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雖然不太確定事實,但是這背後肯定有推手”說着,傅雲墨頓了頓,神色凝重,“詩若你就一點都不知道顧家和秦家以前的往事嗎?”
“我…”秀眉輕輕蹙起,努力的去回想過去的事情,隱約想起當初被她封閉起來的記憶,漸漸甦醒的塵封過去,令顧詩若感覺到頭疼。
手抵着額頭輕揉了揉,臉色愈發蒼白,“我記得不多,那個時候我還太小,只是外公沒有出事以前也時常會讓他的助理來接我和母親過去敘敘舊,印象裡外公是個很隨和慈祥的人,可是外公出事以後,我母親也就不怎麼回來顧宅了,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我每天都等在顧宅大門口,我母親都沒有回來過。”
後來,沒有等回來秦曼婷,反倒是等來了王若雪母女,她父親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將情婦和私生女帶回了家裡,此後就開始了陰暗的童年,她仍然每天都會蹲在顧家大門口等着秦曼婷回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有秦曼婷的日子,她只記得秦曼婷回來的時候跟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不會抱她也不會親她,就好像她是個陌生人,視而不見。
年幼無知不懂得這場變故是因爲什麼,也沒有任何人跟她解釋過,連疼愛她的外公都死了,當時的顧詩若真的是體會到了徹骨寒涼,孤立無援。
倏忽,出神的她被抱進了溫暖的懷裡,淡淡清冽氣息將她包圍起來,“不要再去想了,想不起來也沒事,我會調查清楚的”
一接觸到熟悉的懷抱,她整個人才放鬆了下來,疲倦的靠在他懷裡。
閉上眼沉思的時候,腦內靈光碎片漸漸拼湊清晰明朗,她心一緊,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爲什麼當初你會誤認顧晴菁是救了你的人?”
銳眸微滯,“我醒過來的時候,見到的人就是她,當時她蜷縮在那間屋子裡,我以爲…”
“怎麼可能?她爲什麼會去那裡?”
這成爲了顧詩若此刻最大的疑團,爲什麼顧晴菁無緣無故的要跑到後宅廢屋去?
“你爲什麼那個時候沒有帶她走而是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我當時沒有那個能力可以養活自己更不用說多帶一個人離開了”只是走之前他問過名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才離開。
顧詩若心底已經有了自己的念想,她記起來了,那天她是想去後屋看看被自己救回來的小男孩怎麼樣了,還拿了食物過去。
結果才走到後屋那邊就聽見另一間屋子裡有響聲,像是什麼東西被砸碎了,出於好奇,年幼的她當時小心翼翼的靠近去看,結果風一吹帶開了一點老舊的房門。
然後就看到了成爲她童年陰影的一幕,暴睜的雙瞳里布滿紅血絲,她只記得那雙眼睛,死不瞑目。
後脊樑背陣陣發寒,顧詩若害怕的抱緊了傅雲墨,“我記得廢屋那邊好像出了事,好像是…好像是死了人。”
當時她受了驚嚇,回來後就大病了一場所以一直弄不清楚,現在記憶復甦,她纔想起來當初的事。
顧森山大發雷霆,那一夜差點殺了秦曼婷,後來顧詩若才知道是因爲王若雪死了,顧森山離開後,沒多久就傳來了葬身火場的消息,當時的顧家瀕臨破產,每天都有債主找上門,最後連他們都被掃地出門。
她只知道是從那兒開始秦曼婷就很少回來了,每天都在外面工作賺錢,時常回來也是一身的酒氣。
正是因爲這樣,她們兩母女越來越疏遠了,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跟她解釋過一句,顧森山和王若雪母女都相繼離開了她的生命,就好像那一年發生的事情,只是她做過的一場噩夢…
“死的那個人是顧晴菁的媽媽,而且沒有過多久顧森山也出事了,我並不清楚有什麼隱秘,但是我想當初的事情肯定有關聯”
她總覺得心裡堵得慌,而且那昭然若揭的真相近在眼前,她卻總是找不到揭開的幕布,只能夠站在原地乾着急。
深深吸了一口氣,顧詩若揪住了傅雲墨腰側衣衫,“求你幫幫我,幫我找出來,我想知道究竟是誰害了我母親的命”
如果秦曼婷是自然死亡顧詩若還沒有這麼內疚,現在得知是被蓄滿謀殺,顧詩若就更加無助了,她腦子裡一團亂麻理不清楚頭緒,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就只有傅雲墨。
現在的她沒有那種精力去追究任何的過往,更不想要去深思背後的事。
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捋着柔順黑髮,傅雲墨啞然,“我會找出來的,你不要顧慮太多,只要好好休息護住自己就夠了”
有些事傅雲墨隱瞞了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也不想讓顧詩若知道。
……
顧詩若沒想過她會被傅雲墨的父親找上,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人時,她還有點愣,“你是?”
“我姓傅”
一句話就令顧詩若搞清楚了眼前人的身份,凝眸沉聲道,“伯父好,雲墨他今天去工地視察了,不在家。”
“我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聞言,顧詩若微怔,“找我嗎?”
“嗯,怎麼?不歡迎我?”
說實話,她確實不怎麼歡迎不請自來的人,何況傅雲墨父子之間的關係那麼緊張,現在他找上了門,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安好心。
斂下了心底的深思,顧詩若讓開了身,“請進”
傅霆彥進了屋後就打量了一遍不算寬敞的公寓,“他怎麼住在這樣的地方?依照他現在的身家難道連處好房產都購置不起嗎?”
房子確實不怎麼大,當初傅雲墨只是買了這裡來安置顧詩若,也沒有選擇多大的地。
何況在申城這邊,傅雲墨狡兔三窟,房子不少偏偏愛往這裡鑽,她不喜歡對方高高在上的態度,淡淡回到,“房子只是個安身之所,大小都沒關係,左右只不過睡了那麼一寸地。”
傅霆彥深深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顧詩若,微微眯起的雙眸打量她,“你跟我兒子交往了多久了?”
半年?兩年?這個問題連顧詩若都不好回答,她抿了抿脣角,“兩年多”
傅霆彥點了點頭,瘮人的視線從她身上挪開,自然落座在沙發裡,顧詩若端來了茶水,安置好後才坐下。
眉目溫靜,“伯父,您找我是爲了雲墨的事情?”
“聽說這臭小子結婚了,我也就過來看一眼兒媳婦”他端起了茶杯喝了幾口,上好花茶入口清香回甘無窮。
兒媳婦?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們父子兩的關係並不好,或許顧詩若都要誤以爲現在過來的人真的是個關心兒子的父親。
美眸微沉,“伯父來找我恐怕不單單只是來看看兒媳婦長什麼模樣,而是另有所圖吧?”
她話說的直白也不客氣,傅霆彥眉目一橫,將茶杯重重放下,冷笑,“伯父?你嫁給了我兒子,難道不應該叫一聲爸?”
“伯父,您和雲墨之間的關係究竟怎麼樣,您比我更清楚”
“呵,這混小子一跑就跑了這麼多年,現在娶了個老婆也是了牙尖嘴利的勢利眼”
傅雲墨爲什麼要從家裡逃跑,這他沒有說,但是顧詩若相信傅雲墨當初既然選擇了離開,證明當時的他已經對傅家心寒了。
能夠逼着一個幾歲的孩子做出逃跑這種舉動,可想而知傅家的人也不是什麼善茬…
“如果我真的是勢利眼,剛剛就不會讓您進門,顧念着您是我丈夫的父親所以我不會對您不敬,但是如果您要我對您熱絡起來,這也不可能。”
美眸漸寒,脣角含着淡淡嘲諷笑意,“說白了,要是雲墨真的回來了見到您在這裡恐怕也不會高興到哪兒去,我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伯父這次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就請直說。”
她厭倦這種爾虞我詐說話都要兜圈子的生活,有這種時間她寧願多休息會看看書出去走動走動,也不想跟這些人扯上關係。
傅霆彥臉色一冷,輕蔑的凝着她,“本來還想好心相勸,現在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說着,他嗓音也變得寒沉,“你不適合我兒子,離開他”
她忽然間覺得很好笑,這種就是電視劇裡面常有的豪門戲碼嗎?可惜她不是個任人欺辱的軟包子,更沒有說要爲了對方好而忍痛離開的覺悟。
傅雲墨有權有勢,家產萬貫,根本不需要受人脅迫,現在他們兩個人要在一起也不需要經過誰的同意,更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
紅脣勾勒出一抹淡淡嘲諷笑意,“伯父,我敬重您是雲墨的生父所以才讓您進來,您現在如果是想用這個身份來指責我,或者說是想要我離開的話,恐怕不太可能”
“放肆!我是他爸!你這個女人我不喜歡,更不承認你成爲我們傅家的兒媳婦!識趣的話,最好自己主動離開我兒子”
“她是我太太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傅家兒媳婦?”一聲輕嘲笑意卷着濃濃譏諷,“誰稀罕傅家兒媳婦這個頭銜?我傅雲墨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來認同”
忽然出現的傅雲墨令大廳內的兩人均是一愣,顧詩若條件反射的站起了身,呆呆的看向面容冷峭的男人,“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擔心你一個人在家裡待久了無聊,所以就先回來了”傅雲墨耐着性子跟顧詩若解釋,眉目溫和。
溫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手,傅雲墨看着她眉眼帶笑,眼底卻濃郁到極黑,“我不是說過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不要亂開門嗎?你瞧,現在放了髒東西進來了,不還是得費點精力去清理?”
髒東西…
能夠用這種話來形容他的親生父親,這足夠證明他們父子兩的關係確實是水火不容。
顧詩若難得沉默,傅雲墨也不在意,漫不經心的瞟了傅霆彥一眼,“收起你的架子,這裡沒有你的兒子也沒有需要承受你教訓的人,我的事不需要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