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 我本傾城 皇位之爭——鍄京之亂 19 (求月票)
“放屁!”
南城忍無可忍,大斥一聲:“爺,我們殺出去,集結兵馬重頭再來。。我們生爲七殿下,爲九爺而生,我們死,爲七殿下,爲九爺而死。”
“對,我等誓死追隨九爺,效命七殿下。”
劍奴揚劍高喊一聲。
“你若還是這麼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新帝下手狠辣……”
宋黎揚了揚手,令拎着清兒的武士走上去,他也跟着站到了拓跋弘身側:
“九無擎,你若再動一下,老夫就斬掉她的左臂,再敢殺一個人,就斬掉她的右臂,然後是,左腳,右腿……直到她死掉……
“也許,你捨得讓你的寶貝女兒就這麼慘死,那是因爲她在你心裡沒份量,她就只是一個孽種。
“好,沒關係,等她死了,就該輪到你母親了。
“九無擎,新帝仁慈,許她不死,許安樂王一個錦鏽前程,但老夫沒有新帝那麼心慈手軟。
“你信不信,老夫會令將士,把你母親一塊塊的割下來,然後再燒成灰,撒到官道上,令萬民賤踏……
“還有拓跋曦,那可是一條禍根。古話說的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新帝想饒恕拓跋曦,其實,老夫覺得根本就沒這個必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拓跋曦根本就不能留。
“要是非得留,以後,讓他做個內侍如何?如此留他一命,也算是對他的特別恩典了吧……”
孩子的哭聲是如此的悽慘,他臉上,卻笑若春風,話呢,兇殘無比——
他在激他。
九無擎將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他舉目觀望,清兒慘兮兮的掙扎着,小手已經沒了,不知是誰給她包了傷口,可血依舊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廣場上,煞龍七宿護着拓跋曦退了回去,他們靠近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炎王唯一的後嗣,被鐵鏈鎖在鋼鐵鑄成的十字架上。
七宿之天機和玉衡,曾殺上祭臺,未果,斬不斷鐵鎖,無功而返。
他的身後,依舊聚集着一支不可覷的力量,只是,這支力量想要從五千護陵軍裡救出母親,且完好無損帶他們一起衝出皇宮,那是不太現實的。會有無數人死在這裡。
“爺,我們不降!殺出去吧!我們只能忍痛先不顧主母和小小姐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七宿之天璇近身勸着,臉上,身上全是血,早已殺紅了眼。
九無擎慘笑,對,他不能拿將卒們的命去搶那具有可能永遠都醒不來的肉身。母親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
“好……撤!帶着曦兒一起出去。”
“是!”
天璇領命而去,大喊一聲:“兄弟們,殺出去。”
黑壓壓一片開始往宮門處涌去,
拓跋弘寒起臉來,涌動的人流告訴他:九無擎不肯投誠。
溫臉的宋黎眼神半眯,隨手自抽出一把了長劍,抵在清兒的手臂上。
意思很明顯:九無擎,你敢動,我所說的種種都會做到。
九無擎駐足在原地,漠然的看着,這個孩子天生註定是一個悲劇——她是宋黎一手策劃下的產物,註定要成爲他復仇的工具。
可是,他不懂,究竟多大的恨,令他如此的折磨他們。
他往後跨了一步,那劍光一閃,落下,孩子的慘叫聲,刺破長空——他親眼看到孩子的手臂落到了地上,心頭一陣疼痛,挖心似的難受——天真燦爛的娃娃,遭的這是什麼罪。
他卻救不了。
救不了。
同一時間,三支長箭,似流星一般,自所有人頭頂飛過,直直的,準確無誤的射向丹樨之上,那力量之強,可撼天動地。
宋黎早已看到了這破空之箭,看來是有人看不慣孩子受罪,想讓她死的痛快一些。
那能如他們所願,長劍一揮,將其斬落,不想,前發三支,後支也是三支,三支落地,另三支轉眼就在眼前,穿過他的防線,一箭雙鵰,“噌”的射入清兒的身子,連帶也鑽進了那武士的胸膛。
下一秒,拎着清兒的武士身子搖了搖,沒有把持住身形,幾下後,帶孩子一起自高高的臺階下滾掉下來,中途,兩具身子被那高高俯衝力量顛散,各自滾落。
丹樨之上,立刻有武士自上面飛奔下來,欲將他們撈回去。
“爺,走吧……”
南城
啞着聲音攔住,眼底全是淚意,不許九無擎上前,橫豎小小姐已經沒用了,再以身犯險,並沒有多大意義。
所幸那一箭給了一個痛快。
死了便只能死了。
以後一定替她報仇。
“嗯,你們先走,我去救我母親!母親一定要救!以後,曦兒便是你們的主子。整個煞龍盟都由他統領。”
九無擎沒有去看那個可憐的孩子,轉身,單槍匹馬往那密密麻麻的的護陵軍飛奔而去。
他想棄之不顧的,爲大局着想。
可是看到清兒慘死,他不敢想像,母親的留在宮時在,會受到怎樣可怕的凌辱。他寧可自己死了,也不敢就這樣放掉母親。
“爺!您不能去。”
南城急着跟了過去。
九無擎哪肯依,他必須去。
他絕不留下母親。
絕不。
飛步而去,面對羣而衝之的利劍長槍,他一踮地飛起,一邊以手中寶劍斬落他們手中的利刃,一邊,借力打力,借他們頭頂一縱,幾個起伏,如青鳥展翅,所到之處,血肉橫飛,以駭人的速度飛上祭臺。
南城看的那個急,轉頭看到身邊還跟了不少人,立即沉聲命令道:
“跟我來一起殺進去。”
這個侍衛彼此觀望了一眼,沒有猶疑的跟着衝了過去。
祭臺上,緋衣似血,黑髮如墨,頭低垂,披落的發票着掩去了九貴妃那一張佈滿刀疤的臉孔。
九無擎衝上去,撩開她的發,看到了母親那死氣沉沉的臉孔,心頭一片哽澀,急切的低聲叫了一聲:
“孃親,孩兒不孝,害您受苦了。孃親,您等着,孩子這就帶你離開。東子伯伯來了,孃親,您可以回家和父親大人團聚了。您等着,您着着……”
長劍一重重揮下,火光四濺,梆着九貴妃的鐵鏈子完好無損。
他不信邪的繼續揮斬,噹噹噹的聲音震耳欲聾。
根本沒有用。
丹樨臺上,拓跋弘看得分明,臉一冷,沉沉的看着,下令:“他既反抗,殺無赦,將他們一併斬了……”
拓跋躍胸脯起伏,拼命的搖頭,心裡在吶喊:“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可無人會理他。
宋黎則在笑。
拓跋軒也從殿裡奔了出來,看到這光景,哈哈一笑,痛快極了,指着祭臺:“九無擎,你等着,我要親手將你剝皮抽筋……”
祭臺上,無數護陵軍蜂擁而上,卻被突然自他們頭頂飛縱上臺的幾個青衣侍衛打退。
九無擎依舊在斬,鐵鏈之上稍稍有了斷裂的跡向。
一股勁風衝他飛過來。
“讓開!我來!”
一聲嬌叱,似晴天一個霹靂,令他身心猛的一震。
他已被推開,身後冒出來一個陌生的侍衛,手起劍落,那鋼精鑄成鏈子,在她手上好像成了豆腐一般。
如此唰唰四劍,十字架上的人,已軟倒在侍衛懷裡。
那四劍使的極快,劍式凌厲,氣勢磅礴,但九無擎還是看清了那把短刃的模樣,劍光灼灼刺人眼,颯颯冷氣令人寒,不則得瞪大了眼——那劍形,好眼熟。
“金凌?”
他急叫一聲,有些不確定,但有股幽幽淡淡的梅香已經散開來。
那侍衛這才記得回頭,抹掉臉上的人皮,露出一張絕代無雙的臉孔,可不似以前在閨閣裡時那般的溫柔俏皮:眉目逼露着悍人之氣,當真便是應該那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
“是我……”
“你怎麼來了?誰讓你來的”
他不由得厲聲一喝:
“這裡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這人,一點也沒有看到她的喜悅,有的只是惱怒。
金凌皺了一下秀致的眉兒,將寒鮫劍插回劍鞘別在腰上,不願與他爭執: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還不快點來幫忙,帶上人,一起殺出去。放心,我們入宮的時候,已經通知十無殤,通知他派兵攻皇宮,只要我們能出了宮門,還沒有全輸。走……我揹她,你和你龍奕替我開道,你們功夫比我好。”
說着,金凌背上那個九貴妃,就往臺下衝出去,龍奕、東羅和阿大,一起向他聚攏過來,九無擎也連忙跟上,心裡是又亂又急:這麼危險的地兒,她怎敢亂闖?
他氣極,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我來背,你懷了身子,誰讓你跑來胡鬧的,誰讓的?你不要命了嗎?”
語氣是何等的氣極敗壞。
“放下!聽到沒有”
這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震得她耳朵都聾了。
他生氣!
關心纔會生氣。
金凌無奈的將人放下,回頭看他,銀面底下,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盛滿急怒之色,他急的厲害,心頭忽然就一暖,低低叫了一聲:
“九無擎……”
“回頭跟你算賬……”
他咬牙,一把抓住母親的手,從金凌身上拉下來,想將其背上自己的肩,才抓住,眼色赫然大變,驚怒一喝:
“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我孃親?”
母親長年昏睡,體溫是比正常人低了很多,而這個人的肌膚表層比他還要燙。
那女子突然睜開發眸,眼神錚亮錚亮,翹脣冷一笑:
“還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九公子……”
幾道寒光乍現,紅色的袖衣底下,噌噌噌發出數道暗器。
九無擎一凜,一拳將其打飛,身形一歪,斜斜避過兩鏢,餘下一鏢,飛快的往金凌臉面上飛去。
他一驚:“小心……”
金凌呆了一下,可沒想到他們拼命救的人居然是冒牌貨,氣是不打一處來,拔出寒鮫劍唰唰唰一揮,便將那暗鏢削成鐵泥,紛紛落到腳下,臉上是怒形於色:
“奶奶的,居然敢騙我們……”
翻身一記力劈華山,一劍自上劈下,鮮血飛濺一身,人呢,早已一命嗚呼……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個人異口同音的叫着,而後,目光凝睇在一起。
是的,危難之中,他們關心着對方,生怕對方受到傷害。
九無擎上去將人捉住,抹掉她臉上的血,從這一劍斃人命來看,她的功力似恢復了,那記憶呢?
“凌兒……”
他叫了一聲,再見,竟然是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他的心情複雜極了。
“嗯,走了,快……逃出去要緊……”
聽得他又叫她凌兒,她鼻子一酸,拉住他,往下飛縱下去,兩個人左右配合,一長一短劍器所到之處,一片鮮血淋淋。
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兒。
金凌強忍着了聞到血腥味兒就所血翻騰的難受感覺,下手絕不手軟。
殺人的滋味,並不好受,可是,若不殺,就是被殺。
爲了生存,只能狠下手,拼盡一切,保全自己、
東羅、龍奕、阿大他們也圍了過來,幾個人彼此依附,往宮門處殺將過去。
丹樨臺上,宋黎淡淡的笑着。
拓跋弘則微微詫異,祭臺上的人竟不是九貴妃?宋黎的心計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齊容,準備……”
宋黎淡淡的吩咐。
“是!”
容伯應罷,一揚手上那硃紅的信號旗,廣場上那護陵軍忽然陣形一變,紛紛散開,數列軍士手持一奇怪的弓弩排在最前面,有人大叫一聲:“放!”
箭弩到處,一陣轟轟爆炸聲傳了開來。
拓跋弘倒吸了一口氣:“這是……”
“火雷箭。來自東土滄國!怎麼樣,勁兒夠足吧!”
他笑的歡快。
“這火雷箭!趴下。”
第一聲爆炸聲響起後,金凌驚悚的叫出聲,拉着九無擎滾落到花壇後,而九無擎本能的用自己的身子護着她。
待到這一波火雷箭落地開花完,呈現的是遍地的斷骨殘骸。
金凌擡頭看,看到的不遠處,地上皆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可怖光景,腦漿鋪呈,臟器滿地,遍眼竟是紅腥腥的血。
嘔心的感覺翻起來。
“別看!”
九無擎拉回她的腦袋,沉痛的低叫,貪焚的看着她變得異樣蒼白的沾着污濁血漬的臉蛋。
“九無擎。”
她抓着他的衣襟,無力的一笑,很想吐。
“嗯!”
他答應。
她還叫他九無擎,證明她還沒有恢復記憶。
“我們生一起生,死一起生!”
她低低的起誓,也迫切的想得到他的許諾。
他心頭一顫,因爲這樣一種環境裡,聽到這樣一種話而疼痛。
他不答,別過頭,看到龍奕就在三步之遠的地方,淡淡看着他們,他這才發現將這個丫頭抱的很緊很緊。
空闊的廣場上,在爆炸過後呈現出一種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被這樣一個火雷射給震懾住了。
“九無擎,你聽着,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還這般頑抗,爾等就等着被火雷箭炸一個粉身碎骨。”
“九無擎,你看着,這是誰?玲瓏九月在這裡,你看到了沒有。若數到三十,你若再不現身,十枝火雷箭,足夠將她炸的屍骨無存……”
“九無擎,你一定好好想清楚了,你現在只是一個活不過兩個月的廢物。你要是隻顧自己,非要硬闖出去,非要他們陪葬,你想想,你與心何忍……
“還有,你們,西秦國的將士們,只要你們肯放兵器,我拓跋弘舉天爲誓,絕對既往不咎。”
“將士們,跟着九無擎,你們只有死路一條,而棄暗投明,你們自有一片光明前程,你們且想想吧……到底何去何從……
“你們要明白一件事情,九無擎肯定是活不久遠的,你們試想一下,就算今日你們真能突圍出去,他朝,他雙眼一閉死了,你們便是亡命之徒……你們當真要過妻離子散的日子嗎?你們當真非把西秦國鬧一個四分五裂嗎?
拓跋弘有力的遊說之詞,不疾不慢的在廣場上回響起來。
他拿“九無擎不能久活”一事來大做文章,這樣的心理打擊是致命的。
官場上的人,軍營裡的人,拼死拼活,爲什麼?
都希望可以跟個明主,將來可以飛黃騰達。他們可以接受暫時的失敗,可以爲主子拋頭顱,灑熱血,但他們不能失去方向,失去信仰。
他們跟着九無擎,那是他們相信九無擎可以令西秦國更加的安定繁華,認定九無擎可以領引他們過上好日子,誰不想家和國寧,誰不想安享太平。
如果九無擎活不長了,那麼,他們這麼浴血奮戰,爲的是什麼?
殘殺着同胞,賤踏着族人,最後一無益處,他們這樣做,有何意義?
金凌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
因爲九無擎推開她,站了起來。
他想做什麼?
她緊張的看他。
不由自主,也跟着站了起來,看到他將身子挺的筆直,舉步跨了出去。
“不要……別過去!我們一定能殺出去的。”
她急叫,想抓住他,一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待續!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