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咖啡廳出來,我即刻又去了樂與十五樓。
杜辰淵竟然不在,我給宋橋打電話,問他杜辰淵的下落。宋橋支吾了一下道:“現在有點重要的事情,我和辰哥在一起。”
有重要的事情?杜辰淵一門心思爲了工作,宋橋他們一定很辛苦。
既然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索性我下班之後回他家等他好了。
從樂與回到天成,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到下班時間,我拿了包包就要走,那邊聽詩吟驚呼了一聲:“賀泠然被雪藏了!”
我頓住了腳步,賀泠然被雪藏?怎麼會?
“什麼原因?”我問詩吟。
“還沒點進去看,”大概是騰訊新聞跳出了一個標題,詩吟正點進去,但電腦有點卡,我又急着回去等杜辰淵,沒有看原因便轉身離開了。
從東城到杜辰淵的住處,轉乘了好幾趟車。一路上我都在想,見了杜辰淵我要說什麼。說去年酒店中毒的事情?如果他當時告訴我要推開我的原因,我一定會告訴他,我沒有故意投毒。雖然當時我還不知道孩子的事,但我們當時已然相處得很好,我不會做那樣的事。讓他勿必要查清楚整件事情。我們不會走這麼多的彎路!
當然,還有一點,讓他不要去中東!去中東呆個七八年回來,估計連人我都認不得了。我的思緒顛顛簸簸,到了杜辰淵家樓下,自動自發的拿了備用鑰匙去開門。
估計是接到了杜辰淵不回家的電話,宋姐不在家裡,但冰箱裡有好些食材,我拿了一些出來,準備炒兩個菜,就算他在外面吃了回來,至少我自己還要吃。
把菜做好放在餐桌上,我支着腮默默的等待着。
客廳的掛鐘嘀答嘀答的走着,轉眼就到了晚上九點。我餓得不行,把菜熱了,先吃了一些,窩在沙發上繼續等。沒有開電視,也沒有開燈,坐在黑漆漆的客廳裡,感覺無比的孤獨。
想起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沈姝痕說她再也沒有進來過,這樣偌大的一個家,只有杜辰淵一個人,該是怎樣的孤獨?
鎖孔轉動,聽得門外的動靜,我隱隱有些緊張,在黑暗中坐着,怕嚇到他,伸手開了一盞暖燈。
開門進來的杜辰淵顯然沒有料到客廳裡有人,腳步微微的頓了一下。
他後面跟着的人便撞到了他的身上,我看見了紅色的裙襬,熱血上涌,便有些控制不了情緒。
“你怎麼在這裡?”杜辰淵眸子裡的清亮微閃之後隱去了,聲音恢復到平常的冷靜和平淡。
“有話想問你。”我直言不諱。
“如果是因爲旅遊項目撤資的事,我無可奉告。”杜辰淵徑直往書房方向走,他身後跟着的賀泠然打量了我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杜辰淵顯了絲不耐:“別跟過來!”
賀泠然的面色瞬間尷尬,楚楚可憐的喚他:“辰淵……”
杜辰淵沒有回頭,走過的時候朝餐廳望了一眼,看見桌上的菜,腳步微頓了頓。
我沒有料到杜辰淵會帶賀泠然回家,是以心情低落了許多,他說無可奉告的時候,我下意識的便想擡腿離開,可是想起蘇婷的話,便又不由自主的留了下來。
只是依着他對賀泠然的態度,很明顯賀泠然不是他帶回來,而是跟着他回來的,我稍稍放寬了心,便又想起那天在山上,杜辰淵看見我和溫桁抱在一起時的臉色,現在我也能體諒他當時的心情。
杜辰淵回過身來對賀泠然說:“請你出去!”
賀泠然委屈的咬着脣:“辰淵,不是那樣的,整件事都和我沒有關係。我現在的演藝事業剛有起色……”
“雪藏你不是我做出的決定!你知道的,我離開帝一很久了,你該找誰找誰去!現在,請你離開我家!”杜辰淵不帶絲毫感情的說。
“不,辰淵,你和杜總說一聲,一切都會不一樣。”賀泠然還在祈求着。
“我爲什麼要說?”杜辰淵反問她,把外套脫了,搭在手臂上,解鬆了領帶道:“如果你再不離開,我只要打電話給小區……”
“辰淵……”賀泠然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杜辰淵已經拿起了電話,撥了號碼。
當直是一絲情面也不留!我默默的看着,不知道他和賀泠然之間有什麼過節,也插不上什麼話,更不曾想過要去插話。
“人馬上就上來。”杜辰淵放了電話:“剛被雪藏,你承擔不了更多的負面新聞!”杜辰淵向來能抓人軟肋。
賀泠然掃了我一眼,那樣狠毒的眼神,讓我內心一凜。
人爲了愛情,真的什麼都可以豁出去麼?
門被賀泠然“砰”的一聲關上,室內再次安靜下來。
杜辰淵站在我面前:“有話想說?”
我點了點頭,看着他連日來加班的疲憊憔悴模樣,心微微疼了一下:“吃飯了麼?我隨便炒了兩個,你稍微坐一下,我去熱熱。”
“吃過了。”杜辰淵依然面無表情,彷彿我和賀泠然沒有任何區別一般。
“哦。”我有點手足無措,是的,我太自以爲是。我以爲只要我對他表現出關心,他就會既往不咎。
“想說什麼?”他直勾勾的看着我,眼裡仍舊是沒有溫度的。
我咬了咬脣,硬着頭皮道:“投資那個旅遊項目的人,是安吉洛對麼?”
我不開口倒好,一開口,杜辰淵的臉色便如烏雲瞬間籠罩了一般,黑得厲害。我以爲他會掉頭就走,但他竟然還頗有耐心:“是!”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儘管如我所猜,此刻卻沒有半點兒猜中的喜悅。我沉默不語的時候,杜辰淵道:“安吉洛和我設的局!還有什麼想知道?”
果然是他!我頭微微發暈。來的時候只想過要問他,只想過他未必會說,卻完全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坦白。
“你是不是又打算給我安什麼罪名?如果你來,是爲了這個,那麼,什麼罪名,隨你安排!”他擡腳往臥室去了,聲音響在身後:“出去的時候,記得把備用鑰匙放在家裡!”
我這次真的錯得很離譜麼?現在是要和我劃清界線麼?
我搶了幾步:“杜辰淵!”
他緩緩轉過臉來,一雙墨眸裡冷意岑岑。目光落到他的手上,便見雙拳緊緊的握着。
我左手掐住右手掌心,強迫着自己看向他的眼睛:“我只問一句,整個過程之中,你有沒有拿我當幌子?”
他挑了挑眉:“我說,你會信麼?”
我鄭重的點頭。一直以來,我們的問題在於他從來不說!
“沒有!”他看着我,重複了一遍:“我的答案是沒有!”
“和杜女士的爭吵,難道不是見面之後將計就計?”我沒忍住,衝口而出,這是我覺得困擾最大的地方。當日,杜清雅對我還算客氣,見到他來,也是和和氣氣的請他喝杯茶再談。後來怎會鬧得不歡而散?甚至驚動媒體?
杜辰淵深深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大步走向臥室。
我說了要信,但還是沒有忍住問出了我的疑惑,他不想再跟我說半個字了,可我必須要弄清楚,討厭被矇在鼓裡的感覺。
我緊緊的追了上去,誰料杜辰淵回身就把門給關上了,我的鼻子險些遭了殃。
我伸手去砸門,但任我砸得再響,杜辰淵都不曾出來過。
站在臥室外,我靠着牆在回想,剛剛真的是我錯了麼?可是,我的困擾就在那裡,他不能好好的跟我說麼?
杜辰淵是鐵了心不再管我了,我在門口站了半晌也沒有等到他出來。
我也和他慪了氣,大踏步奔到廚房,把晚上炒的菜盡數倒到垃圾桶裡纔算稍稍解恨了些。
因念着明天還要上班,我打算明天再來。
鑰匙被我掛進了鑰匙扣裡,他不讓我來,沒有聽到答案,我不會就這樣放棄。
他家本就在郊區,又到了這個點,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更別說打車了。
這個點,打電話叫車也不好叫,我正想着,便見一輛車在我面前停了下來。車窗搖下,正是宋橋。
“嫂子?啊~你不聲不響的就追到辰哥家來……”許是察覺到我的臉色不善,宋橋打住了話頭:“辰哥這個榆木疙瘩,我替你教訓他!”
宋橋擼了擼袖子:“你等等我,等我暴揍他一頓,然後來送你回家!真是太沒風度了!”
宋橋邊說還真的踩了油門,往杜辰淵家去了。
我沒做任何迴應,徑直走我的路。不多時,宋橋又追了上來:“嫂子,真是抱歉,辰哥他連門都不開,我也拿他沒有辦法。本來想跟他確認件事的,不過不用了,來,我先送你回家,再去一世傾城喝兩杯。”
宋橋的個性,比杜辰淵好太多了。我不禁感慨,什麼都說的人雖然聒噪了些,可到底不會藏得那樣深,不會讓人這麼累。
上了車,我聽着宋橋的瘋言瘋語,偶爾彎一彎嘴角。
宋橋的手機響了,他正眉飛色舞的說着話,把手機給我道:“嫂子,麻煩你幫我按一下免提。”
我照做,便聽杜辰淵的聲音自手機裡傳了出來:“接到她了麼?”
“誰?嫂子啊,接到了,正送她回家呢,你就別擔心了。”宋橋回答。
“嗯。”杜辰淵低低的嗯了一聲之後,電話被掛斷。
我怔怔的坐着,他不是在生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