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阿小見葉乾元許久不語,只是一副沉思的摸樣,疑惑道:“阿德,你在想什麼啊?
葉乾元回過神來道:“沒什麼的,只是連續趕了幾天的路,有些乏累。”
白阿小道:“哦,那你快躺下快躺下。”說着便要把葉乾元扶到榻上。
葉乾元擺擺手,道:“不忙。我還有些話要對你說。”
白阿小睜大眼睛道:“好呀好呀,阿德,我纔不想歇着呢,看到你我太開心了,我也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葉乾元急忙道:“初陽,我要和你說的是關於我那個朋友的事。你知道的,他中很厲害的了妖毒。雖然你已經答應了要幫他,可是他病得太重了,沒有辦法從京城趕到龐山。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回京城恭爲他治病。你能答應我嗎?”
白阿小想了會,道:“京城會有很多道士嗎?他們會不會都想把我抓去煉丹啊?”
葉乾元道:“你不必擔心這一點,只要有我在,絕對不會有人傷害你的。”
白阿小低下頭,心裡琢磨着,舅舅整個春天都會在碧雲峽閉關,如今剛入了春,等舅舅出來,至少也得是穀雨之後了,想來,便有兩個月的日子。反正這會已經溜出來了,倒正好和阿德去玩,只需趁着舅舅出關之前偷偷溜回來便好了。
葉乾元見白阿小一直沒有答話,生怕他不答應,一直緊張地望着他,心裡還是琢磨着怎麼把人綁了走的對策。
正在這樣想着,白阿小仰起臉對葉乾元笑道:“好呀,阿德帶我去吧。”
葉乾元大喜,道:“初陽,我真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了!”
白阿小認真道:“阿德不必謝我,阿德救過我,所以我幫阿德也是應該的。”
葉乾元眼見着白阿小一臉的誠摯,不禁動容,又想着自己騙他,便越覺得心虛,忙道:“那麼,初陽,你還是歇會吧。眼看就要天亮了,一早就得要趕路。”
白阿小點點頭,爬上了牀榻躺好,葉乾元這才瞧見白阿小那嫩豆腐似的小腳上,並沒有穿鞋,腳底板已經變得黑黑的,葉乾元忍不住伸出手握了一下,道:“怎的也不穿鞋,腳這樣涼。”
白阿小有些窘迫地把腳縮回去,小聲道:“穿不慣呀,穿了腳疼。變成人就是不好,還要穿鞋穿衣服。衣服哪有我的皮毛暖和,也不好看。”
葉乾元不禁有些好笑,拿過一旁的棉被撐開給白阿小蓋上,道:“好好歇着吧,天亮了我叫你。”始終是有些不放心,怕這小狐狸突然後悔跑了,葉乾元便想,還是去火爐邊坐會子,守着這小狐狸。可還沒站起來,白阿小便拉了拉葉乾元的衣角,自己的身子向牀裡面挪,騰出了大片的位置,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葉乾元。
葉乾元愣了愣,道:“你休息便好,我不用了。”
白阿小道:“爲什麼啊,你不是說累了嗎?”
葉乾元一時語塞,半響才道:“我…守着你。”
白阿小嘟起嘴道:“可是沒有人抱着睡,不暖和…”
葉乾元徹底愣住了。白阿小當然不會覺察到這話什麼不妥,不過在旁人看來,用這樣軟軟糯糯撒嬌的語氣說這種話,明顯就是勾引。偏生他又有那樣童稚的眼神和容顏,那樣望着你,既純貞又可憐,葉乾元半天說不出話來,也不知如何和他解釋,風流成性的嫺王,從來沒有抱着千嬌百媚的美人卻只是單純的陪他睡覺。
白阿小又道:“阿德,天快亮啦!”
葉乾元這纔回過神來,心想,到底是個不經人世的小狐狸,又還是個孩子,即使和他同塌而眠又如何,正好看着他,省得跑了。於是便道:“好。”而後把只把靴子和襖褂脫下,掀開棉被躺在白阿小旁邊。
白阿小立刻開心了,一下挪過來抱着葉乾元的腰,葉乾元渾身一僵。
白阿小沒有察覺葉乾元有什麼異樣,覺得自己像是要飛起來一般。白日裡有人闖結界,白阿小嚇得不得了,舅舅又在閉關,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他。不過那些擔心在看到阿德的那一刻徹底灰飛煙滅了。結界外的人看不見裡面,可白阿小在裡面看的清清楚楚。白阿小起先是看見那個最厲害的道士,然後在碧潭縈繞的煙霧裡看見熟悉的人。那個人渾身散發淡金色的氣息,那是龍氣,白阿小的心咚咚直跳,難道是阿德?可白阿小也不敢確定,直到那人上了岸,霧氣都散了,白阿小才遠遠的看到那張臉,雖然不真切,可是白阿小覺很熟悉,非常非常地像阿德。白阿小興奮了,阿德是來找我的嗎?那羣人還是沒有把結界打開,只是在邊緣處破了一點小角,除了白阿小,其他的妖精和人都沒有發現。白阿小立刻就想從那個小洞跑出去,可是一看到那麼多道士又嚇到了,舅舅老是說,道士是一種邪惡的東西,想要把所有的妖精都抓起來煉丹。這裡面躲着這麼多妖精,一排排地站着圍觀道士們施法,全都嚇得發抖,有些已經大哭大叫起來了。舅舅不在,沒有誰能敵得過這些道士,要是被他們發現這個小洞,大家都會變成丹藥啦!可是…萬一阿德找不到自己走了可怎麼辦啊!白阿小有緊張又焦慮,猶豫了半天,看到那些人開始在碧潭旁邊搭帳篷,阿德則一個人呢站在湖邊發呆。白阿小安心了,阿德暫時不會走了,等到夜裡,沒有人看到時,才偷偷溜出去吧。
此刻白阿小終於把阿德抱在懷裡了,覺得無比的安心,好像多年來的念想都得到實現,心裡有着千言萬語想要說,可發出的聲音只有一陣滿足的嘆息。
葉乾元聽到他嘆氣,便問道:“怎麼了?”
白阿小輕聲喚:“阿德啊…”一邊說着一邊用腦袋在葉乾元的手臂上蹭了蹭。
葉乾元“嗯”了一聲,半響不見白阿小答話,低下頭一看,白阿小已經睡着了。
葉乾元不自覺地翹起了嘴角,伸手把白阿小後背的杯子掖了掖,閤眼想:這小狐狸的大恩自己先記下了,定要好好照顧他。待青弟痊癒,自己無論用什麼給他和皇兄報答請罪,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