的感情,讓他不由自主的就把腰上的寶劍遞了出去;就在離兒離去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手心裡竟有了一絲薄汗;多少年了?自從他練成了離心內功,從修羅城的邊緣回來之後,他就沒有遇到這種危險的感覺了;慢慢的,一絲笑意掛上了嘴角,這種危險的感覺竟是讓他興奮起來,那是遇到死亡壓迫之後的興奮!
離兒手裡拿着千里軒季的寶劍,快速回到了蟒蛇的所在地,奇異的步伐在樂兒和老者他們中間穿插,每每遇到了蟒蛇的漏洞,她便是毫不猶豫的出手;她手裡的劍也不知道是什麼金屬做的,竟然是削鐵如泥,配合着離兒不要命的力氣,這幾下竟是直接破開了蟒蛇的防禦,在它身上留下了深可見骨的傷口,
而這傷口每多一分,離兒臉上的笑容便擴大一分,直到最後,竟是哈哈大笑起來,那笑容裡嗜血的味道,讓樂兒和老者他們遍體生寒,手裡的動作都不由得慢了下來。
而蟒蛇不知是無意,還是真的抓到了這一時機,竟是狠狠一甩尾巴,把除了離兒之外的人全都甩了出去。
身上多處受傷已經讓蟒蛇的動作變得遲緩起來,可饒是如此,它的速度也是不容忽視的,巨尾朝着離兒狠狠甩過,卻是在離兒那奇異的步伐之下,毫無辦法靠近她。
反倒是離兒就如附骨之疽一般,總是在蟒蛇有了空隙的時候,在它身上化開一刀,雖然沒有之前那麼深,卻也讓它受了傷。
這種被壓着打得局勢,讓蟒蛇再也受不了了,朝着天一絲長嘯,身子變得越發靈活,宛如麻繩一般繞過離兒的身子,竟是把離兒狠狠地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