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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樣啊?那晉王怎麼說?”

龍奕託着下巴,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目光懶懶的瞟過吃的正香的金凌。。

他嘴上沒有嘀咕什麼,心中由衷的表示驚奇:

昨兒夜裡才被人拋棄呢,今兒個就像個沒事的人一般,吃起東西來那真是狠——

瞧瞧,瞧瞧,就好像她和這裡的小籠包有仇似的,一口氣就吃了三籠,足足三十隻。

他歎爲觀止:豬也不過如此。

“晉王着令部屬將東方軻擡進鍄京,自己則捧着兵符去皇宮了!”

“哈,這麼說,我還真是來的很是時候,正趕上好戲!”

龍奕一拍手,立即眉開眼笑,目光一閃一閃的,不管皇帝爲什麼下退位詔位,他的興趣是晉王會鬧出什麼大事來。

玄影抽了抽嘴巴,他家爺那份興致又來了。

第三籠小籠包,已經在嘴眼皮底下消滅了,金凌權當沒聽到他們說了什麼,慢條斯理的吃完最後一個,然後,喝一口芙蓉湯,摸摸肚子,嗯,飽了,裡面那位應該也飽了……

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吃飽穿暖無債,這是每個尋常百姓最最簡單的心願。

她是尋常老百姓,只想過簡單日子,猶其現在懷了娃娃,自然得悠着點。

昨天說要做掉它,只是故意氣那個可惡的男人罷了——做父親可以不喜歡它,做孃親的她可不會因此而將娃娃捨棄,她會好好生養下它,好好的帶大它。

笑笑,她站起來,一掠墨袍的前襟,姿態寫意的一笑,抱拳一揖,滿身江湖氣,甚是豪邁:

“龍少主,青城有事要離開鍄京了,就此別過,恕不相陪。告辭。東羅,結賬,碧兒,漪兒,咱們走人!”

打了一個響指,帶上兩個俏婢,領頭往外而去,公子青的姿態,活脫脫回來了。

龍奕手上正夾着一個小籠包想吃,聽得這話,一呆,包子滾落,人,躥出去攔住,俊面皆是驚疑之色:

“你要離開?這麼好看的戲,你不打算看下去?”

金凌打住,丟出一副雪白的牙齒:“不好意思。本公子沒興趣!今兒個,我就離開鍄京城,我要離的遠遠的!北北!”

語氣甚爲輕快。

“……”

“北北”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丫頭的心思真是難猜。

原以爲,她鐵定不甘被這麼拋棄,原以爲,她一定不會放過九無擎的,原以爲,她肯定傷心欲絕好一段日子——女人,不都是這樣。現在發現,她根本就是女人,做了男人,脾氣也變男人了,做事,全不按女人的常規來,深的不得了,害他想獻殷勤都沒地方獻。

不不不,他可不想再把她弄丟了,這回,一定好好守着她。

“你去哪?我跟你走!”

龍奕心轉的飛快,前一刻還想湊熱鬧,後一刻已經改變主意,笑眯眯着,立誓要當一隻打不死的蒼蠅:

“咱們去遊山玩水好不好!”

“不要。我回家!”

她眨眨眼笑,一對小酒窩淺淺跳了出來。

“回家?好啊,算上我一個!”

“呃,我回家,你湊什麼熱鬧?”

龍奕不懷好意的笑:“我是你未婚夫啊!你腳上還有我皆的下聘信物呢……當然得跟你去見見長輩啊……”

金凌無語望樓頂,這人,還真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

堂堂一國少主,怎麼開口閉口瞎認未婚妻?

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她乃“殘花敗柳”之身。

“走了走了……”

一把抓起她往外而去,嘴上笑開着花,那舉動可親呢了——

金凌嘴角直抽,兩個大男人這麼拉拉扯扯一起出去,那鍄京城裡必生流言蜚語。

“喂,放手!”

她想救回自己的手,誰想他鬆了手,卻攬住了她的肩,湊過頭就往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演戲懂不?那東羅擺明了就是奸細。我們多親近一下,保管能把某人氣死!”

兩張臉孔,咫尺之距,眼底映着他狡詐的神色,正對她遞着眼色,面對這樣一張陽光似的笑容,她的神色微微恍惚了一下,因爲這句話,不再抗拒。

“你確定你想娶我?”

演戲,誰不會。

她笑眯眯的問。

龍奕笑的更深,目光深深對上:“我確定!打算正式上門提親。怎麼樣?願不願意嫁?

金凌嘴角直抽,不答,這可不能隨便答。

龍奕也不逼,繼續問:“話說你家在哪裡?遠不遠?”

這事,他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環境教養出了這麼一個聰明~慧心的可愛女子。

她眨眨眼,笑的無邪:“誰知道!”

轉身,一手反過來將搭到了龍奕肩上,另一手隨意一指:“問東羅!他知道,他會帶我去的!是不是,東羅?”

杏衣,俊面,墨發,略帶邪氣的陽光微笑,是龍奕身上最顯著的特色,這個人,就像一抹燦爛的陽光,能不知不覺吸引別人的目光。

墨袍,狼面,烏髮,滿身冰冷透骨的蒼桑,那是九無擎給人的第一印象,當深冷不見底的目光,微微泛起淺笑時,絕對可以顛倒衆生,迷了魂魄,醉了心房。

東羅知道這是兩種不同的人,從理論上來說,無論金凌跟誰站在一起,都是絕代的璧人。

但從感情上來講,他一直認定金主子是自己的女主人。那些日子,看到她倒在爺的懷裡嘻嘻哈哈,會讓他覺得這日子就該這樣的有滋有味,而現看,看着她和別的那個男人勾肩搭背,心頭那個氣怒,真是沒法說了。

他恨不能上前扁上一頓——九無擎的女人,你也敢沾。

可悲的是,他沒有任何立場去維護主子的屬有物。

一張臉,頓時拉黑,拉長,可他恁是不能發飆,一飆,保管就會叫人踢了。

這刻,聽到主子點名,他心頭正火,不由得楞了一下。

“喂,你在發什麼呆,我是問,我想回家你可認得路?”

金凌笑燦燦的問,令龍奕陷入了深思。

東羅莫名的覺得不安:

“不認得!”

金凌笑的越發燦爛,一點也不見怪,反而好心的建議起來:

“那我要不要在這裡等你,你跑去再問問你家主子,具體該怎麼走?最終到哪個城,進哪個大院,找哪位叫爹?

“要不然你乾脆現在就把藥給我。

“我吃了藥,什麼都記想起來了,我自己一定能回去的,就不必麻煩你千里護送。憑着你東羅的能耐,留在你主子身邊,高官厚祿那必是享之不盡,可遠比守着我千里奔波來的強。

“喂,不必驚訝的看着我。放心,你家主子都趕了我,我既便恢復了記記,也絕絕對對不會再跑回去死纏爛打。

“以後,有關他的事,我一件都不管,一件都不聞……包管如他願,徹徹底底消失在鍄京城……”

語氣絕對心平氣和,也絕對無情,話裡所透出來的味兒,更是深玄難測的。

東羅赫然發現:他跟的這個女主子,根本已經把爺的心思摸的很透:

她清楚爺派他過一的目的是什麼!

她也清楚他手上必帶着可以恢復她記憶的丹藥——

對,他手上有藥,那是爺花盡心血做成的。本來,爺打算等她回府就給她吃,以後兩個人一齊把朝中的事辦服貼了,再一起離開。誰曾想,事情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問題。

“我們……可以慢慢的問路!”

東羅在心頭做了一個擦汗的動作。

這句話,傳達了兩個意思,第一,他的確是奉命送她回家的,第二,藥,他手上有,但現在,他不會給。

也就是說,東羅的心一心向着九無擎,雖然離開了他,但一切仍以他馬首之瞻。

這樣的結果,金凌並不意外:九無擎這是鐵了心想推開她。

她淡淡一笑,笑的輕飄,卻含着嘲弄之色。

“那就邊走邊問吧!”

轉頭看向龍奕,拍拍他的肩:

“喂,據說我家在九華,如果你走的開,可以陪我一起去玩玩,興許哪天你把我逗樂了,嫁了你也說不定……這世上,男人沒死絕,想想我年紀也不小了,是該嫁人了。哎對了,你介不介意當現成爹,要是不介意,就跟來,我一點意見也沒有……好了好了,出發,鍄京這鬼地方,我可一天也不想呆了……”

在錯愕了龍奕,氣傷了東羅後,她笑呵呵的揚手而去。

來到樓下,正要出門,迎頭看到一個虎背熊腰細眼珠的中年男子正在和店裡的人夥計說着什麼,金凌瞟了一眼,覺有點眼熟,那人看到她,投上一笑——一團和氣。

“喂,等等我!我去!你去哪,我就去哪……九華那地方,我一直就想去了,聽說那裡地大物博,我向往已久了!”

龍奕飛快的追了下去。

玄影也跟了下來,心裡苦:少主啊,那地兒遠,你遠遊這麼遠不成的……

東羅臉色大變:這女人怎麼這麼善變啊?

逐子差點失笑:他家主子又在睜眼說瞎話了。

出樓鑽進馬車,碧柔和清漪一併坐在邊上。

對於這兩個人,她自也不認得,今兒個見面,她們高興的抱住着她又叫又笑,她覺是自己應該和她們是熟識,感覺上很親切,也不排斥。

“小姐,我們現在就要去九華嗎?”

碧柔好奇的問,馬車向前滾着,她掀一窗簾往外看。

“跟着走就是了!對了,兩位姑娘,基於本公子現在對你們的印象一片空白,兩位都自報一下身世來歷。旅途寂寂,輪着講故事解解悶!”

金凌笑呵呵的說着,心裡則在咕嘀:

現在就去九華?

怎麼可能呢?

皇宮。

御書房外,九無擎聽了劍奴的回稟:公子青已帶上自己的人,離城而去,同行還有龍奕。

哎,那塊牛皮糖又出來了,還和以前一樣的黏人。

二個月前,在龍奕準備離開鍄京府時候,九無擎曾支開金凌和他談過。

龍奕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噼裡啪啦扔下一番話:

“不管你是用了什麼法子,叫這鬼丫頭迷了心眼,有一點,你最好想清楚,你要是敢傷害她:我龍奕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跟你說白了吧,若不是不想惹她不高興,就算硬搶,我也會把她搶過來。

“可惜我捨不得她難過,只好暫時放手。

“但這並不代表我放棄了。

“九無擎,你給我聽明白了,雖然現在她是你的人,但不見得一輩子都是。你若有那大丈夫氣概,就好好護緊了她,別給我一點點機會。

“只要哪天我佔了先機,我肯定不會再放手!

“在我眼裡,事上一切都比不得一個她。如果她肯跟我走,江山算什麼,皇權算什麼?”

嗯,什麼都不在乎的龍奕,當真癡迷上了凌子——奇怪的癡迷,就好像自己對她的癡迷是一樣的吧!

他曾問:“爲什麼喜歡她?”

龍奕瞪:“這關你什麼事?”

後來,他卻讓人捎來了一句沒頭沒腦的信,信上寫了一句話,畫了一個圓:

“一雙人,一個家,一生一世!”

九無擎明白了,這不務正業的少年,和他一樣:認爲和自己喜歡的人,組建一個溫柔的家,便是人生最大的圓滿。

這是龍奕最最嚮往的東西,江山名利與他而言皆如浮雲,所以,這個人,真的能做到爲金凌放棄一切,只要金凌願意接納,也許,他會是她另一個歸宿。

如今,機會來了,那個人便霸着不放了。

九無擎揮揮手,令劍奴下去,站在丹樨臺上望着碧空如洗,輕輕吸了一口氣,閉眼,依舊覺得心頭的鈍痛,自她離開,到現在,自以爲麻木,但終究還是能了。

她走了!

沒有認出他是誰!

帶着深深的恨意離開。

走的很爽快。

這樣也好,有這樣一個他陪在你身邊,我便是死了,九泉也無憾。

他睜眸,天上的白雲化作了伊人模樣。

一場帝王業,只爲卿——

十年生死不如,只圖你——

這輩子,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活着回去見她一眼,哪怕只是偷偷一眼。老天還算開眼,有生之年,實現了她這樣一個願意,得以與她有了那樣一段緣,他已知足已。

而今,他唯一的期盼是:她能平平安安的回家。

他噓了一口氣,進御書房。

房內兩個侍墨的宮婢侍在邊上,兩個內侍靜靜的侍立,一身太子裝的了曦兒伏在龍案上怔怔的看着手上的奏摺,眼裡全是憂思,稚嫩的臉上,擔着不屬於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沉重。

他心下突然有些心疼,可他不得不這麼做,他是帝王子,想要好好的尊貴的生存下去,就得擔起這樣一個擔子,反之,就死亡,或是被人賤踏的苦難日子。

作爲帝王,即要仁,又要狠,曦兒是仁有餘,狠不足,這性子還得多磨多練。

拓跋曦在走神,爲父皇的病擔憂不已,也爲那不可觸摸的前程憂慮。

近來國事繁雜,他覺得這日子過的甚爲無趣,遠不及以前的逍遙自在。登基日子已經定下,可他依舊沒有做一國之君的心理準備。這一切來的太過匆匆。

剛剛禮部人甚至還提到了他大婚的事。

“現在就大婚太早了!”

他悶悶的拒絕,憋屈着。

曾經,他問過九哥:怎樣的姻緣纔算完美。

九哥答了一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他跟他說過一個故事:一個帝王爲一個奇女子,罷卻後宮,專寵一身,生死契闊。

拓跋曦心嚮往之,也盼着成年後可遇得那樣一個女子。

禮部的董大人說:“先朝有十歲大婚的先例!”

拓跋曦嘴角直抖,他不想娶,可是爲了國家的昌盛,什麼都得犧牲,不管那那女子好不好,就必須得牽她之手,過一輩子。

他不想這麼做,不想誤了無辜人的前程——就像母親。

母親不喜歡父皇,才自殘了容顏。

宮裡人瞞他瞞的厲害,可是他已漸漸長大,他能通過各種現象看根本。

所以,他清楚的認識到,做宮中的女人,最是悲哀。

他不想束縛無辜女人,他想長大後娶一個自己真正喜歡,她也喜難自己的女子

可憐的是:他沒有自主的權利。

“九哥,非得娶嗎?”

九哥衝他走了過來,他擰着眉,愁眉不展,擡頭,那笑容比哭還難看:“而且還要娶那麼多?”

禮部遞的摺子上寫着選十到十五歲的秀女八十一人以充實後宮。

九無擎走過來瞄了一眼,明白他的排斥什麼,於是摸摸他的頭,安撫道:

“這事,可以緩一緩。你在上面批註一下,此事押後幾年。但皇后,一定要娶。慕家的那個姑娘,我見過,很漂亮的小女孩,性子很活潑,人也極善,以後可以陪你玩!最最主要的是,慕侯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好好待她,慕侯必全力輔佐於你。”

拓跋曦好看的眉頭皺起來,哎聲嘆氣,可憐兮兮的趴在御案前,顯露着孩子氣。

九無擎冰冷的臉色微微一柔,又摸摸他的頭,低低的道:

“曦兒,你要快快長大,要好好的把你的國家經營好。你的身上擔負着西秦百姓所有希望。做一個出色的帝王,要讓自己的百姓豐衣足食,無災無劫,稍稍作一點自我牲犧也是必須的。記住了,這是你身爲皇儲的責任。”

“嗯!”

拓跋曦抹開一朵淺淺的笑,重新振作,點頭:“我一定不辜負九哥的期望。有九哥和四位大人輔佐,曦兒一定可以做一個好皇帝!”

“你一定可以的!”

九無擎堅信。

正這時,太子身邊的小管公公自殿外急匆匆走了進來:

“殿下……晉王在宮門外求見。

九無擎放下了奏摺,看到拓跋曦的小臉陡然一亮,跳了起來:

“快,快請進來!”

小管公公恭聲離開後。

拓跋曦欣喜的看向九無擎:“九哥,四皇兄這番立了大功,我們該如何行賞。”

九無擎深深的看他一眼,淡淡問:“曦兒,還記得我曾與你說過的話嗎?你和晉王不能並存!”

歡快的年輕臉孔驀的一變,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九無擎沒看,已避到偏殿去。

拓跋弘一身銀色戰甲進來的時候,九無擎正站在窗下,看着威風凜凜的他,捧着大印,闊步走來,昂首挺胸,高大挺拔,卓然不羣,身上所發的強悍的氣息,是年輕的拓跋曦所無法比較的。

沒有再通報,他跨了進來。

“一個多月不見,七皇弟越來越有太子的風範了……嗯,父皇交給鎮南王的兵符,四皇兄完好的送回來。給……”

拓跋弘先行了一禮,才笑着說了一句,同時將手上的兵符奉上。

小管公公連忙上去接過來放到了龍案上。

拓跋曦顧不得看上一眼,興沖沖上去扶:“四皇兄,你回來了。太好了!好些日子不見,想死我了!”

臉上的笑容是大大的,真摯而誠懇。

拓跋弘很親呢的摸摸他的臉,那神情舉動,並沒有將他當上高高在上的太子來看,似乎,他面對的還是那麼一個沒有任何威脅力的小孩子罷了。舉止是寵溺的。會讓外頭的人以爲,他是真心疼着這個七弟的。

不得不說,拓跋弘很能做戲,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在亂石林裡,曦兒纔會拼命的捨身救他。

有道是攻心爲上,在這一點上,他做的很好。

這樣做的最大好處是,讓人不設防備。

拓跋曦不好意思的笑笑:“四皇兄快別這麼說,曦兒學識粗淺,一切都有待好好學習!”

“已經不錯了。已經不錯。想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什麼都不懂,何談懂治國之道……”

目光一瞟,看到隔着一面珠簾,偏殿內九無擎正閒適的坐在精鋼椅上,淡淡的看着他,他語鋒一頓,轉而冷冷的問道:

“他怎麼在這裡?”

“呃……是父皇令九哥幫我處理國事的!”

“是嗎?”

拓跋弘繼續冷笑:“一隻黑心的白眼狼,怎配幫你處理國事?”

待續!

更晚了!

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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