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嘈雜、人聲鼎沸,三十多個人,各個手拿木棍、磚頭、板凳,轟然而至。與原有的,正在參與羣毆的二十多人對撞在一起。
“乒乒乓乓,通通咚咚”
各種傢伙、器械,相互碰撞的聲音,密集驟響。六十多人的混戰,在毫無徵兆之下,拉開序幕!
兩撥人,迅速混合到了一塊兒,分不清彼此,形成了一個大圈子。
大圈子裡,拳打腳踢,棍影婆娑,噼裡啪啦亂響,還有磚頭夯在肉上的悶“哼”聲,也時有發出。
頃刻間,人仰馬翻,到處都是哭爹喊孃的聲音,場面極速失去控制!
大着膽子,在外面圍觀的人,立刻大驚失色,趕緊向更遠的地方跑去。他們緊張兮兮的,遠遠觀察形式,紛紛驚呼道:“好大的陣仗呀!”
“哎!誰和誰在打?爲什麼打起來了?”
“不知道啊!”
遠觀的人羣裡,也不乏,有理智的人。
“出事了,出事了!再打下去要死人的!”
“快報警,快報警!”
大批的“兄弟”加入戰鬥。張小白他們,一改被動挨打的頹勢。
在激烈的混戰裡。只見他雙手齊揮,連錘帶轟,輾轉騰挪間,對手紛紛倒地。
一時間,在亂陣之中所向披靡。
本來就善於打羣架的他。此刻,在招式裡,更是多少顯露出了一點“紫陽功法”的影子。
麻子,刁鑽陰險,動作靈活,專踢下襠。
黑子,個矮,能打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咬。
雷子,一路板磚開掛,下手極狠。但也聰明,能不往腦袋上掄,就絕不往腦袋上掄,旨在威懾,打趴下爲止。
馮老四,如發瘋一般,雙手各拿着一根棍子,左右亂揮,揮到誰是誰,管他娘是誰。
一個女孩的哭聲,再次響起。
震撼血腥的場面終於徹底壓垮了少女的脆弱神經。
方纔哭,是擔心張小白。
此時哭,是真的害怕了!
她無助的,獨自顫抖着,站在亂陣裡,一動不動!
可是,雙方都打紅了眼,誰還有心思去管她?
一個大圓圈形狀的人羣,開始四處追攆擴散。立刻變成了一個稀稀拉拉、無規則、一大片的散亂場面。
就在張小白一路突奔猛進,如入無人之境時。
林婉月的哭聲傳入了他的耳中。
“丫頭?”
他停住腳步。
花容失色的林婉月,梨花帶雨,正無助的看着他,喊着:“小白哥!”
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裡,憨牛正呼呼帶風的狂掄着一根搶來的棍子。
與他對陣的也是一個拿棍子的半大小子。
別看二人的年齡都不大,可打起架來,卻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們彼此殺紅了眼,打着打着,乾脆不躲了。就這麼直來直去的往對方身上招呼,棍子狠狠地打在後肩上,相互間“啪、啪、啪”響個不停。
他們都在咬牙堅持,也都相信自己一定能幹倒對方,絕不放棄。
突然,刺耳的鳴笛聲,尖嘯響起。
大批駿馬奔騰,馬蹄敲擊地面,驚雷滾滾,由遠及近,蕩起層層塵土。
地面也隨之顫抖。
一瞬間,圍觀的,打鬥的,受傷的,都相互默契的安靜了下來。
他們茫然四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忽然,不知道是誰首先喊出了第一聲:“跑!跑!治安隊的人來了,快跑呀!”
這一聲喊,立刻打破了短暫的寂靜,所有人的全都反應了過來。
呼啦啦,嘈嘈雜,一鬨而散,四處亂逃。
頃刻間,十幾個火速趕來的“騎警”,飛奔而至。
馬蹄高速奔跑時,卷帶起的泥沙,不時的打在路旁行人的臉上。
黑釘盔、黑釘袍、黑釘靴,統一制式服裝的“騎警”,猶如魔煞。
他們刀光出鞘,奔入人羣,大聲的喝道。
“所有人都不許動!”“都別動!”“蹲下!”“蹲下”“雙手抱頭!”“蹲下!”……
散亂的人羣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面色紛紛駭然,一個個無論大小,趕緊聽話照做着。蹲下來,黑壓壓一片。
眨眼間,到處都是雙手抱着頭,蹲在地上的學生。他們一動不敢動。緊張的,用餘光來回張望。
“窟、窟、窟、窟……”
須臾,步警趕到。整齊的步伐,踩踏出震人心魄的聲響。
他們同樣的制式服裝,皆是雙手放在背後、緊握着未出鞘的長刀。
如有需要,隨時可以拔出來。
“所有人聽令:全體分散,三十丈內建立警戒區域,任何人不得離開!”
“是!”
三十多名“步警”齊聲而動,井然有序。
褚丘學院。
一位老者帶着幾名教書的先生,從學校裡匆匆忙忙向外趕去。
疾步前行的同時,老者回頭怒問:“是誰報的警,爲什麼不事先通報我一聲?保衛處的人是幹什麼吃的?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居然都沒有一點反應?”
後面的幾人一臉無奈。事情發展的太快,超出了他們的應急能力。
離老者最近的人,說道:“保衛處的李先生,今天正好家裡有事兒,請了一會兒假,現在還沒來呢!”
“哼!真是巧的很呀?”
他們走出學院門口,看到滿大街到處都是治安隊的武警和剛剛建立起來的警戒線。
警戒範圍,方圓數十丈,裡面蹲滿了學生,足有百人。
老者的看到這麼大的場面。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氣的鬍子亂顫:“誰這麼不懂事?給老夫惹這麼大的麻煩!”
他們急色匆匆,向警戒線靠近,立刻被警察給攔住。
老者亮明身份:“老朽是這裡的“院正”,可否請貴長官過來敘話!”
不遠處,一個約莫三十來歲,騎在馬上的一個“警官”,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是院正?”
“老朽正是!長官辛苦了!”
“警官”下馬,走了過來。他肩上的警銜彰是白色三條紋,乃正九品之列。
老者“笑呵呵”,拱手說道:“長官辛苦了,長官辛苦!”
“警官”敬了一個軍禮。
隨即,說道:“下官,白明光。褚丘治安隊‘副官’。我等奉命前來‘彈壓暴動’。現,暴動者悉數鎮壓。下面該如何處理?請院正給個意見吧。”
“暴動?”
院正嚇了一跳。慌了。
如果是暴動,那性質可就惡劣了。都是自己的學生,自己的學生出現暴動,這是在對“誰”表示不滿嗎?
這個“院正”還要不要乾了?
他趕緊糾正。
“這?呵呵!長官一定是搞錯了!這不是‘暴動’!只是幾個學生髮生了些‘口角’,打了兩下。參與的人多了一點而已!長官可要慎言!”
“哦?那下官接到的報警怎麼是‘暴動’呀?”
“呵呵呵,錯了!肯定是搞錯了!底下的人不會說話,沒向長官交代明白!不算數,不算數的!”院正一驚,隨即回頭問道:“到底是誰報的警,不和我商量也就算了,怎麼能說成是暴動呢?”
後面的幾個教書先生則更是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白明光沒時間和他們糾纏這個問題。
他揮了揮說道:“行了、行了!暴動也好!聚衆鬥毆也好!總之,影響都是惡劣的!你們說吧。怎麼處理?學校裡先給個建議!”
院正趕緊打着官腔說道:“長官說的是!這起‘聚衆鬥毆’事件,剛一發生,就引起我們這些‘領導班子’的高度重視。我們在第一時間就報了警,通知了你們治安隊。多虧了你們來的及時,也處理的及時,沒有引發重大傷亡事件。現在,由我代表學校。在此,向治安隊所有長官、武警,表示萬分的感謝!謝謝你們!”
說完,他向白明光以及周圍的武警官兵作了一個深深得楫禮。
然後,接着說道:“至於這起事件怎麼處理,我看現場也都是一些輕傷者,沒什麼大礙,另外他們也都是自願參與鬥毆事件的,不存在什麼後期的醫藥理賠等糾紛的問題。我看各位長官,不如你們先把警力撤了,後續問題交給我們學院自己處理,我們一定認真、嚴肅對待,對他們進行狠狠的批評改過教育,讓他們清楚的認識到這樣魯莽的行爲,是很危險的!長官,咱們不如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看這樣行嗎?”
白明光道:“那不行,就這麼讓我們撤了,我們怎麼回去和上峰交待?持械聚衆鬥毆,擾亂公衆安全秩序,按大明憲法,主要參與者當判刑一年,罰金一百。次要參與者,也得判刑半年,罰金五十。你說的那個處理方法,太輕了,達不到警示作用!我們上峰是新官上任,肯定不會同意的!”
院正急道:“可他們還都是孩子呀,最大的也不過才十二三歲,按大明憲法,‘未成年’可從輕發落!”
白明光道:“正是因爲他們都是未成年,我才和你商量的。要不然,下官早就羈押帶走了,哪還有功夫和你廢話?”
院正想了想,又和後面幾位先生商議了一下,說:“長官,要不您說一條方案,我們再商議商議?怎麼樣?”
白明光道:“要我說,只有兩個方案,一:不分首、從,全部暫時羈押,至於後期怎麼處理,你們學院去和我們上峰商議,下官管不着!二嘛,暫時羈押首犯。至於從犯嘛,批評教育一番,然後放回。首犯的處理方案,還是你們和我們上峰商議!你選一個吧!”
院正問道:“不知長官的上峰是?”
白明光道:“姓喬,諱長舟。是我們治安隊的新任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