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阿小往那正駕着火燒得通紅的青銅鼎爐一看, 一股灼燒感便直衝心口,當年爲孟青熬藥時的那種痛一下又涌上來了。
“咦,美人, 你怕那煉丹爐啊?別怕啊, 那個沒什麼的, 就是燙啊, 燒啊的。”陳猛搖頭晃腦地笑道:“扎金針催功那才叫難受啊, 我以前也給別的妖精扎過。哎呀,你都不知道,叫的可大聲了, 好煩人,我只好將他的舌頭給剪了。”
白阿小驚恐地看着他, 不能成言。
陳猛摸摸白阿小的腦袋, 道:“別怕啊, 我可不會剪你的舌頭的啊。你這麼好看,聲音也好聽, 我就讓你叫吧,啊。要不是爲了成仙啊,我還捨不得將你給煉丹了。有點可惜。不過啊,你的皮毛也漂亮的很,等煉丹成功了, 我一定將你的皮毛做成披肩啊, 讓你日日都陪着我……”
“你別說了!”白阿小的聲音佈滿恐懼。陳猛的臉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可怖, 明明在說着這樣血腥殘酷的事情, 他卻好像絲毫都沒有感覺, 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莫名的怪異感,似乎腦子不怎麼好使。
陳猛聳聳肩, 道:“美人啊,我話太多了,有點煩人是罷?好啦,我這就去拿金針,等着我啊。”
言罷陳猛便蹦蹦跳跳地出去了。白阿小趁着他走開,便想掙脫琵琶骨上的法器,可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只是徒勞。
就在白阿小還在無力地掙扎的時候,陳猛便拿着一個小布包進來了。他歡歡喜喜地將布包在白阿小眼前晃了下,而後坐在牀邊,把布包擺在牀上展開,露出一排熠熠閃閃的金針。每一根針都尖利細長,底部拴着一寸來長的紅繩。
白阿小看了一眼,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事不宜遲,我們便開始吧!”陳猛挑出一根最長的金針,對白阿小露出一個帶着瘋狂的笑。
白阿小瑟縮着,顫聲道:“你……你走開!離我遠點!你若是敢……敢傷着我,我舅舅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陳猛沒有理會白阿小的威脅,一手捏着金針,另一手掀開薄被,在白阿小光潔的胸前摸索,滿意道:“就是這裡了,嘿嘿,乖啊。”說着便猛地對準白阿小胸口的的妖靈,狠狠地紮了下去!而後快速地將整個金針都紮了進去,只留那紅繩在外,緊接着又雙手在金針上方畫符,口裡唸唸有詞。白阿小的胸口沒有滲出一點血,卻有紅色和金色的亮光纏繞衝出來,將整間屋子照的如同白晝。
“啊!!!”白阿小慘烈地哀嚎起來。
那痛楚果然比當年更要激烈的多,白阿小渾身止不住地抽搐起來,陳猛伸手在他脖頸上的風池穴一點,白阿小整個身子便僵住了,沒法動彈。
“美人啊,叫就是了,別亂動啊,這樣我不好找穴位。”言罷又在白阿小的頭頂紮下一針。
白阿小又是一聲長嚎,額上的冷汗大顆大顆地滾落。這樣的疼痛劇烈地無法形容,從心口到全身,無法斷絕。
“你……你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白阿小虛弱地哀求道,說這一句話,幾乎都要費勁他所有的力氣了。白阿小眼角的淚住不住地淌。
“不行啊,要是你死了,這仙丹就練不成了啊!”陳猛像是很爲難地道:“這樣吧,等仙丹練好了,我一定給你個痛快。”
陳猛又挑出一根金針,狂熱地看着白阿小,笑道:“現在,還早呢……”
葉乾元帶着二十多人在周邊大大小小的鎮子搜索了一夜,都沒有發現孟青和白阿小的蹤跡。葉乾元的心焦慮到了極點。
此刻的他已經身心俱損,一夜之間整個人就瘦了一圈,似乎一陣風來就要將他吹倒。可他卻仍然支撐着,眼神堅定,又似乎這天垮下來,他也能扛得住。
邊城的艱苦不能將他擊垮,連續整夜浴血殺敵不能讓他憔悴。
白阿小的安危卻時刻煎熬着他的心。他不敢想象孟青被仇恨激怒時那瘋狂的模樣,也不敢想象孟青會對白阿小做些什麼。只是不斷地催促着自己,不顧一切地去找。
葉承德這一夜也沒有休息,緊閉着雙眼紋絲不動地坐在案前,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裡卻是洶涌澎湃的憤怒與憂心。
一直到第二日的正午,往北邊走的一支隊伍纔有人探子求見,說是發現了孟青的蹤跡。
葉承德猛地睜開眼,道:“快傳!”
探子一進門,葉承德便站起身,急道:“不必行禮了,直接說重點。”
“啓稟皇上,今早在山下的一個小鎮發現了孟道長,他根本就沒有躲的意思。隻身一人在茶館喝着茶,我們便將他拿下了。”
“他一個人?”葉承德咬牙道:“那初陽呢?”
探子答道:“皇上,他一直不肯開口說話,小人們只好將他押送回來,請皇上定奪。下午些就能到了。”
不躲不避,果然符合他那怪癖的性子。葉承德皺着眉思忖片刻,道:“你下去罷。人帶回來了立刻來通報。另外,將此事通知乾元和張明義,讓他們兩人即刻趕回來,其餘的人繼續在周邊搜尋,就算把這裡翻個底朝天,也要將初陽找出來。”
“小人遵命!”
探子走後,葉承德終於無法忍耐內心瘋狂滋長的憤怒。
初陽不在,難道他已經……
不可能。若是孟青要殺害初陽,在這避暑山莊就可以了,何必要把費勁將初陽帶出去?只怕他將初陽藏起來,另有目的。
葉承德狠狠一拳砸在那桌面上,整個手掌被震地發麻。葉承德望門外望去,眼底一片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