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樂總剛到辦公室,趙五角就迫不及待地跟了進去,他們在裡面大概談了十幾分鍾,至於談了什麼內容,我就不得而知。
不一會兒,樂總給我發微信: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我連忙來到樂總的辦公室,發現趙五角和他坐在茶几邊一邊喝茶,一邊聊得正歡,兩人的氣色都不錯,看樣子昨天開會吵架的不快已經過去,他們的關係和好如初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還是親戚好啊,不知道趙五角給樂總灌了什麼迷魂湯,昨天吵得臉紅嗓子啞的,才過了一晚上,所有的過節全都煙消雲散了。
樂總見我進去,說道:“吳小姐,坐下吧, 我們三人談談。”
趙五角連忙將肥胖的身子往外挪了挪,指了指樂總旁邊的位置,滿臉堆笑說道:“吳小姐,坐這兒吧。”
這隻老狐狸真是假得可以啊,典型的人前做人,人後做鬼,他裝模做樣,低眉順眼地迷惑樂總,就可以一邊繼續坐着副總經理的寶座,享受着早已穩定的一年二,三十萬,一邊利用現有的資源,做着未知的發財夢。
樂總聰明過人,卻沒有看出他是一頭喂不飽的餓狼,正在挖空心思想着如何掏空CD公司。
昨晚我跟柳芝談完後,不知道她跟趙五角說了什麼,從眼前的情形來看,他的心情應該不錯,似乎想跟我套近乎。
樂總看了我一眼,問道:“關於柳芝辭職一事,你有什麼看法?”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趙五角,他討好地衝着我笑了笑,很顯然,這種堆出來的笑容背後,所藏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我想了想,說道:“我還是上次說的那個意見,讓她留下來吧,外貿部的成員好不容易穩定了幾個月,如果再換人的話,什麼都要從頭開始,無形之中要浪費很多人力物力,如果重新招新人,萬一進來幾個月就走了,他們沒有給公司帶來任何效益,我們還得付工資給他們,這樣公司的損失還是挺大的,柳芝進廠三年了,她手上的客戶資源比較多,之前幾個下單客戶都是她開發的,再換人的話擔心別人跟不好,做業務需要積累,人換多了客戶容易流失。”
“說得很對。”樂總讚賞地點了點頭。
我說話的時候,趙五角始終笑呵呵地看着我,時不時點點頭,好像很贊同我的意見,:“是的,我也建議讓柳芝留下來,她手上的下單客人原本就是之前的外貿主管留下的,經過她的跟進才下了單,如果再次換人,我擔心後面的業務不熟悉以前的狀況,而且客人會覺得我們的管理亂,做生不如做熟嘛,我覺得還是讓她跟進比較好。”
從趙五角的這番話來看,表面上他是想穩定客戶資源,其實他的心裡想得最多的還是隨時可以扣的提成吧?只要柳芝接到了訂單,他就可以坐享其成,這麼好的收錢機會,他幹嘛讓它失去呢,如果換個新人,恐怕他就沒有藉口扣提成了吧?
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昨晚柳芝跟我透露的那個秘密了,我心裡很清楚,他並非真心挽留柳芝,無非就是想繼續利用她跟進那幾個下單客人,同時還可以幫他的公司接外單,可謂是一舉兩得。
雖然我對他的陰謀一清二楚,但是卻不能揭穿他,這個秘密就像一塊巨石壓在我的心頭,讓我無法呼吸,卻還要裝作沒事人似的周旋在他和樂總之間,這種感覺真的很累。
當然,外貿部確實不好招人,柳芝的脾氣雖然很大,起碼熟悉這兒的一切運作,她留下來對我沒有好處,至少也不會有壞處,即使她和趙五角合謀飛單,憑我對他們的瞭解,他們知道我有他們的把柄,他們以後多少會對我有點忌憚,我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搶我的客戶。
樂總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外貿部人員還是保持穩定比較好,換來換去只會讓客人對我們失去信心,更何況,她的英語和工作能力都不錯,只是脾氣有點古怪,希望吳小姐多多幫助她,讓她安下心來好好工作,我不希望她的家事影響到工作。”
“好的,我知道。”
趙五角見此情形,連接接過話頭,信心滿懷地說道:“老闆,請放心,等會我就去跟她談,讓她以後在辦公室少發脾氣,女人家的還是會要面子的,當然了,吳小姐也要多關心她,她真的挺不容易,家裡遭了難心情不好,所以纔會發脾氣,大家同事一場就要多擔待點。”
“嗯,好的,我知道怎麼做。”我故作平靜地說道,心裡卻暗暗叫苦,他和柳芝唱的一出好雙簧,我對他們的陰謀一清二楚,卻裝着局外人幫他們哄騙樂總,想到樂總對我的信任與支持,我的心裡不禁有點負罪感,我勸說柳芝留下來,到底是對還是錯呢?
趙五角見我肯定地表態挽留柳芝,他當即鬆了一口氣,虛情假意地笑了笑,說道:“吳小姐,你真是我們外貿部的大貴人啊,自從你來了之後,外貿部的業績直線上升,人員也越來越穩定,這都是你的功勞啊!希望你以後多教教兩個小妹妹,讓她們儘快上手,外貿部的業績提升就指日可待了。”
想當初他振振有詞地說什麼,外貿部訂單多少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因爲他得不到好處,如今當着樂總的面,他又假仁假義地表揚我,真是噁心到家了。
“呵呵,謝謝趙總,這是我的份內職責。”
既然他不要臉假仁假義,那我也就來而不往非禮也,故且陪着他裝吧。
“按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外貿部的業績離目標線越來越近了。”趙五角繼續裝着眉飛色舞地奉承着。
“嗯,我會努力的。”我輕聲答道。
樂總見此情形,笑呵呵地說道:“是啊,今年招人算是有眼光,吳小姐給外貿部帶來的改觀不小啊,還有一個多月就過年了,希望在年會之前能夠再接再厲,多接幾個大單,給我們的年會增添光彩。”
“好!吳小姐有這個能力。”趙五角當作老闆的面,真的很會僞裝,他明明知道我掌握了他的把柄,從頭到尾卻裝得沒事人似的,內心可真夠強大。
看着眼前的場景,我真爲樂總感到悲哀,他是公認的聰明人,不過在管理方面卻有太多的敝病,他用人唯親,無條件地信任趙五角,殊不知他的堂姐夫正處心積慮地計劃如何掏空他的家底,而我這個所謂的外貿主管自身難保,雖然沒有參與他們的計劃,但是卻知情不報,任由他們一步步實施那個狠毒的計劃,從道義上來講,我的心裡確實有點愧疚,可是爲了自保,我不得不將那個秘密爛在心底,至於趙五角和柳芝的行動會給樂總的生意造成多大的影響,那就聽天由命吧。
趙五角成功地利用我在樂總面前說好話,讓柳芝留了下來,大概是知道我有他們把柄的顧慮吧,從那天開始,他對我的態度漸漸有了變化,從早期的不鹹不淡,變成了客氣有加,不管他對我的態度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只要能保持場面上的交往,讓我的工作順利開展就行了,其它的事情我也不想計較。
趙五角和柳芝不敢搞我的國外客戶,但是我不敢保證,他們會不會以職務之便搶小梅和小劉的客戶,她們聯繫的客戶大多是國內的貿易商,或者有中國代理的國外客人,趙五角跟那些客人溝通起來還是很方便。
爲了及時止損,我特地召集兩個女孩開會。
這兩個女孩進廠已經三個多月了,業績還算不錯,小梅已經有一個意向客人計劃下單,是一家品牌商,金額有二十多萬人民幣,小劉有一家客戶已經下單,雖然只有人民幣六萬多,對於新手來說,這個成績算很不錯了。
我們來到會議室後,我便關上了門,小梅好奇地問道:“黛西姐,柳芝姐不用開會嗎?”
“不用,她是老外貿了,這個會議她不用參加。”
“哦,是給我們培訓產品嗎?”小姑娘一邊問,一邊打開了筆記本。
“呵呵,不是,聊聊你們工作方面的。”我笑了笑,問道:“你們來了三個月,感覺怎麼樣啊?”
小梅答道:“黛西姐,說實話,我覺得這裡的人都挺好的,我每天過得很開心,工作上還好吧,我那客戶已經準備下單了。”
小梅單純可愛,脾氣很好,辦公室裡同事都很喜歡她。
“你盡說好話,就沒有不好的嗎?”我打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