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我本傾城
燕熙想躲無處躲,他真不敢想象,這丫頭要是看到了“晏之”這張臉,會露出怎樣驚錯的表情?
說實在的,當前這種情況下,他們真不宜見面,他都不曉得要如何去面對她,面對龍奕?
他做事,從來有計有劃,可凡事一旦關係到金凌,總能發生始料未及的變化。
“不許傷我家公子……”
一聲利叱,疏淡的月光中,一道人影晃了過來,密匝匝的樹叢外,斜撲出來一個人,抓住燕熙的肩往後一拖,隔開幾步後,隨手撒出一抹香,下一秒,啪啪三下,就點開了燕熙的穴鬮。
來的是呂從。
得到自由的燕熙頓覺氣血流暢,同時,卻看到金凌眯着眼,身子搖搖晃晃起來,看樣子似中了什麼迷香,身子站不穩,欲往地上倒下。
他一驚,連忙上去抱住,生怕她摔了哦。
“放開我!”
感受到有人抱住自己,一股熟悉的薄荷香襲來。
功敗垂成,金凌爲之氣結,無力的叫了一聲,人,卻無力的倒進男人的懷裡,同一時間,身體內捲起漫天睏意,令她疲倦的想睡過去。
不,她不能睡,她緊緊抓着那雪白的衣襟,想推,推不動,末了,竟將頭靠了上去,而鼻子裡全是他的氣息。
一聲嘆息在頭頂輕輕的盪漾開。
“我抱你回房吧!以後別這麼鬧了。不爲自己着想,也爲肚子裡的娃娃着想:這麼愛逞強的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真是讓人不省心……”
燕熙搖搖頭,滿滿抱住,懷裡一團柔軟,盡掃他心頭的空蕩,滿身蓮香,叫人留戀,全沒注意自己說話的語氣,泄露了怎樣的信息!
這種關切的話,令金凌心頭再度“咚”了一下——
這是燕熙特有的說話口吻,沒有人能模仿。
她抓住他的衣裳,擡起纖秀的下巴,努力要撐開眼皮,想看清這個人,不甘被迷香藥撂倒:
“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如此關心我?”
腰際的鐵臂越收越緊,那種熟悉的味道越來越濃,就好像被熙哥哥抱在懷裡一般的滋味。
夜色中,他的眼神,帶着點點疼惜和愛憐,形成一道有磁性的旋渦,讓人不知不覺就癡迷在其中難以自拔。
“熙哥哥,是……是你嗎?”
驀的,她癡癡的問了一句,但燕熙死前冰冷的臉孔立即在腦海浮現出來,強烈的現實感令其明白她的男人已死,於是,她隨即又自我否定,螓首直搖:
“不,不可能是熙哥哥的,熙哥哥已經死了……都成灰了,怎麼可能死而復生?怎麼可能?我又在癡人說夢了!燕熙哥哥再也回不來了……這輩子,我再也不可能見到他了……”
眼底漫起霧氣,她無比淒涼的喃語了一句,疲倦的意識越來越重,哀慟的心再也抵抗不了,終帶着幾絲疼痛睡了過去。
夜風,漸生涼,月色,越明亮,四周,一片安靜,一隻只促織在草叢裡,唱着人耳聽不懂的夜曲,徜徉在幽靜的蔭影底下。
呂從站在邊上,靜靜看着燕熙——這個優雅、冷靜、傲然、又無比清淡的男子,低着頭,深深的凝睇懷中的女人,突然腦海裡浮現一句話:
英雄難過美人關。
這個似梨花般淡雅的男子,原來早就心有所愛,也只有這個女子,能一再的挑撥他寧靜的心扉,令他一次又一次撲上去相救。
燕熙扶着金凌到在石凳上,沒有立即將她送回去,因爲捨不得——這麼久了,只能遠觀,不能近身,他憋的難受,此刻好不容易她睡倒在他懷,他太想與她好好相處一會兒。
待坐穩,他輕輕揮了揮:
“別讓人靠近這地方!”
呂從欲言而止,最後還閃了下去。
沒有人來打擾了,這裡只有他們彼此,他終於能放肆的好好看她。
倚着樹杆,他無比貪戀的看着懷裡的她,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劃過她的精臻的五官,從柳眉到緊閉落着憂鬱的眸線,從挺峭的鼻滑落到紅潤的脣,從烏黑的秀髮,到纖瘦的下巴,到蔥白的手指……一處都沒有落。
滑順的絲髮,細膩的玉肌,嬌嫩的臉膀,熟悉的觸感,令他恨不能將其揉進自己的血脈裡……
他執她的手,放在脣邊,輕輕的印下吻,印下思念,印下無數的愛憐。
這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他孩子的娘。
對了,孩子!
他的目光慢慢下移,慢慢撫上她隆起的小腹,合着她的手,與她一起去撫愛他們的孩子,隔着那一層肚皮,時隔多月後,再一次去感受孩子漸漸長大的模樣。
這種模樣,只能用心從她變化的腰身上去想象。
凌兒,我想死你了,好想好想!
他讓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低頭,側耳,在她小腹上靜靜的聆聽,靜靜的感覺,靜靜的在腦海裡勾勒着娃娃的模樣。
凌兒,對不起,我該早些回來的,是我託大了,是我錯了,致令我們陷入如此左右爲難的境地。
他擡頭,捧着她的臉蛋,在她眉心落下一個吻,肌膚接觸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在顫慄。
太想念太想念。
這種想念,足足縈繞了他一個月。
見面的這段日子,他多麼想親近她,卻因爲殘酷的現實問題,而不得不罷手。
此刻,好不容易有了單獨相處的時間,他要如何才能補足心頭這份思念?
想到馬上他又將離開,那份想念,越發的濫泛成災。
他睇着,聞着那淡淡的香,將她秀美絕倫的五官刻進眼簾,慢慢的,彼此之間的距離漸漸拉近。
一個吻,輕輕在她的鼻翼上落下,而後,是那雙美麗的睡眼,而後是粉嫩的臉腮,最後是沐浴在月光底的朱脣。
他放縱自己,輕輕含住,感受那柔軟的碰觸,香甜甘美,令人不能自拔的淪陷,佔據屬於他的美。
他來來回回吻着脣瓣,直到將那紅脣咬的紅腫,烙滿他的痕跡,盡染他的氣息,才罷休。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真是無恥,只敢在她睡過去的時候,纔敢一親芳澤,紆解相思之情,不知道明兒個,她發現被人吻,會不會勃然大怒的惱上他這個“阿九”?
呵,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