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司狼亡要人呢?離兒猛地擡頭看向了一旁的丹青月白,卻沒有開口問;畢竟這裡人多口雜,她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而一旁的樓蘭烈焚卻將她的所有表情都收在了眼底,幽深的黑色眸子讓人看不透思緒;他伸手摟過離兒的肩膀,便朝着桃樹林外面走去。
司狼若身邊的人,此刻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每一個都站在原地,既不讓路,也不攻擊他們;樓蘭烈焚的臉一沉,瞥過頭去望向了臉色蒼白的司狼若,聲音冷淡至極:“怎麼?公主是打算將我也永遠的留在這兒嗎?”
“沒……沒有,不是這樣的……”司狼若忙擡起頭,焦急的解釋道;一雙眸子泛着琉璃般的色澤,水汽氤氳,小巧可愛的貝齒緊緊的咬着飽滿的脣,如泣如訴;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態絲毫沒有剛纔在離兒面前的張牙舞爪。
樓蘭烈焚沒有再理會她,而是徑直朝前走去;那羣守衛當即散開;既然血飲族的少主在此,那麼他們是怎麼都不可能完成任務的了!
身後的丹青和月白也是急忙跟在了離兒的後面……
很快,他們一行人便是走出了挑花林;相比於夜晚,白天的桃花林實在安全太多了,就連樓蘭烈焚昨日見到的那羣恐怖的毒蠱和傀儡吞天花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是此刻他卻沒有那個心思去仔細探查;他要搞清楚,那隱藏在司狼若身後,真正想要司空離命的人到底是誰?
血飲族的內部,此刻嚴正以待,哨兵遍佈,防守極其嚴密,到處都有着巡邏的士兵;就連來族祝賀的各國皇親們也都被名爲保護,實爲監視的軟禁了起來。
他們剛一靠近血飲族的範圍,便是有着大批的士兵朝着他們圍了過來,在看到領頭之人是自家少主的時候,便又極快的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幾個等級稍高一點的士兵。
“少主,血飲族混進了刺客,還請少主萬事小心!莫要輕易帶外人入族!”那名士兵頭埋得極低,語氣中也算恭敬,只是這話卻……
樓蘭烈焚出奇沒有對他發難,只是摟着離兒,越過他直接朝着自己的宮殿而去;丹青和月白自然也跟了上去。
只是可憐了最後面的司狼若,他們與前面的樓蘭烈焚隔着一段距離,士兵們並沒有像對待樓蘭烈焚那般客氣,而是將他們帶到了他們暫住的宮殿裡軟禁了起來。
整個血飲族氣氛詭異,肅殺;而守衛最爲嚴密的,是整個血飲族的中心——關雎宮;這裡是血飲族裡最有權勢的女人,血柔所居住的宮殿。
此刻的她焦急的在自己寢殿的外面走來走去,時不時還看看那被屏風所遮擋的內側;雍容而威嚴的臉上,此刻遍佈關心和懊悔。
就在她等得不耐煩想衝進裡層的時候,一個女醫官從屏風裡面走了出來;她恭敬的朝着血柔行禮。
可血柔卻沒有那個心思在意禮數,焦急的抓住了女醫官的肩膀,急忙問道:“伊洛怎麼樣了?”
女醫官面露遲疑,猶豫不決。
“你倒是快說啊!”血柔捏在女醫官肩膀上的手越發用力,無意之間竟是隱用上了內力。
女醫官只覺得自己肩膀上的骨骼都要被捏碎了,冷汗順着她的臉頰緩緩流下,她卻只能隱忍着:“伊洛公主身上淤痕遍佈,右手和左腿骨骼斷裂,經脈俱損,胸前被利刃刺入,好在與心臟相差着幾毫的距離,並沒有太大的生命危險,只是……只是……”
血柔鬆開了女醫官的肩膀,漆黑的眼瞳裡有着沉寂的暴風,此刻,她的聲音,冷得竟不似人:“只是什麼?”
女醫官急忙跪在了地上,這般冰冷的聲音,讓她渾身的冷汗都出來了:“只是……公主的武功被廢,……貞……貞潔……也被……毀了……”
話音剛落,血柔的眼底便是閃過一絲殺意,伸出手一掌擊到女醫官的身上,軟綿綿看似無力的一掌卻是讓女醫官倒飛了出去,一大口鮮血夾雜着破碎的內臟從她嘴裡噴出,脊背狠狠的撞擊在了牆上;她甚至是不敢查看自己的傷勢,又急忙從地上爬起,跪着朝血柔磕頭:“夫人饒命……饒命啊……”
血柔深吸了一口氣,那本如狂風暴雨般的眼底漸漸變得平靜:“記住,伊洛是遇到刺客,被刺客刺成重傷,別的什麼事也沒有,什麼事、也、沒、有!”
“是……,香凝……知道了!”女醫官面色蒼白,卻始終不敢從地上爬起。
“如果這件事傳到了外面,你就等着自裁吧!”血柔幾步走到了香凝面前,勾起她的下巴,淡淡的說道:“好了,退下吧!”
說着,便留下渾身是血的女醫官,轉身走進了內室。
此刻的樓蘭伊洛一臉蒼白的躺在牀上,臉上脂粉未施,看上去竟是分爲嬌小可人,她的胸前裹着厚厚的紗布,被子輕輕的搭在她的小腹之上,哪怕是睡着了,她的眉頭也沒有鬆開過;血柔原本僞裝的平靜,在看到自己女兒的那一刻,便徹底瓦解了。
眼淚順着她那保養得極好的臉上慢慢滑落,她顫抖的掀開被子,猶如對待易碎的玻璃般,輕輕捧起了樓蘭伊洛的右手,小心的擦着她手心的汗漬。
幸虧她在伊洛的蒹葭宮裡安插了幾個厲害的暗衛,及時的通知她的情況;不然,此刻她能看到的便只有樓蘭伊洛的屍體了!可是,饒是如此,她還是去晚了,等她趕到的時候,那對伊洛施暴的幾人早已消失了,而自己女兒則是渾身赤/裸,身上遍佈血痕的躺在水池旁,最要命的還是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正潺潺的流着鮮血。
血柔狠狠的咬緊了牙齒,直咬得牙根發酸,她卻毫無所覺;司狼亡要,我本欲放你一馬,招你爲婿的,無奈你不識擡舉,還將我女兒害成這樣;這是你招惹我的,是你逼我的!
就在這時,她的寢殿外面傳來了叩門聲;她的女婢恭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族長夫人,少主求見!”
血柔一愣,臉色沉了沉,拿出手絹擦掉了眼角的淚痕,壓下了心底所有的情緒;好半響,她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向了外側:“讓他進來!”
威嚴的聲音,沒有帶絲毫的情緒,她再次變成了人前的那個族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