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奇田田作品 大明凰女傳 大明凰女傳 混亂局勢 27.撞破私情
四月中旬正是好時節,外頭春光明媚,天氣晴好。王宛兒午覺醒來,一時興起,只讓貼身宮女絲梅陪着去宮後苑賞花。
午後太陽有些猛烈,絲梅總是冒冒失失,這會兒又忘了帶傘。王宛兒脾性好,也不怪她,只讓她趕緊回去拿。獨自一人逛了逛,春季的宮後苑,奇花異草多不勝數,身處萬紫千紅中的王宛兒心情甚好。
途徑樂志齋,王宛兒的目光被一株奇花吸引了,說不上來是什麼顏色,嬌豔欲滴,花朵又飽滿。看得人心生喜愛,不禁走上前細賞。
然而接近門邊時,卻聽得齋內傳來些許斷斷續續的奇怪聲響,側耳細聽之下,竟像是人聲。王宛兒又驚又奇,此刻怎麼會有人在此地?
她心中感到好奇,但宮中規矩多,不好貿然推門進去。張望之下,發覺右側的窗子敞開了一條縫,便踮起腳尖,輕步走到窗子旁,從縫隙偷眼向裡看去。
入目是大片的肉色,有兩個人正以奇怪的姿勢糾纏在一起。她湊得更近些,看仔細了,驚恐地發現,赤裸上半身的太監正壓在一個同樣半裸的女人身上,汗流浹背。王宛兒未通人事,但通過教習女官的隻言片語,大致也能夠明白眼前發生的是什麼事。
驚懼之下,她失聲叫了出來。
屋內那一雙人立即止住了動作,太監身下的女子,扯着衣服坐了起來。王宛兒看見了那張她最害怕的臉,客印月。
客印月和那太監臉上都沒有被撞破的驚恐,只是盯着王宛兒看。客印月的眼神宛若三九寒天裡結的霜,嚇得王宛兒渾身都沒了力氣,站在窗口,動彈不得。
前些日子,御史賈繼春上奏:“新君御極,首導以違忤先皇,逼逐庶母,通國痛心。”舊事重提,批駁移宮案,指摘東林黨人干政過多,逼迫皇上的養母李選侍從乾清宮移入仁壽宮,生生奪去她的太后之位。
文內反指東林黨人脅迫幼帝、興風作浪,而將李選侍塑造爲無力反抗的可憐人形象。
自移宮案後,外界紛言皇上虐待養母。此事發生在內廷中,朝野外知明真相的人甚少,心懷叵測的人只要傳出一則謠言,便極易三人成虎,難辨真假。
這世上從來就不缺厚着臉皮去顛倒是非黑白的人,這個賈繼春,不知是屬於厚麪皮的人,還是愚蠢聽信謠言的人呢?竟勸朱由校善待殺母仇人,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麼?
此奏一出,東林黨人羣起上疏攻擊賈繼春。數日後,由王安執筆,傳朱由校詔,直接指明李選侍曾迫害朱由校的生母王才人,並一直虐待他,讓他多年來生活苦不堪言。保留選侍之位,厚待她的女兒,已經是仁至義盡。另再下詔,削去賈繼春的官職。
朱由校本性懦弱,長年累月的折磨讓他打從心底畏懼李選侍,從移宮案時他不甚明瞭的態度中可見一斑。這份詔書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出自他的本意。張嫣對此心領神會,真是辛苦王安了,在背後勸導皇上想必也費了一番功夫。
前朝這次風波如投入湖中的石子碎片,“撲通”消失,連水花都未濺起多少。
自明太祖實行從明間選妃制度始,朝堂之事向來難以傳入後宮,即便走漏也不過是隻言片語,但張嫣卻從頭至尾都瞭解得一清二楚,皆得益於這段時間她耗費心力錢財在前朝內廷布下的探子。
自遷入了坤寧宮後,張嫣便不許語竹隨意說話,讓她將每日探聽得來的消息寫在紙上,再給自己過目。
夕陽正西下,張嫣看完這條消息,將手中的紙條丟入香爐,須臾間便只剩灰燼。她望着香爐上冒出的幾絲明煙,幽幽嘆了一口氣。前朝至少還有些波瀾,但內廷已是多久沒有動靜了。後宮的妃嬪無人有寵,自然無從爭風吃醋,然而客印月卻也安分守己,反倒讓人疑心,總覺她在暗地裡籌謀着什麼。
外頭傳報王如妃求見,張嫣換了個舒服的坐姿,閒閒道:“傳。”