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工作的過程一點兒都不難,尤其是有程逗比在,他業務非常牛,也一點兒都不藏着掖着,能告訴我的教我的基本都說了。其實後來我想想也沒什麼的,因爲他現在手裡的客戶資源多到忙不過來,他一個人精力是有限的,能和我搞好關係,我們兩個人都受益。
週末約好去見客戶,臨出門前我左眼皮不停的跳,凱薩還扯斷了我的鞋帶,我心裡不停安慰自己,就當鞋帶斷了和眼皮跳抵消了。
坐公交車提前趕到約好的地點,老程已經等在茶樓門口了。
“我是知道茶樓的存在目的了。”我笑着對他揮揮手,老程一臉嚴肅,他最近一直都想擺出威嚴的姿態來,我基本已經見怪不怪,逗比就是逗比,心理狀態別人無法理解的。
他的目光越過我之後,臉像是突然中了笑彈一樣的炸開了花,笑的那叫一個親和啊,直接越過我和我身後的男人握手,我也趕緊咧起嘴轉身與客戶握手,這一週下來我別的沒學會,這點上已爐火純青,見到客戶比看到人民幣還親切呢。
老程將男客戶先引進去了,我站在茶樓門口等女客戶,按約定時間計算,她已經遲到了五分鐘,不過畢竟是女的,稍微晚點也算是一種無形的擺譜。
我注意着來往的出租車,生怕錯過客戶,這家茶樓生意真不錯,我甚至在想會不會是我們老大開的,因爲就這一會兒時間我同事就碰見了三個,全是帶客戶來的。
女客戶已經遲到十分鐘了,原則上遲到十五分鐘我們就需要詢問,看客戶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特殊情況,我低頭翻着手機和通訊本,感覺到我身邊停車位的那輛車倒出去了。
找到通訊錄,我開始撥電話號碼,剛空出來的停車位又進來一輛車,我沒擡頭只是讓了讓位置,覺得那車好像還是離我挺近的,就擡頭瞄了一眼,結果手機差點沒拿住。
開車那傢伙下車迅速走到我身邊,車門都沒關,也不怕別人把車開跑了,他拿過我的手機很自然的撥了個電話號碼,然後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將手機還給我,一整套動作無比順溜自然。完成之後他才轉身悠哉的去把車門關了,鎖車。
我有一種想拿手機丟過去砸死他的衝動。
老程從我身後拍了我一下,督促我給女客戶打電話。柳程已經走到我身邊,低頭看着我。老程算是職業病的和他握握手,想遞名片被我阻止了。
“這位是?”老程必然是看出來我認識他,而且覺得情況不太對勁。
我仰着頭一臉不爽的問他:“柳先生,您貴姓?”
問完,我他媽的想咬斷舌頭。其實我是想說,這位先生,您貴姓的,平時工作的專業問候語。老程清清嗓子,轉身進去了。柳程低頭看着我,憋着笑。
我被我自己給蠢哭了。
“在這兒幹嘛?”柳程到底沒笑出來,問我。
我沒好氣的回答他:“相親。”
“剛去打球回來,開車經過一轉頭就看到你,真是有緣分。”
他倒是真的穿着網球衫,但是這關我什麼事,我後退了一步偏過頭喃喃自語:“難怪我早上眼皮跳。”
我那麼小聲音他還是聽到了,笑着說:“我可是看到一大羣喜鵲,真靈。”
“您隨意,我還有事。”我把大門讓開,繼續搜索出租車。他看看裡面,看看我,倒是什麼也沒說就進去了。
我吐出一口氣,快崩潰了。
女客戶終於到了,整整半個小時,她說是堵車了,但其實我心裡很清楚,這樁姻緣能成的可能性已經降了一半,但我還是笑的花兒一樣的陪她進去,這是我的職責。
柳程坐在客戶桌子旁邊那桌,看着我的笑容,眼睛一眨不眨,還挑了挑眉毛,我覺得臉上肌肉都要抽筋了,將客戶安頓好,我拉着老程去離他們遠一點的桌子坐下。
服務員給我上了一杯熱奶茶,還有黃桃布丁,都是我喜歡的,想都不用想是誰點的,她還給了老程一杯龍井。
老程幹這行的難免八卦,湊近我問:“那邊那帥哥你認識?”
我想都沒想的就來了一句:“恩,他是我親哥。”
不這麼回答,老程現在絕對能蹦起來幫我撮合一下。
老程不太相信,接着問:“那怎麼看起來苦大仇深的?”
“恩,有爭奪家產之仇。”我用勺子把布丁攪了個稀爛,最後覺得我也沒必要和錢過不去,又全給吃了。老程特得意的望了望談的還不錯的客戶,又瞄了幾眼柳程之後對我說:“嘖嘖,看不出來,你倆長得不像。”
他嘿嘿一笑,得意洋洋的說:“我看是前男友。”島反反血。
我喝進去的一口奶茶噴桌子上一半,另一半進了鼻子,我狼狽的從包裡掏餐巾紙,老程已經抽出一張遞給了我。
“我猜對了。”他得意的快爆棚了。
我嘆口氣對他說:“別鬧了,實在沒心情鬧,我最近纔剛活過來,求高擡貴手,放一條生路。”
老程的逗比精神又上升了一個檔次,一點兒都不加以掩飾的看着柳程方向對我說:“其實你挺高興的,愛情就是這樣,見不着的時候自我折磨,見着了又無處安放,哎,何苦呢。”
“你是婚戀顧問,不是情感顧問。”我加重語氣提醒他。
老程嘿嘿一笑說道:“誰說的?我在情感方面很有研究的,這是我的終極必殺,客戶有時候之間看不對眼,被我忽悠忽悠就對眼了。”
我白他一眼:“那你這不是亂點鴛鴦?搞不好就誤人終身?”
老程壓低聲音,笑看着我說:“你懂什麼,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很玄妙的,調理的好什麼人都能在一起,不管他們覺得合適不合適。”
我愣住了。不管老程說的這句話是不是真的,我其實都特別願意相信,雖然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和柳程的未來會不會還有交集,可我在百般難受之後想到的,還是他。
只可惜,我目前已經沒了再去他身邊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