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長舟自然不是被他們給撞暈了。而是,他突然之間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地方。
彈藥庫。
一般,按照軍隊訓練大綱,平時彈藥都是存放在彈藥庫的。只有到了戰時,纔會緊急的向外面搬運。
剛纔,警報一響。標緻着,E軍陣地,正式進入一級戰備狀態。
各兵種必須要快速就位。各種彈藥自然也到了緊急向外搬運的時刻。
方纔,喬長舟正在奔跑時,恰好看到一個洞口被臨時打開。幾個E兵正在緊張的向外搬運炮彈和彈藥箱。
久經沙場的他,豈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這麼大的一個“功勞”,被他撞到了。豈能錯過?
天理不容呀!
彎彎曲曲的坑道里面。他俯低身子,快速前進。行進時,他將帽盔拉的很低,儘量不讓別人看到他的臉。
所有的E兵由於警報響起,各兵種就位,都在慌亂的奔跑,根本沒有人注意他們。
在無任何阻攔下,他們非常順利的跑到了那個洞口。
喬長舟順手從腰間取下了一棵手liu彈,低頭就往裡面拱。
“砰!”“嗯!”
一個對撞。一聲悶哼。
有一個正抱着一發炮彈的E兵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只見,他緊緊摟住炮彈,臉色煞白,嘴巴大張,嚇傻了!
這他孃的,要是引爆?還活不活了?
“烏拉烏拉,嗚嗚啦啦!”
他氣急敗壞。衝着喬長舟一通亂罵。
喬長舟根本不理他,把手liu彈隱藏了一下,直接越過他朝裡面走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裡就是一個彈藥庫。密密麻麻的彈藥箱和各種口徑的炮彈,整整齊齊,成堆成堆的,碼在裡面。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爲了保險起見,他又從腰間取下一顆手liu彈。
兩顆手liu彈同時拉弦!
灰白色的煙霧頓時冒出。刺鼻的氣味,充斥在洞裡。
看到他“怪異”的動作。所有的E兵全部懵逼。
什麼情況?
喬長舟一把將手liu彈捅進一個碼放炮彈的架子上,拔腿就跑。
洞口外面。
他衝九人大喊。
“炸、了!撤!”
九人這才意識到:這裡是個彈、藥、庫?
“操!”“操!”“操!”“操!”
……
剎那間,地動山搖!巨大的轟鳴聲,猶如驚雷炸響在耳側,使人,腦海中瞬間空白。
那滔天的氣浪掀起厚重的泥土石塊,連帶着周邊所有的人,漫天激射而去。
緊跟着,便是怒火噴涌,呼嘯而上,巨大的蘑菇雲,騰空而起。
這,還不算結束。
立刻,又是一聲巨響。接着,第二聲,第三聲,眨眼之間,五、六朵蘑菇雲連續爆出。
有的炮彈沒有當場被引爆,而是被炸飛到半空中,然後,高空墜落,繼續發生爆炸,猶如天女散花,此起彼伏。
漫天的火光,延綿不決。到處都是哭爹、喊娘、喊上帝的聲音。慌亂中,所有能跑動的人,全部向四處瘋狂的逃散。
喬長舟也傻了。第一次幹這樣的事情,沒有任何經驗。想不到,炮彈聚在一起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跑在最後面的他,第一時間就被氣浪給掀飛了數丈之遠。隨後,撲通一聲,摔落在地。
那渾身的劇痛,還未等他呲牙咧嘴。緊跟着,便是如雨一般的泥沙碎石,嘩啦啦一大片,旋即砸落。
在來不及做出反應下,他和他戰友一同被埋在了一起。
許久之後,爆炸漸漸平息。
厚厚的泥土裡,如種子發芽一般,不斷有人翻開泥土,掙扎着,爬了出來。
此時,他們灰頭土臉,滿身的泥漬。誰還認得誰?
喬長舟抖落身上的泥沙碎屑,揉弄着眼睛,勉強睜開。由於極度不適,他含着淚水,可也顧不得難受了。他拼命的翻動石塊尋找自己的戰友。
每爬出一個人,也不管是敵是友,他都要捧着對方的臉仔細分辨分辨。如果是,就擁抱一下,一起繼續翻找其他的戰友。如果不是,趁亂一刀解決。
所幸,九個人都找到了。
也萬幸。他們跑的時候都是在壕溝內,沒有被彈片擊中。只是,耳朵都不太好使了。只能用“動作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跑!繼續跑。跑出去,就是勝利!
縱深邊緣。孫大山扛着一個姑娘,興奮的跑着,跳着,奪路狂奔。
“哈哈哈。好!好呀!真他孃的牛逼!姓喬的,你真他孃的牛逼!老子就佩服你!佩服死你了!操!”
很快,他們跑到縱深之外,沒有停留,仍是玩命的跑!
留守在外圍,負責警戒、接應的第二排,早已按耐不住,終於開槍了。
他們任務:接應,阻擊,堅守五分鐘。
五分鐘之後,不管喬長舟他們能不能出來,必須撤離!
數小時後。密林深處,六萬大軍,轟然而動。
大明的旗幟“五瓣梅花金龍旗”高高懸起。
各種軍旗,也是旌旗招展,遮天蔽日。
一萬騎兵,左右護翼,飛踏而來。
待炮兵就位後,三面佯攻,主攻西南一角。急速射,火力覆蓋。
數十輪炮擊後。炮火延伸,集中火力,壓制,連續轟擊城牆。騎兵開始突擊,步兵跟進。
半小時後,騎兵兩側蔓延,炮火繼續延伸,向城內猛轟。
半日後,克孜qin,西南角,城破!
一萬騎兵四周掩殺,一萬步兵突入城內,炮兵陣地,再前移,向城內東北方向猛烈轟擊,巷戰開始。
旁晚時分。東、南、西三面外圍陣地,掃平!
又一萬步兵突入城內。
夜,E軍殘兵開始潰退,從北門而出。
隨即,大明五千騎兵追擊,左右掩殺!
E軍大敗,潰不成軍,一路丟盔卸甲,屍橫遍野。
最終,兩萬E軍,亡其五、俘其四、只逃其一。
後夜,克孜qin,寧靜。
數日後。清晨,褚丘村,張小白家。
田香蘭一如既往的早早起牀,待她梳洗完畢,仍習慣性的來到張小白的房間門口,輕輕的將門推開一條縫隙,向裡探望一眼。不出意外的話,便又是一次嘆息。然後,搖頭將門再次合上。
房間裡。林婉月趴在牀沿上正睡着,或許是被關門的聲給吵着了。
她悠悠醒來,揉揉雙眼睛,下意識的先向張小白看去。希望這一次,他能在不經意間給自己一個驚喜。
不過,一次次期待,換回的,總是一次次失落。
什麼也沒有改變。
他,仍是安靜的平躺在那裡,沒有一絲動靜。
半個月了。他除了還有着勻稱的呼吸外。其它的,什麼也不會了。包括睜眼。
林婉月將他手臂擡起,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的摩擦着。
從他昏迷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的守在他的身邊,除了一些必要的私事外,從未離開過。
許多人都來勸她。覺的她還是一個孩子,不應該這樣的?何必要這樣苦了自己?
可是,誰也勸不動她。包括:林母和田香蘭。勸急了,她反而會惱,紅着雙眼,哭着喊着,流着淚,說道。
“他救了我,我沒有什麼可報答的。只有陪他一輩子好了!”
一輩子,好長的一個時間概念!
可那又怎樣?你既然敢救我,我就敢陪你。哪怕你永遠也醒不來,能這樣一直陪着你,看着你,也是幸福的!
就一輩子好了!
閒雲道人每天都會去普救寺強拉硬拽,讓慧德大師,來爲張小白複診。搞得慧德大師不勝其煩,卻又很無奈。
每一次複診完,都是一句話!
“脈象正常。身體各項體徵,正常!只因失血過多,需要靜養。放心吧,會醒來的!
然後,再捎帶一句。
“明天不要再叫我了。我很忙!”
衆“兄弟”們,在這一段期間裡,也沒少來看過他。
憨牛、麻子、死驢子、黑子、雷子、馮老四,每日必來。
只是,毛頭小子們說話太沒水平。動不動,便惹怒了林婉月。
“小白,你他孃的是不是死了?”
“我看小白怕是醒過不過來了。都這麼長時間了。要醒早醒了!”
“那個死禿驢,他懂不懂醫術?這不是在胡說八道嗎?都傷成這樣兒了,還能醒來?騙誰呢?”
“小白,你要是死了,以後兄弟們怎麼辦?要不,我來當老大?”
……
過了一會兒。林婉月出了房間,洗漱完之後,便如往常一樣,打了一盆清水,爲張小白擦手洗臉。
這也是她主動承擔起的日常工作。她不但要陪着他,還要負責照顧他。
擦臉的同時,她又日復一日的唱他最喜歡聽的那一首歌謠。
這也是張小白曾親口對她說過的。
“我只喜歡聽你唱。別人唱的,都不好聽。”
“既然你喜歡聽。那我就一直唱給你聽。等你什麼時候聽煩了,聽厭了。你就醒來,告訴我一聲,好嗎?”
月兒明 風兒靜
樹葉遮窗櫺
牆根兒蟲兒鳴
夜深街上沒人影
隔着紗窗喚人名
擾醒了牀上的影
驚了鄰家犬夢
吠個不停呀,吠個不停呀
嚇沒了窗前的人
恨那該死的犬聲
怨嘆呀,怨嘆呀
無眠憂心這段情
……
唱着唱着,林婉月的聲音出現了哽咽。
淚水淌下,滴在了張小白的臉上。
她拿毛巾擦去。
隨後,又是一滴。她再擦。
第三滴,第四滴。再後來,竟越來越密。哪是她能擦的完呀?
她生氣了。把毛巾扔在盆裡。俯身趴在了他的身上,小手握拳,不停捶打。
“你醒來呀!你醒來呀!你偷走我的心,就這樣不管了嗎?你醒來呀……”
被林婉月撲在身上、捶打。
張小白的臉色突然出現了變化。
他,眉頭皺起,雙目緊閉,眼珠子開始顫動,牙關緊緊咬合在一起。
猶如噩夢突然降臨,他拼命的,掙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