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沒事,小毛病,不影響你坐車的,我關上窗子就好。”
“那過會你這菸頭準備怎麼扔?”
出租車司機把菸屁股重重的吸了一口指着車窗很奇怪的看着副駕駛的我:“就這麼從車窗往外扔啊!有什麼問題嗎?”
我估計司機把我當成街頭那些臂纏紅帶專門給隨地吐痰亂扔菸頭的人罰款的老頭老太太了。
“師傅,你等等!”我迅速搶過他的菸頭。
“到底怎麼了?”
“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件事,有個司機汽車漏油,他抽菸,菸頭這麼隨意一扔,恰好扔到油箱附近,然後燒着了油,最後汽車爆炸了,車上人死光光了!”
“哎呀我滴媽呀,你這小同志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大早上的給我說段子那?”司機一臉啼笑皆非的樣子。
“不管怎麼樣,小心點好。”我將菸頭用腳踩滅,吹了吹,確保一點火星沒有,再小心翼翼的扔出窗外。
“你這小同志是不是被害妄想症啊?這病很時髦的,常在電視上看到,沒想到現實中還真有啊。”司機一路盯着我問,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大熊貓,讓我非常的不舒服。
我趕到賓館,果然他們二人還在睡覺,我匆忙分別叫醒他們。
一般的女孩早上梳妝打扮怎麼搞也得三四十分鐘,好在皮球跟假小子一樣,一直素面朝天,刷個牙洗個臉就行了,比瘋子還先弄好。
有人說一個女孩對你最大的信任是讓你看她早上剛起牀的樣子。
這話不適用於皮球,她早上起牀和出門的樣子基本一樣。
“酒店大堂有自助餐,等瘋子洗刷好了我們一起去吃。我空着肚子來找你們呢,怕耽誤時間。”我道。
早上,酒店大堂人來人往,退房的、吃飯的、服務員整理衛生的,我疑神疑鬼的,儘量貼着牆壁走。
“崔冕,你今天怎麼了?”皮球發現我不對勁了。
“沒什麼,我有被迫害妄想症,這幾天又發作了。”
“這病也跟三高一樣,是矯情的富貴病吧?一般有錢的富豪纔會有哇。窮人賤命一條,沒人來害呀。”
“是啊是啊!”我隨口應着。被人暗殺這事怎麼回事我自己都沒整明白,自然也不想跟皮球多說。
面對琳琅滿目的包子、饅頭、炒麪、油條、餃子,我又疑神疑鬼起來,儘量不取湯湯水水的容易下毒的東西,有餡的也不行。最後轉了半天,我只取了三個大白饅頭。
大早上的我被幹巴巴的饅頭噎的直翻白眼。心說真要被饅頭給噎死了,難道這也是一種高明的暗殺麼?他們料到了我不敢吃湯湯水水的東西,所以將饅頭弄的格外生硬難以下嚥?
我自己都險些被這黑色幽默給逗樂了。
臨行前我叮囑二人:“今天應該開始正式治療了,保持好昨天的演技,千萬不要露餡啊。”
他們走後,我原本是計劃返回曹家去看書。因爲我發現曹國慶家有一個超大的書房,至少一百多平米,書多的跟小型圖書館似的。書架上的書看起來都很新,明顯是買來充門面的,老曹可能一本都沒看過。
但想着暗殺這事,愣是沒敢出門,決定把自己反鎖在賓館房間裡,看一上午電視,等着他倆回來一起吃午飯。
世界上真的是許多事不知道比知道好,許多事不去想就沒事,一想到就坐臥難安,影響生活。
我小心翼翼的反鎖好門,檢查了窗子,躺在牀上,打開電視,電視里正在放一部香港無厘頭喜劇。
我饒有興趣的看着。
昨晚沒睡好,早上又起的太早,靠着牀,不知不覺睡着了。
突然聽到一聲尖叫:“起火啦!”將我嚇的一個激靈,我從夢中驚醒,坐在牀上呆了呆,分不清那聲音是來自夢裡還是現實裡。
我看了一眼門窗,確定無人進入,再扳了扳手指,疼,確定這不是夢。
我鞋都顧不上穿,赤足走到門前,準備開門,瞧見門縫下面是有濃濃的白煙,再一摸門把手,燙的驚人。
我不知道外面的火勢有多大,也許一開門,烈焰就捲了進來將我吞沒,我呆立在門前,覺得開門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火災時,不要輕易開門窗,以免空氣對流形成更大面積火災,小學生都知道的常識瞬間浮現腦海。
我退回,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個不停,不需要我自己打火警電話了,門外都有人叫喚了,那消防隊電話一定有人打過了。
那麼,我是在此等消防隊救援還是自謀生路?我站在窗前,看着樓下,這是在四樓,不高也不低。
有人從四樓跳下,鳥事沒有,也有人送了命,這個真在於個人運氣和造化。
我要不要先爬出窗外,站在略矮樓層一些的空調支架上往下跳?那樣可能就沒有四樓那麼高了。
門縫濃煙還在往屋裡蔓延,我被煙燻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明珠賓館30多層,一層至少有四五十間房,也不知道有多少房客像我這樣被困在房中,等消防隊過來一一解救,我會不會都被烤熟了?
就算沒被烤熟,這樣嗆鼻的濃煙估計也快把我薰死了吧?
我突然想起前陣因爲老是遇到暗殺,我專門買了一本書,大意就是說遇到天災或各種危險時,如何自救。那書裡主要講述火災來了如何自救,如果盲目等待消防隊救援或許會喪失最佳的逃生機會。
儘管消防隊穿衣出門非常神速,可畢竟還要考慮到路途堵車、及外圍火勢如何等問題,總要先把外圍火滅的差不多了才能進入內室救人吧?
這麼看來,我不能盲目的等待消防隊了?
我用溼毛巾捂住口鼻,然後將牀上的所有被子被單通通往窗外扔,目的是往下跳時,儘量瞄準地上軟軟的被子,如果運氣好,我跳落在被子上,身體傷害自然小的多。
這些都是那本求生知識書上教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也幸好我還記得那本書的內容。
我扔完被子,站在窗子上,慢慢往外挪,準備站空調支架上往下跳。
“喂,哥們,你在拍電影麼?”突然上面傳來一個聲音。
我擡頭一看,樓上一個絡腮鬍低頭看着我。他手裡正舉着一支畫筆,大概他是在陽臺上作畫。
“火災啊!你還不趕緊跑!”
“誰說有火災了?”絡腮鬍驚的畫筆一抖,幾滴油墨滴到我頭上,爲躲避那油墨,我差點失足掉下樓。
“啊,看來火災只在四樓,我不和你說了,我得跳了。”我道。
“慢着,兄弟,一分鐘前我媳婦剛從樓下上來,沒聽她說有火災啊。”
“你媳婦坐電梯的吧?”我一愣。
“沒有,我媳婦最近在減肥,一直在爬消防梯。”
我又呆住了,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人站在窗臺上,不知怎麼辦。
“小玉,四樓是不是起火了?”絡腮鬍轉身,大概是在問他妻子。
“沒有啊!誰說的?我剛還去408老王房裡了呢,他讓我幫他捎份早報。”
“聽到沒有?兄弟你快回去吧,我還以爲你拍電影的,這四樓呢,你跳下去還有的活啊?”
我彎腰站在窗臺上,轉身一看,門縫裡的濃煙好象是在變淡變少。
照說火災,走廊裡應該是一片兵荒馬亂的嘈雜聲纔對,這不太安靜了吧?難道不是火災?
那是哪個兔崽子在叫起火了?爲什麼又冒煙?門把手爲什麼又燙?
我跟樓上道了謝,滿頭霧水的跳下窗臺。
我用溼毛巾包着門把手,小心翼翼的將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