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乾元勒住馬,狠狠盯着眼前湛藍的湖水。
那湖水碧藍純淨,美的彷彿不是人間所有,可葉乾元此刻並沒有欣賞的心情。他知道只要穿過這
片湖水就能找到他要的東西,可他無法觸及。
葉乾元開始感到急躁,龐山距離京城有兩千多裡,葉乾元一行人日夜兼程的趕路,並且在沿途的
驛站換着馬跑,千里良駒跑死了數十匹,也都用了5天的時間才趕來。可如今到了,滿山的妖孽都躲了起來,也不知多久才能那個尋到活物的妖靈。每耽擱一日,青弟便多受一日的苦。況且那道士說,青弟的身子,最多也就能再支撐一月。
青弟!
葉乾元拽緊馬鞭,回頭惡狠狠的看着那幫一一站好的道士,他的眼珠爬滿了紅血絲,表情猙獰,原本俊逸的臉龐此刻盡顯兇殘,他咬着牙,一字一頓的道:“再試一次!”
道士們此刻也疲憊不堪,全都陰沉着臉,默不作聲的開始擺陣。
大約一刻鐘,九星玲瓏陣便擺好了,只見八名道士圍成一圈打坐,手中各持純銀月牙摸樣的法器,名喚破月,中間的站着一名張真人,面向湖水方向,拄着鑲金的玲瓏法杖。
中間那名張真人,真是望雲觀主持張明義張真人。張明義修爲法力極高,平日並不輕易出山,也盡數帶上他得意弟子門生與葉乾元一齊前往龐山。
張明義開口道:“嫺王殿下,陣成。”葉乾元馬鞭一揮,喊道:“出發。”□□的銀豪馬長嘶一聲,開始向湖水中行進。葉乾元身後跟着十名身着鎧甲的士兵,然後是十名道士,也都騎着馬邁入湖水中。一行人馬已經進到湖中湖水淹過了馬膝,有些馬已經受不住寒,嘶叫着想要後退。
坐陣的道士開始唸咒,片刻功夫破月變開始泠泠作響,發出八束耀眼的銀白色光暈,齊齊射向中間的玲瓏法杖,張明義右手舉起法杖,左手迅速掐訣,大和一聲:“破!”
那玲瓏法杖如同有了生命般,懸浮空中,旋轉起來。
再看那碧藍的湖水,開始發出星星點點的白光,原本平靜的湖面迅速的波動起來,冒出迷茫的白色煙霧,將湖中的衆人包裹起來。
張明義見狀合十雙手,指向玲瓏法杖,口中唸咒,他的脖頸上冒出青筋,額上也滲出汗來,他緊鎖着眉,彷彿忍受着極大的痛苦。
葉乾元也皺着眉頭,忍受着周圍煙霧帶來刺入骨髓的寒意,心也咚咚直跳,大概快要成了,馬上成功了,青弟……
轟!
湖水中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從水底射出一道紅光,直擊玲瓏法杖,法杖砸落在張明義的胸前,張明義啪的一聲跌倒在地,捂着嘴吐出一口鮮血來,四周的八個道士也都一一撲到在地,全部昏了過去。
站在湖中馬也全部掉轉頭往岸上跑去。那水實在太刺骨,畜生都受不住許久。
上岸後,葉乾元跳下馬,直直走到張明義面前蹲下,氣憤的抓住他一邊肩頭,大聲吼道:“你立刻給本王站起來起來!再試一次!”
葉乾元原本就是個不在意身份的人,若非穿了朝服,也不怎麼稱王,平時與人來往,也是你我相稱。可自從知道孟青爲了幫張明義出事,便恨上了張明義,一路對他都沒有過好臉色,時常拿王爺架子壓他。
可張明義是個塵世外的人,嘴上對葉乾元恭敬,卻並不真正敬重葉乾元。恁他怎的生氣,張明義也不着急。此時他也只是順了一口氣,輕輕撫開葉乾元的手,道:“王爺,這結界太強,想必這山裡有極厲害的妖物守護,不定,還是得了道的,怕不好對付。”
葉乾元又急又氣,嘴角微微抽搐,他強壓住怒火,道:“你不是說過,你會救青弟的嗎!況且,你別忘了,青弟是爲了你們這羣牛鼻子纔出事的!”
張明義正色道:“王爺,且不說青兒父母出於我門下,單是青兒這次因爲貧道才遭此厄運,貧道只怕拼上這條命也是值得。但貧道與弟子們已然盡全力,若是天命不允,貧道也無法可解。”
葉乾元登時雙目怒睜,擡手掐住張明義的脖子,大吼道:“你這混帳東西,你敢這麼說,你怎的敢!”
葉乾元常年練武,手勁不小,且此時氣急,更是使力,幾乎掐斷張明義的脖子,張明義臉部扭曲起來,也不掙扎,卻倒是把旁人跳了一條,道士們忙不迭的跪下求饒,葉乾元卻更是氣,反倒掐的更死。侍衛們也嚇着了,齊齊跪下來大喊王爺息怒,卻也沒人敢上來阻止。
眼看張明義的臉都變了色,忽的一人撲上來抓住葉乾元的手臂,沉聲道:“王爺息怒!”葉乾元慢慢轉頭瞪着那人。
那人正是葉乾元的貼身侍從王起。葉乾元自小便由王起教導功夫,對王起也很是敬重。如今王起年事已高,早不王府供職,卻還是爲了葉乾元不辭辛勞跑這一趟。
聽了王起的話葉乾元微微皺眉,手上放鬆了力道。王起又道:“王爺,真人乏了,許是今日勞頓,未能發揮全部功力,不如就地紮營,待各位道長修整好,明日再試,定能功成。”
葉乾元回頭看張明義,仍是不語,王起道:“王爺,能救公子的,也只有真人了,王爺三思。”言罷,叩首向葉乾元行了大禮,便伏地不起。
葉乾元深吸一口氣,慢慢鬆手,站了起來,彷彿極累般,道了句紮營便走到湖邊對着那湖水發呆。
王起見葉乾元走遠了,便扶起張明義,道:“真人受累了,還請真人莫怪,王爺只是急了。”張明義順了下氣,面無表情道了一句:“無妨。”言罷便去照看受傷昏厥的弟子。
王起睨一眼還跪着不敢出大氣的侍衛道士們嘆了口氣道:“還不起來!紮營。”衆人才起身開始紮營,救治受傷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