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雲沉吟了一下,反問道。
“你知道,你就一定比我小嗎?就叫我姐姐?”
“哦。我是叫姐姐叫習慣了。你我的年齡應該都差不多吧?其實,不管是姐姐呀,還是妹妹的。都無所謂了!你覺的呢?”冷不丁的有些針鋒相對,白沐蓮不由的緊張了一下。
還好!舒雲並沒有揪着這個問題不放。
只見她點了點頭,說道:“是呀!無所謂的,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其實,舒雲心裡是很生氣的。但是,此時絕不是可以生嫌隙的時刻。現在已經夠亂了。難道還想再亂嗎?
不過,這筆賬必須得記下。回頭再找某人算總賬!
白沐蓮也是一肚子的火,強按着不敢發。
她怎麼會知道還有一個舒雲的存在呢?她原以爲林婉月排前面,她是排老二的。現在好了!突然蹦出了個舒雲,她成老三了。是誰,誰心裡沒火呀?
一頓晚飯,就這樣在尷尬中開始,在尷尬中吃盡。
晚飯過後,白玉竹主動把自己的房間讓了出來,讓林婉月和舒雲住下。她則抱着枕頭和妹妹擠在了一起。
白玉竹的心思還是比較細膩的,走的時候,還一人給她們留了一件睡衣。
如果在平時,這一定是大忌。可此時畢竟是非常時期,舒雲也欣然接受了。
入夜。舒雲找了個水桶,到外面打了一桶清水。邀林婉月和自己一塊梳洗。
但,突逢變故,某人正生死不明時,林婉月哪裡還提的起興致?她臥在軟塌之上,不想動,而舒雲又執意相邀。無奈之下,遂下牀簡單的清洗了一下臉、手、足之後,草草了事。
舒雲搖頭。雖然她也擔心某人。可是,就算再擔憂,再憂慮,身子總還得洗吧?要不然睡着多難受呀?
舒雲搖頭,獨自寬衣解帶。她擦洗了一番後,換上白玉竹爲她留下的那一件蘭花冰絲睡裙。又隨意塗抹了一些霜膏,便來到牀前和林婉月躺在了一起。
片刻後,她問道:“妹妹,那個白沐蓮是怎麼回事呀?”
須臾,林婉月反問。
“你也看出來了?”
舒雲皺起眉頭,生氣說道:“我眼又不瞎。自然看出來了!什麼時候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吧!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和你差不多!”
“這幾天的事?妹妹,你怎麼不管呢?就讓他們在你眼皮子底下勾搭上了?”
舒雲對林婉月的反應真是好無語。在她看來,這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呀!太可笑了!哪有這樣縱容他的?
林婉月嘆了口氣,說道:“若他能平安歸來,以後你管吧。我管不了他!”
誰知舒雲卻以冷笑迴應她。
“哼。你還是把‘若’字給去了吧!他這麼‘詭’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出事呢?能出事纔怪!”
“詭?你認爲他‘詭’嗎?”林婉月翻過身看着她問道。
“難道不是嗎?你的事情,他沒和我說過,我的事情他沒和你說過。白沐蓮的事情,我們都不知道。他這樣不叫‘詭’嗎?”舒雲連聲反問。
林婉月想了想,好像她說的也沒錯。於是,猶豫着問道:“那你,還喜歡他嗎?”
舒雲一怔。沒想到她會這樣問自己。
片刻後,只見她咬牙切齒,悔不當初。
“我也是瞎了眼了!”
“噗嗤”
林婉月忍不住,竟傻傻的笑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陡然間找到了共同的話題。隨即,二人緊緊依靠在了一起。
“你放心吧!我哥肯定能把他救出來的。或許我們在這兒,爲他擔心的要死要活,而他在別處正風花雪月,也說不定呢!”
“不會的。”
……
黃河亂灘,河心島。漆黑的小木屋裡,此刻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了。但用耳朵細聽,卻能聽到有輕微的哼哧哼哧的聲音。
不過,聲音細小,不注意聽,根本無法察覺到。
門口處,有短褐大漢,坦胸露懷,躺在一把躺椅上,正哈切連連。
而木屋裡,張小白忍着劇痛,正費力的跪在地上。由於他的手和腳是被綁在一起的。所以,此時他的上半身是向後大幅度傾斜的,全靠手臂和腰部在拼命的支撐着。
因爲,在他的身上,還站着一名女子。女子正踩着他,奮力的解着懸掛在屋頂上的繩釦。
就在半個時辰前,一直堅持不懈想着辦法的張小白,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逃脫的方法。那就是和這名同樣遭了難的女子共同合作。
女子雙手被困,手腕部位的繩子,鐵定是無法解開的,但是她的十指是可以活動的,如果條件允許,她是完全可以用手指去解開繩子上端綁在鐵環上的那個繩釦。
當然憑女子自身的條件必然是無法完成的。
不過,張小白估算了一下高度。如果自己跪在底下,讓女子踩着自己上去,則高度正好可以夠到的。
想到這個方法後,張小白大喜。立即和女子商量。
起初女子由於精神和肉體上遭受到嚴酷的摧殘,導致心智萎靡不振,求生慾望十分淡薄。
但張小白將這個方法仔仔細細說出來以後,並保證自己可以救她出去。女子才終於被說動了。
當看到重生的希望,能獲得自由的曙光後,誰不想去搏一搏?誰又願意死在這呢?
留在這裡遲早是個死,只有逃出去才能活着!
女子再不遲疑,求生慾望頓時變的異常高漲。
剛開始,張小白還有些力量支撐。可女子由於長時間被綁,十指變的有些麻木,沒有力量,她站在張小白的肩膀上解了許久,就是無法解開那個該死的繩釦。
久久之後,張小白的力量漸漸用盡,再也無法長時間的去支撐她了。只能休息一會兒,攢些力量,再讓她踩上去試一試,如此又反覆了幾次,還是無法解開。
當希望漸漸渺茫,曙光慢慢破碎。女子又開始變的心灰意冷。她覺得,能夠活下去,是一件多麼奢侈的事情呀!哪裡會那麼容易做到?自己的命賤,就該死在這裡的。
算了吧!不想折騰了!
隨即,她便不願意再去嘗試了。再去嘗試又能如何?還能真的逃出嗎?太好笑了!
張小白急道:“你有家人嗎?你有父母兄弟嗎?你想他們嗎?你想他們,就踩着我再去試一試,你一定可以的。只要你能把繩子解開,我就能把你救出去!你要相信我!”
女子搖了搖頭。
“父母?兄弟?呵呵呵呵……沒了,都沒了!”
她說完,淚水開始止不住的流着,哽咽顫抖。
張小白呆住了。是呀!就剩她自己了,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難道,就這樣完了嗎?他不服,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認命的人!老子命不該絕,憑什麼要死在這兒?
“他們是怎麼死?是被這些混蛋給殺的,對嗎?”
“是!全殺了。全殺了!”
“那你想報仇嗎?把殺你親人的畜生和欺負你的畜生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女子愣了,隨後,她目光竟漸漸的猙獰!
“想。太想了!爲什麼不想!我就是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若想報仇,就踩着我上去,把那個該死的繩釦給解開了!只有解開它,你纔可以活着!只有活着,你才能報仇!你的仇,我來替你報!誰欺負了你,我便殺誰!我說到做到!上,上啊!踩上去……”
終於,她又一次被張下白不服輸的性格,給感染了!同時,也被他的最後一句話給感動了。她柔弱的肩膀,似乎找到了一個依靠!
“誰欺負你,我便殺誰!說到做到!”
河心島外圍亂灘。一艘單桅帆船在微弱的亮光下,正徐徐向中心位置靠近!
不一會,又有一隻小船,在雙槳的划動下,從亂灘內駛出,向單桅帆船靠近。
小船上的人遠遠問道:“什麼人?來此作甚?”
帆船上隨即點出數支火把,在火光的映照下,依稀可以看到一個面相尖腮的男子。小船上的人立刻認出了他,頓時笑道:“哈哈哈,是曹大人呀!您怎麼又來了?難道,是不放心我們嗎?”
曹老六冷冷說道:“放心你們?老子就是太放心你們了!纔不得不來一趟!”
小船上的人,隨即愣了一下,問道:“曹大人,你,你這何意呀?”
“少廢話!快帶我過去,見你們何老大!”
他說着,還未等小船完全停穩,便縱身一躍,跳到了小船上。隨即小船跟着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待曹老六坐好後。按照慣例自然是要將他的眼睛給蒙上的。
但,這一次他卻用手一撥,不讓對方蒙他的眼。並冷嘲熱諷,說道:“平時看着你們都一個個挺小心的!關鍵時候,爲何亂出錯!還蒙個屁呀蒙?不蒙了!”
“曹大人,小的也不知道是那個天殺的,惹着您了。可這是我們老大定下的規矩,您若是破了,我回去沒辦法交代呀!大人,我給您綁鬆快一點,您別爲難小子,成嗎?”
曹老六自然沒有和他磨嘴皮子的功夫。
無奈之下,他又一次被這幫蠢貨們,給蒙上了。
木屋裡,一場與命運的抗爭,仍在繼續。女子顫抖着雙腿,拼着渾身的力氣在解那該死的繩釦。
此時,她早已是大汗淋漓,額頭上滿滿的汗珠一滴一滴的向下滑落,就連正在解繩子的十根手指也是溼溼的、粘粘的,繩子也被其染的溼滑不堪。
不過,在經過無數次的努力後。她終於看到了一點效果,那個繩釦開始鬆動了。
繩釦一旦鬆動,哪怕只是鬆了一點,後面的可就好辦的多了!
女子大喜,淚水瞬間浸溼的眼眶。勝利的曙光,總算是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