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稻穀不僅是村民高興,豐收,意味着一家人這一年都不再捱餓,還高興的要屬於走在地上的雞鴨鵝,飛在天上的各種鳥,要說在所有的鳥與家禽中,最受歡迎的要數麻雀。
要說麻雀很多人都不喜歡,它叫聲難聽,外表還一身的灰不溜秋。同時麻雀也是象徵一種身份卑微的鳥兒,人們經常形容麻雀變鳳凰了。
但田園村的村民卻與衆不同,在他們的心目中,麻雀雖卑微,但這是一種有自尊的卑微,也被人尊敬的卑微。
村裡很多女孩子長大後,嫁到城裡某個有錢家庭的行爲,也被喻爲麻雀變鳳凰的行爲。
農閒時很少見到麻雀,只有在農忙的時節,一大羣的麻雀像從天而降似的,散步在鋪滿金黃的稻穀上面。
村民也不知道這些小巧身體的生物從哪兒來,平進又藏在何處,但一曬稻穀,這些來去無固定的麻雀總是在人們豐收的時刻爲農民添上一分喜悅。
它們也像雞鴨鵝一樣,在鋪着的稻穀上面啄來啄去,但它們又比雞鴨鵝要好,要討農民的歡心,雞鴨鵝專挑着吃顆顆飽滿的稻穀。而麻雀只啄夾在稻穀的蟲子,這些稻蟲是農民在收割的時候,沒時間把它們甩掉,它們就跟着稻穀落在稻穀場上。
“哦——嗚——”這是村民在曬稻穀的時候,高舉起木耙,揮趕偷吃稻穀的雞鴨鵝,正在覓蟲子的麻雀也隨着四處奔散的雞鴨鵝撲棱着翅膀飛離稻穀。
看着因自己不是驅除它們而嚇飛的麻雀們飛走,農民心裡很不是滋味,農民又發出“咯——”地招呼聲。
不出一會兒,它們又從半空中落在稻穀上面,走一步啄一下,一啄準能把稻蟲啄出來。
此時的麻雀就成了一種吉祥的信物,如果哪一家的曬稻場的地方,沒有麻雀的光臨,他們心裡就一種不安,覺得這是一種不好預兆。
也的確,麻雀只要光顧的地方,也就豐收的地方,稻穀越黃越飽滿,帶回的稻蟲就越多,這種稻蟲不是我們眼中的害蟲,把它歸類起來,它既不是害蟲,也不是益蟲,它是一些飛蟲,這些飛蟲潛藏在稻葉上,跟着脫掉杆子的稻子回到農民家。
李山洞在這村子就是特例,他不但不喜歡麻雀,還特討厭,爲此製作了一根驅趕麻雀的長杆子。
因爲他曬的是黑豆,沒有稻蟲,麻雀在黑豆中尋不到蟲子,有點不甘心空手而來,空手而去似的,非要留下足跡——在黑豆上撒泡屎。
爲此,李山洞家庭的不幸,成就了村民對麻雀更加的敬畏了,覺得誰要是對麻雀不敬,必當落下個妻離子散的結果。
保護麻雀成了村民不約而同的意識,就連平時最愛捉鳥玩的小孩子們,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的稻穀場上的麻雀自由行走,自由翩飛。
麻雀與農民混得熟了,有時對農民那一聲“哦——嗚——”的驅趕也不再害怕,它們也在那農民的長期哦嗚聲中聽明白了意思似的。
每次看到那些身體笨重偷吃稻穀的家禽被農民追趕而嚇得張開翅膀,搖晃着身體離開的囧樣,它們站在稻穀鋪成的地面上,昂起來,嘰嘰地歡叫幾聲。這樣的叫聲是一種得意的表現。
麻雀有時吃飽了稻蟲,它們也會飛到庭院裡逛一遍,甚至有些膽子大的麻雀還會飛到農民的家裡,停在橫樑上,高瞻遠矚地眺望着。
它們的到來,意味着這一年肯定有喜事降臨,所以總是備受主人的歡迎。
每天的傍晚時分,吃飽喝足的麻雀成羣結隊地落在茅草屋頂上,悠閒地散步,或是蹲坐着閉目養神。夕陽把這些小小的身軀染成紅紅的。
夕陽隱去,天空亮着的時候,這些麻雀也像它們來時悄無聲息地離開。
離開的麻雀情景着實壯觀,它們小小的身軀在半空中組成了一副山水圖,一撥又一撥的,連綿不斷的。
第二天晌午,這些昨晚離開的小精靈又不知何時早已來到田園村,它們來時沒有去時那樣壯觀,而是一隻一隻地散離着飛或是三兩隻前後着飛來,看似是相約而來,實則只是半路中偶然相遇而湊巧飛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