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天色說亮便亮。
張小白小心翼翼的駕着牛車。
趙小雪也已經醒來。此時,正和林婉月勾着手指頭。兩人玩的不易樂乎。
當到達張小白家的麥田時,天色大亮,旭日露頭。
林婉月和趙小雪跳下馬車,歡快的朝田地裡跑去。而田香蘭正在彎腰割麥。
“嬸嬸!嬸嬸!我來幫你割麥子了。”“娘!娘!姐姐來割麥子了!”
“咦?小月?小月!你怎麼來了?”
田香蘭直起腰,朝後看去。
很快,林婉月跑到跟前,趙小雪也隨後而至。
“嬸嬸,我來幫你割麥呀!嘻嘻,歡迎嗎?”
“你個小妮子!歡迎歡迎!太懂事了!嬸嬸沒白疼你!”
“那我們開始吧?我割哪?”
“你先別急着獻殷勤。我來問你,你家裡的活兒不需要你幹了嗎?你爹、娘知道你過來嗎?”
“我家的活兒不用我操心。有我爹我娘呢!嬸嬸就不一樣了。我叔叔不在,只有你一個人忙活。多累呀?何況我小白哥還小,幫不上什麼大忙。我只好,也來幫忙了。嬸嬸放心,他們知道我來了。”
林婉月說完。田香蘭“噗嗤”一聲,笑道:“你小白哥還小?你比他大呀?說實話。你爹孃,真的同意你來嗎?”
“嗯!嗯!嗯!”
林婉月頻頻點頭。田香蘭也不再客氣了。她理直氣壯。自己的兒媳婦,幫忙自己乾點活兒,怎麼了?
“算你小妮子有良心!走,嬸嬸帶你割麥子去!中午給你做點好吃的,好好的犒勞犒勞你!”
“嗯!”
田香蘭讓林婉月站在她的旁邊開始朝前割。
“娘,我做什麼?我也想割麥子!”趙小雪搖着田香蘭的手,說道。
田香蘭笑了笑。
“小雪還小。還割不了麥子!要不,你就跟着姐姐後面,幫她捆麥子,好不好?就像娘這樣捆,一下,兩下,三下。看,捆好了吧?學會了嗎?”
“嗯!學會了!”
“真聰明!中午,娘也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
隨即,趙小雪乖巧的跟在林婉月的後面,開始捆麥子。剛開始她不熟練,捆的不牢固,輕輕一碰就開了。
田香蘭只好耐心的去教她。手把手,一下一下的教。
張小白把牛拴好後,拿着鐮刀也走了過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林婉月割麥子。沒想到,小丫頭片子割麥子割得還挺熟練,留在地上的麥茬子,高低一樣,整整齊齊。如果細論起來,應該割的比他還好。只是速度沒他快罷了。
“你矗在那兒做什麼呢?摟着鐮刀,是捨不得用嗎?”
“啊?哦!咳,咳。我現在就割!”
張小白看呆了。田香蘭看怒了。你小子,是來看戲的嗎?
半晌時分,日頭開始變毒。
田香蘭直起腰,解開頭巾擦了一把汗水。她揚起臉,打着手簾看了一眼天色。
“小白!天太熱了。你們把麥捆裝上車,帶着妹妹回家吧。別割了!”
“娘,那你呢?”
“我再割一會兒,也回去了。”
“哦!”
張小白收起鐮刀,別在腰上,帶着林婉月和趙小雪去裝車了。
正裝車的時候,林婉月問道:“小白哥。中午你想吃什麼?剛纔嬸嬸答應我了 ,要給我們做好吃的。你說一樣,我報給嬸嬸。”
“好吃的?嗯?這個我得好好想一想。”
張小白一邊往車上抱着麥捆,猶豫着。什麼纔算好吃的呢?平時基本上都是粗茶淡飯,難得開一次洋葷。既然母親答應了。那就決不能便宜了她。
“娘也答應我了,也說要給我做好吃的。我想吃西紅柿炒雞蛋!”趙小雪挺着小胸脯說道。
“切!那有什麼好吃的?”張小白不屑。
“好吃!”趙小雪強調。
“好好好!就讓小雪吃西紅柿炒雞蛋。小白哥,你再說一個就是了。”
張小白又想了想說道:“有了!我們家的那隻‘蘆花’,我早就看它不順眼了!要不你給我娘說說,中午宰了它,我們燉了吃肉!怎麼樣?”
“啊?不好吧?蘆花長的多漂亮呀!何況它還下着蛋呢!嬸嬸肯定不會同意的。小白哥,你再想個別的吧?”
“別的?我家裡能宰着吃的,除了蘆花就剩下大黑豬和大黃牛了。要不,你幫哥哥挑一樣?”
林婉月本是想着:讓張小白來決定中午飯是吃稻米飯?還是吃麪條?或者是面葉湯?頂多再奢侈一把,讓田香蘭給他們割一塊兒豆腐吃!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小白哥”卻志向高遠,張嘴就要吃肉。
“這可怎麼辦呢?”
她既想滿足張小白的願望。又不想讓田香蘭過於爲難。小丫頭一時犯起了愁。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聰明如斯的林婉月,很快有了主意。
“小白哥。要不,咱們去河裡抓魚吧?運氣好的話,興許能抓幾條回去呢!讓嬸嬸給我們做魚吃,還能喝魚湯,多好呀!”
“好什麼好?還得下河去抓!哪有吃蘆花方便?直接一殺一燉的事,多簡單!”
林婉月央求道:“求求你了,去抓魚吧!好不好?要是把蘆花吃了,你以後可就吃不到雞蛋了!”
“我要吃雞蛋!”趙小雪急道。
“你看!小雪還想吃雞蛋呢!你把蘆花殺了。小雪吃什麼?”
“唉!麻煩。真麻煩!好吧好吧!那我們去抓魚。趕緊裝車!”
隨即,林婉月爬到車上,負責碼放麥捆。張小白負責裝車。趙小雪負責牽着大黃牛,不讓它亂動。三人合力,相互配合,總算是將一車的麥捆給裝好了。最後,用繩子綁好,離開麥田。
走的時候林婉月向田香蘭打了個報告:趙小雪想吃西紅柿炒雞蛋。他們還要去抓魚。
田香蘭滿口答應,並且讓他們抓魚的時候,小心一點。只准張小白下水,她們兩個必須在岸邊上。
回去的路上。趙小雪獨自坐在牛車上。
張小白則牽着牛,走在前面。林婉月溜達在路邊上。她彎下細腰,採了一朵漂亮的野花,拿在手裡聞了又聞。
“香嗎?”張小白問。
林婉月點頭。“嗯!”
“那我也採一朵。”
張小白把牛繮繩交給林婉月。他也來到路邊上,採了一朵最漂亮的紅色小花。
“你是男的。你也喜歡花兒?”林婉月問。
“怎麼?誰規定男的就不能喜歡花了?”
說着,他也學着林婉月將鼻尖湊到花蕊上輕輕的聞了一下。
“香,真香!哎,你看,那是什麼?”
他指向一邊。林婉月順着方向朝那一邊看去。只見,張小白突然手影一閃,那朵紅色的小花,已然插在了林婉月的髮髻上。
林婉月這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她反應過來後,臉一紅,害羞了。
張小白忙從她手裡拿過繮繩,牽着牛,來作爲掩飾。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不過,當他忍不住再看林婉月時,那紅紅的臉蛋兒,豔豔的紅花,使他呆了一下,竟也癡了。
折花插奴發,阿郎癡無聲。
小粉拳惱而不怒,怒而無恨的,在張小白的肩上輕輕的砸了一下。
“討厭!”
一聲幽怨。手卻沒有急着將那朵小花兒給拽下來、丟掉。而是小手一摸,重新又換了一個位置。
她回頭問道。
“我好看嗎?”
“好看!”
“哥哥,我也想戴花兒。”
“哪兒都有你!”
又走了一會兒。林婉月哼起了母親教給她的鄉音小調。
月兒明 風兒靜
樹葉遮窗櫺
牆根兒蟲兒鳴
夜深街上沒人影
隔着紗窗喚人名
擾醒了牀上的影
驚了鄰家犬夢
吠個不停呀,吠個不停呀
嚇沒了窗前的人
恨那該死的犬聲
怨嘆呀,怨嘆呀
無眠憂心這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