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中秋殺肖雅健,也就是現在的六扇門總捕頭蕭尋靈。那麼這件事就是耿中秋的私事。
但是若是耿中秋殺肖雅健是因爲肖雅健查出了什麼私鑄刀槍弩箭之內的違禁兵器,那麼這件事就是整個千門連橫一派的事。
此事與千門連橫一派有關,首先被潑上污水的便是江夏。
皇宮的乾清宮中,朱厚照坐在龍椅上,旁邊站着的是劉瑾。而龍案下方的大廳地面上跪着的則是一個身上多處被包紮着的中年男子。此人是不別人,正是京師六扇門總捕頭肖雅健。
京師六扇門。對於這個組織有了解的人自然知道這個部門在大明歷史上都屬於比較神秘的部門,其原因是他們主要的司職其實是緝捕江湖犯案的高手,或者是緝拿兇窮極惡通緝多時未能逮捕歸案的兇犯。
一般來說六扇門裡面的人也多是從江湖裡面招募的高手,是江湖中人入仕的一個絕佳平臺。不過若無朝廷中人引薦,一般的江湖高手是無法進入六扇門的。
此刻肖雅健單膝跪在地上,朱厚照看了幾眼後也忍不住點頭讚賞了一句:“果然不愧是江湖高手出身,身受重傷還能有如此氣色真是難得。”
“謝皇上誇獎。”肖雅健道。
其實當天肖雅健並沒有受什麼太嚴重的傷,在被耿中秋所殺的那些衙差身上,肖雅健其實都放了軟筋散。耿中秋與他們打鬥時已經吸入不少軟筋散,到了跟他打的時候他沒用十招就把耿中秋給制服了。
唯獨手臂上受了點傷,那也是因爲他不知道萬葉刀法最後的幾招絕招會那麼精妙。
此刻之所以把全身多處包紮起來,其實也不過是想在皇上面前圖個表現,留下個英勇的印象而已。
朱厚照微微頷首,問道:“劉瑾說你想親自找朕彙報這次的案情,所以朕讓張永傳你入宮見駕。給朕說說吧,這個千門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門派,它的掌門人又是誰。”
肖雅健偷偷看了劉瑾一眼,其實這件事不是肖雅健想親自找朱厚照彙報案情,而是劉瑾不願意過度插手這些事,所以讓肖雅健自己來說案情。
肖雅健道:“回皇上的話,這千門是一個傳承了多年的江湖門派。其門內組織嚴密,門徒衆多,門派的活動大多以坑蒙拐騙爲主。小的就是去騙騙那些商人,大的甚至有人膽敢僞造大明國書扮成大明使節去周邊小國騙取錢財。”
“混賬!”朱厚照一聽這句話頓時勃然大怒,“我大明泱泱天國上朝,一向與周邊使節前來都是賜予錢財,又何曾有過伸手向他們索要錢財的?這千門簡直就是有辱國體,其罪當誅!”
朱厚照站起身指着肖雅健問道:“告訴朕,這個千門的掌門是誰?朕一定要斬他的頭!”
“回皇上,這個千門的新任掌門人名叫江夏,據說是今科狀元,教坊司的九品奉......”
“砰!”
肖雅健話還沒說完突然就感覺額頭一痛,只聽見“鑌梆”一聲,他低頭才明白自己是被一個茶杯給砸了。
肖雅健擡頭看向朱厚照,朱厚照彷彿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他大聲吼道:“你說江夏是這個千門的掌門?你說他會私鑄刀槍弩箭意圖謀反?你說他會僞造國書假扮使節去騙取錢財?”
朱厚照一連三個反問,一個問題問的比一個問題大聲。想了想後他彷彿怒火無法宣泄,拿起自己桌上的硯臺就準備再朝着肖雅健扔去。
肖雅健感覺匍匐在地上慌張地說道:“皇上,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甘願掉落項上人頭。”
“你那豬腦袋留着也沒用了,既然你這麼說朕就替你砍了它!”
朱厚照目光一冷,沉喝一聲:“來人啊。”
話音剛落,門外立刻有兩名帶刀侍衛走進來,兩位侍衛單膝下跪行禮道:“卑職參見皇上”。
朱厚照正準備下令,劉瑾突然躬身說道:“皇上,奴婢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朱厚照道。
“奴婢遵旨。奴婢是覺得這蕭總捕頭跟江夏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沒有理由會無緣無故冤枉他。不如讓這蕭總捕頭說說他有什麼證據證明江夏就是那千門的掌門,以免當中有什麼誤會。”
朱厚照聽了劉瑾的話後沉默了一會兒,他微微吸了口氣吐出,然後擺擺手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
“卑職告退!”兩名侍衛退下。
朱厚照看着肖雅健道:“朕警告你,你手中最好握有鐵證。否則讓朕知道你是在冤枉江夏的話,朕立刻將你五馬分屍!”
任肖雅健也是一個高手,但是聽見朱厚照這麼一說他整個人頓時抖了一下,整個後背都被冒出來的冷汗把衣服打溼了。
肖雅健怎麼也沒想到皇上會如此看中江夏,自己只是剛剛說出江夏是千門的掌門而已,皇上竟然連證據都沒準備問就險些將他問斬了。若是沒有劉公公在自己這次恐怕就......
想到這裡,肖雅健感激地偷偷看了劉瑾一眼。可是劉瑾卻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彷彿此事與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一般。
肖雅健微微吸了口氣後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呈給江夏道:“皇上,這封書信是我們六扇門的人截留下來的,請您過目。”
朱厚照看了劉瑾一眼,劉瑾立刻走下去將那書信接過去拆開,從裡面取出信紙抖開遞給朱厚照。
朱厚照接過去看了幾眼,一開始他還有些漫不經心,但是緊接着書信上面的內容就讓朱厚照皺起了眉頭。
信是饒州府淮王寫給江夏的,信中的內容大致是說之前江夏寫給他的信他已經收到了。對於江夏能夠接近皇上,成爲天子寵臣他很欣慰,不枉當初煞費苦心培養他。淮王還交代江夏要加緊鑄造兵器,然後等待他派遣大軍分批喬裝進入京師以後就能利用那批兵器起事了。
淮王還承諾,若是大業得成,最後會封江夏爲內閣首輔等等云云......
朱厚照看過這信以後突然沉默下來,他微微嘆了口氣,將信收好放回信封之中。
見朱厚照看完了信,肖雅健道:“皇上,微臣還有一個人證。此人是江夏手下的四大金剛之一,名叫馬......”
“夠了。”朱厚照低喝了一聲,整個人彷彿一下變得很沉重一般。他擺了下手對肖雅健道:“你先退下吧,此事不要對其他人提起。”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肖雅健知道那信起作用了,他沒想到區區一封僞造淮王筆跡,蓋了一封假的淮王私印的信就能有如此效果。肖雅健突然想起寧王對他說過那句帝王註定一生孤獨,因爲他們生來就不能相信任何人,也無法相信任何人。
肖雅健退下以後朱厚照看了劉瑾一眼,問道:“劉瑾,你怎麼看?你認爲江夏接近朕是別有用心嗎?你覺得他會背叛朕嗎?”
朱厚照的兩個問題讓劉瑾沉默了一下,他要好好考慮一下後才決定如何回答。
最後劉瑾謹慎地答道:“回皇上的話,奴婢也看不清楚。奴婢認爲從表面上看江夏應該是不會背叛皇上纔對,不過呢若說江夏來歷不明身份值得推敲懷疑奴婢也贊同。”
劉瑾這兩句話說的根本就是兩句廢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表態。
不過這就是劉瑾,即便是在這最適宜落井下石的時候,他也忍住沒有落井下石。因爲此時此刻朱厚照還沒有完全表態,劉瑾生怕自己落井下石反而一不注意掉進井裡了。
朱厚照微微嘆息一聲道:“去吧,把江夏叫來見朕。”
“奴婢遵旨。”劉瑾道。
劉瑾出了皇宮以後直奔逍遙山莊,見到江夏時他已經穿好一身朝服,似乎早已經在等待自己來傳他進宮見駕。
劉瑾心中微微一凜,他突然有一種預感。
也許......這一次栽跟頭的不是江夏,反而是寧王朱宸濠也說不定。
江夏見到劉瑾以後立刻笑着行禮道:“屬下參加劉公公,勞煩公公專程跑一趟,江夏真是罪過。”
“我們之間就不必客氣了,進宮以後小心一點,有什麼事就找皇上求情。皇上是個念舊的人,只要你求情他應該不會爲難你的。”
“多謝公公指點。”
江夏說完深深地看了劉瑾一下。
什麼叫指導瞎子跳崖江夏算是明白了。他基本上已經猜到對手這一次會怎麼陷害他,他進宮若是一口咬定不承認還好,若是真的承認下來還找朱厚照求情。別說他只是他的結拜大哥,就是是親大哥恐怕也難逃一死了。
江夏跟着劉瑾進了宮,到了乾清宮後他見到了朱厚照。
朱厚照擺手讓劉瑾出去了,然後吩咐劉瑾關上了門。
在關門的那一剎那,劉瑾透過門縫看見朱厚照從桌上拿起一封書信扔給江夏大聲吼道:“你看,你做的好事!”
江夏整個人抖了一下,蹲下身子去撿那封信。
劉瑾將門完全關上,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知道,若無意外江夏這一次恐怕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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